二零一二年,春節剛過去不久。
唐龍案經過一審判決,判無期徒刑終監。
因其患有嚴重的神疾病,先送至新城神療養院進行為期兩年的治療,而後轉秦城監獄服刑。
市局上下,一片嘩然。
一個連殺十七人的惡魔,竟然沒有被決,隻是判了個無期。
這個結果,沒有任何人能夠接。
要說全局對此事最冷漠,非李沐莫屬。
大家在私底下議論紛紛,他卻充耳不聞,隻是埋頭理手頭上的工作。
這件事引起的部輿論,終止於局裏下達的一份通知。
通知容很簡單,要求市局自局長至普通警務人員,不許在公共場合甚至私底下討論唐龍案。
一旦違反,革職理。
大家心裏頭雖然不服氣,可自此關於唐龍的議論戛然而止,人人避而不談。
轉眼間,春暖花開,寒冷的冬天,被春天的腳步驅趕得無影無蹤。
四月,新城發生了一起殺案。
案並不複雜,在發現的第二天,兇手就被緝拿歸案。
李沐負責此案,經過兩個小時的審訊,兇手老老實實的代了案經過。
李沐整理好筆錄,準備去向沈飛匯報。
途中遇見了行匆匆的齊斌。
兩人打了個招呼,就肩而過。
沒想到,李沐忽然停住腳步:“斌哥,回頭幫個小忙。”
齊斌有些意外,可還是點點頭說:“沒問題。”
兩人相聚五六米遠,李沐猶豫了一下:“斌哥,你和檔案室的老鍾關係不錯,你跟他說說,把唐龍的卷宗調出來,借我看看。”
齊斌愕然的看著他,他曾經多次問李沐,想不想知道唐龍是怎麽為一個殺人狂魔的。
可每一次,李沐毫不客氣的回絕。
今天卻是日頭從西邊出來,自己主提出要看唐龍的案宗。
“如果不方便的話,就算了。”李沐見齊斌愣愣的看著自己不出聲,就聳聳肩說。
齊斌頓時回過神來:“方便,正好我要去檔案室,一會兒給你送過去。”
“謝了。”李沐微微一笑,轉走了。
半個小時後,警員辦公區。
齊斌夾著一疊厚厚的文檔從外麵走進來。
和幾個正忙著工作的同事打了個招呼。
就徑直來到了李沐的座位。
左右掃了一眼,見沒人注意他。
就把腋下夾著的文檔放在李沐的桌上,用手指敲了敲,低聲說:“明天早上還回去。”
李沐點點頭:“謝了,明晚上請你喝酒。”
齊斌嗬嗬一笑:“小李,快半年了,你還是第一次主張羅找我喝酒。行,沒問題。”
李沐笑而不語。
齊斌知趣的回了自己的座位,假意翻看文件,眼睛卻不時的瞄李沐幾眼,角勾起一抹笑意來。
李沐並沒有急著卻翻看唐龍的卷宗,而是將之放在了屜裏。
下班以後,才將卷宗裝進隨的背包,離開市局,找了一家咖啡廳,選了一個偏僻的角落,點了一杯咖啡。
這才默默的拿出卷宗,仔細的翻看了起來。
卷宗的前半部分容,記錄的都是偵破整個案件的過程。
李沐是參與者,對此了如指掌,自然不會多看,草草的掃了一眼,就直接翻到了後半部分。
這一部分,主要集中在審訊筆錄上。
唐龍代了十七起作案的詳細過程。
李沐仔細的閱讀了起來。
他發現,唐龍並沒有對任何一名害者進行過侵犯,唯一也是最後一次,是在顧清雨上實施了行。
他心中猜測,應該是唐龍對他恨之骨,才遷怒到顧清雨的上。
不覺到一陣的唏噓。
假如沒有收胡同那一場戰鬥,或許顧清雨不至於被玷汙後殺害。
現如今,他的心緒早已經平靜了下來。
在看這些案件的經過,能做到波瀾不驚。
隻是看見顧清雨的名字時,才會覺到口傳來一陣陣的刺痛。
這個名字,在每個午夜夢回時,他不知道念了多遍想了多遍。
