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藍酒莊客房大樓三零七房間。
李沐默默的看著被銬在一把靠背椅上的人。
椅子後麵,楊浩和王家寶還一左一右,按著這人的肩膀全神戒備。
吳大宇和劉朝正,坐在李沐兩邊,一人手裏著一個小本子,隨時準備記錄。
這一幕要是被外人看見,肯定大跌眼鏡。
兩位刑警隊隊長,居然搖一變了記錄員。
不但如此,還一臉嚴肅,煞有介事。
椅子上的人,三十六七歲的模樣,因為材矮小幹瘦,那把靠背椅對他而言顯得有些大,冷不丁看上去,還以為上麵坐著一隻猴兒。
這人穿著一不合的服務員製服,頭發糟糟的像一蓬荒草,臉上黑一塊白一塊,顯然是被煙熏的。
他低著頭,一雙綠豆小眼盯著自己的腳尖。
薄薄的抿了一條直線,幾乎已經看不到。
李沐打量了足足有五六分鍾。
才開口問:“為什麽殺楚忘?”
他沒有問對方姓名來曆,而是單刀直。
這招出其不意,目的就是讓對方來不及思索如何狡辯,直接將其推到兇手的位置。
如此一來,對方的心理防線極可能瞬間瓦解。
果不其然,李沐一問,對方就抬起頭,愕然的看著李沐,訥訥的說:“你怎麽知道人是我殺的?”
李沐微微一笑:“我不知道,是你自己說的。”
對方頓時愣住了,半天才反應過來。
不由得訕笑了一聲:“不愧是大名鼎鼎的李沐,有點本事。”
李沐眼睛一瞇:“你知道我?”
對方聳聳肩,不置可否。
李沐點點頭:“說吧,你什麽名字?哪裏人氏?作案的機是什麽?”
對方倒是爽快:“我姓白,大號白曉峰,綽號夜貓,幹的就是殺人的買賣。”
李沐幾人麵麵相覷。
劉朝正嘀咕了一句:“嗎的,職業殺手啊。”
白曉峰聳聳肩(隻是做了一個類似的作,雙肩被楊浩王家寶按著,沒聳起來。)說道:“職業稱不上,混口飯吃。”
李沐定了定神:“不管你是不是職業殺人,告訴我們,雇主是誰?”
白曉峰鄙夷的看了李沐一眼:“李大神探,各行有各行的規矩,幹我們這一行的,被警方抓住了,是自己水平不行,自認倒黴。想要問我雇主是誰,我肯定不能說,否則就壞了我們這行的規矩。”
說著,轉向吳大宇:“吳大隊,楚忘是我殺的,我認罪,你們警方該怎麽理怎麽理。是吃槍子,還是注,我老白要是皺一下眉頭,就不是英雄好漢。”
李沐幾人頓時暴汗,這位把自己當綠林好漢了,就差一句腦袋落地碗大的疤,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了。
吳大宇忍不住罵道:“你腦袋進水了還是被葡萄園熏傻了?這什麽年代了還玩這一套?給我老實代,別他媽的廢話連篇。”
李沐瞪了吳大宇一眼,他這位市局大隊長也沒好哪去,不就罵娘,有損警方的形象。
吳大宇自然明白李沐的意思,尷尬的撓撓頭。
李沐深吸一口氣:“好吧,既然你不願意說是誰雇你的。那你可以告訴我,你是怎麽殺死楚忘的吧?他脖頸上的傷口,又是用什麽工造的呢?還有,楚忘的友馮晶,是不是也是你的傑作。”
白曉峰得意的說道:“沒錯,馮晶也是我幹掉的。至於作案工嘛,說起來也簡單,是我自己設計的……怎麽樣?不錯吧?要不是見你李沐,就新城和林山的警方,想破腦袋也想不出那傷口是人為造的。”
李沐微微一笑:“過獎了,其實吳大隊和檢中心的杜主任,早就看出馮晶和楚忘脖子上的傷口本就不是鳥類造的……白曉峰,我很好奇,你是怎麽殺掉馮晶呢?當時,楚忘應該在場吧?”