筆錄的最後一段,是關於唐龍作案機和心路曆程的。
這也是李沐最想了解的部分。
………
原來,一切的罪惡,始於唐龍悲慘的年。
唐龍的父親,曾經是個遊手好閑的社會混混……準確的說,在他那個年代,混混被稱之為流氓。
唐龍出生的時候,他父親才算是略微收了心,可在社會上染的那些惡習卻並未改掉——脾氣暴躁、吃喝嫖賭……
因此,唐龍的家庭經濟狀況十分不樂觀,時常吃了上頓沒下頓。
其母每次勸他父親收心好好過日子,都會遭到毒打。
久而久之,唐龍母親也放棄了,變得沉默寡言,逆來順。
在唐龍四歲的時候,有次父親醉酒過來,因為嫌他吵鬧,就對他拳腳相加,使他小的心靈蒙上了一層難以磨滅的影。
自此第一挨打之後,他和母親,就了父親的出氣筒。
無論在外麵喝醉了酒,還是賭輸了錢,亦或者沒有把哪個看中的人搞到手,他父親回家之後,都會對他們母子家暴。
也就說,唐龍是在父親的毒打中慢慢長達的。
這讓他產生一種心理,那就是一切事,都可以用暴力解決。
唐龍十歲的時候,他的高就已經遠超同齡人,而且力氣大,打架狠。
甚至連比他大五六歲的孩子,都對他畏懼如虎。
一時間,他了昌平區的孩子頭頭兒,帶著夥伴們狗趴廁所,專幹那些缺德帶冒煙的事兒。
十二歲的時候,因為把人打傷,第一次進了派出所。
被其父母領回去之後,父親想要暴打他一頓發泄怒氣。
沒想到,唐龍竟然反抗,一拳把他父親打倒在地。
不但如此,還從廚房拿了菜刀,警告其父親從此以後,再敢打他和母親,就一刀砍了他。
當時,他父親驚恐的看著這個家裏的獨子。
從唐龍紅的眼睛裏,看到了殺意。
就也是從這一刻起,他父親忽然轉,和社會上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徹底斷絕了聯係,開始努力的賺錢養家。
當然,對於唐龍,他再也不敢管,甚至還十分的慣。
唐龍十六歲,高接近一米八,全都是結實的。
在昌平區,他已經從孩子王搖一變了混混頭兒。
也是這一年,男荷爾蒙在他徹底的覺醒。
他看中了同在昌平區居住的一個姓張的姑娘,比他大四歲,正值期。
唐龍對這位張姑娘日思夜想,展開瘋狂的追求。
可他的惡名,早就人盡皆知,哪個正經人家的姑娘會看上他?
數次被張姑娘拒絕之後,唐龍就徹底失去了耐。
在一個月朗星稀的晚上,把張姓姑娘劫持到了一條僻靜了胡同裏,完了他為男人的儀式。
次日一早,張姓姑娘在家中廁所裏自縊亡。
這件事當時在昌平區轟一時,派出所展開全麵調查。
唐龍雖然是派出所的常客,可那都是小打小鬧,被說服教育一通就給放了。
可現在卻鬧出了人命,萬一要是查到他的頭上,非得把牢底坐穿不可。
思來想去,他還是悄悄把自己玷汙張姓姑娘的事跟自己的父親說了。
其父非得沒有去報案,反而花了不錢,拖了不關係,把唐龍送到部隊當了大頭兵。
唐龍雖然長得醜陋,可人高馬大,素質過人,在部隊裏格外的顯眼。
新兵訓練結束之後,他就直接被要到了偵察連。
按理來說,人生走到這一步,唐龍的未來還是很明的,隻要好好的服役,退伍之後要麽留在部隊當職業軍人,要麽回到地方安排到機關坐辦公室。
可他的格卻決定了他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