他後麵這段話,隻是順勢說出來,聽起來十分的不經意。
白曉峰正自得意,點頭說:“沒錯,楚忘的確在……”
話說到一半,才意識到中了李沐的詭計,忙不迭的閉上了。
李沐出恍然大悟狀:“果然沒錯,看來雇你的人,一開始就是想你把楚忘和馮晶都幹掉,隻是出於某種原因,你當時並未得手……
嗯,讓我想想,你為什麽沒有得手呢?
顯然,楚忘不過是個普通人,本就不是你的對手。
那麽,當時隻有一種況,就是你別另外一個人……
或者是一隻巨大的鳥類給阻止了……
而這隻鳥,應該就是馮晶遇害前一晚,我們抓住並關在鐵籠中的紫藍金剛。”
“你殺掉馮晶之後,正要對楚忘手,那隻巨大的鸚鵡忽然出現,你猝手不及,被嚇得逃之夭夭……
在讓我分析一下,你應該是從楚忘家客廳的小飄窗跑出去的……
可是他家在十樓,這麽高的樓層普通人本不可能跳窗逃遁……
那麽,就隻有一種可能,你練過某種工夫,類似於輕功或者壁虎功之類,可以借助樓上的借力點,快速的攀爬。”
“馮晶遇害是在淩晨,當時天快亮了,你從十樓爬到樓下很容易被人發現。最好的藏地點,反而是樓頂。
你應該是躲在了樓頂,直到天黑才悄悄離開。警方趕到馮晶遇害現場的時候,你也在,甚至可能窺視了警方的一舉一。”
李沐這一通分析,不但白曉峰聽得目瞪口呆,就連吳大宇和劉朝正,也是一臉的驚訝。
尤其是李沐提到的輕功和壁虎功,這不是武俠小說裏才有的嗎?
難道,現實中真的有人會?
李沐沒有理會眾人的震驚,繼續說道:“我們再說回楚忘,你幹掉楚忘之後,本來想馬上離開蔚藍酒莊,可是為了理現場留下的證據,你浪費了一些時間。
當你正準備離開的時候,無意中弄出了靜,被清掃樓道的工作人員聽到了。
無奈之下,你隻得躲進了通風管道……
因為你就是從那裏潛楚忘房間的。
還有,被你殺害的孟佳欣的,也是藏在通風管道中的。”
白曉峰忍不住嘖嘖的說:“不愧是李沐,我心服口服。嘿嘿,不過你往通風管道裏放煙熏我出來,可有點不夠地道了。”
李沐淡淡一笑:“黑貓白貓,能抓住老鼠的就是好貓。
白曉峰,實話告訴你,今晚一切的行,不過都是障眼法,我就是想要將你進通風管道,然後封鎖管道的各個出口,隻留下幾口供你逃遁。
然後再放煙熏你出來,等你自己撞到警方的槍口上。
隻不過,你的忍耐力遠比我想象的要強大得多,從我放煙到你現,中間足足有半個多小時,你能捱這麽長時間,實在出人意料。”
白曉峰倒吸了一口涼氣,苦笑說道:“你可真能算計……”
吳大宇和劉朝正,都不敢置信的看著李沐:“老李,李先生,難道今晚我們都被你當猴耍了?”
李沐歉意的說道:“兩位,很抱歉,因為我無法判斷兇手到底藏在酒莊的什麽地方,而這個酒莊的麵積又太大的,就算我們全麵展開搜索,兇手也可以通過不斷的移位置來躲避。
所以,思來想去,隻能把聲勢搞大,讓兇手覺得藏在任何地方都是危險的,唯有通風管道,才是最佳藏地點。
於是,我就順著這個思路,故意等到午夜時分,讓兇手心裏產生一種錯覺,那就是我們搜索無果放棄。
就在他放鬆警惕的時候,我才向通風管道逆向放煙,來了一個灌田鼠的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