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客棧當中,櫃臺那一盞燭火昏黃如豆。
賬房先生在椅子上,雙手攏在袖子裏,腦袋一點一點的打著瞌睡。
鬼差莫凡輕手輕腳從他邊繞開,走向老板娘的房間。
老板娘的房間在一樓的最裏麵,走廊盡頭的那一個便是。
莫凡來到門口,先把耳朵在門上聽了聽,等了一會,確定沒什麽靜後,才試探著推門。
門是從裏麵反鎖的,他自然打不開。
他想了想,來到窗邊,掏出一把小刀,進窗當中,移開了窗栓。
窗戶被小心地推開一條隙,莫凡探頭先朝裏麵看了看。
房間裏很黑,沒有燈,最裏麵的床幔是放下來的。
他將窗戶打開一大半,輕手輕腳的翻了進去,然後又輕輕的將窗戶掩上,這才小心翼翼的靠近床邊。
厚厚的床幔把床遮擋的嚴嚴實實,莫凡看不到床上的況,他蹲在床邊,試探著將床幔開一角,朝裏看去。
這一看,他愣住了。
床上是空的,一個鬼影也沒有。
沒有他的同僚老耿,也沒有老板娘。
“他們進門以後明明沒有出來過,能去哪了?”
莫凡正在疑之際,聽到隔壁傳來微微的靜。
他回憶了下,隔壁似乎是後廚?
“難道他們去了後廚?”
莫凡在牆壁上索,還真找到一個機關,他輕輕一按,牆壁裂開一條隙。
他沒有馬上過去,蹲在隙後小心觀察。
那邊火閃爍。
一個巨大的灶臺,灶膛裏火燒的正旺,灶臺上麵駕著高高的大蒸籠,水汽沸騰。
店小二在不停的給灶膛裏添加柴火,那些柴全是骷髏白骨。
小雜役則不斷地往鍋裏添水。
另一邊,老板娘則拿著一把菜刀不停的打磨著。
磨刀的聲音令人頭皮麻煩。
莫凡的眼神猛地一驚。
因為在案板的旁邊,還綁著一個人。
正是他的同僚,老耿。
老耿裏塞著一團抹布,上黑底紅邊的服被剝去了,如同一條溜溜的魚。
聽著磨刀的聲音,他的眼神充滿了恐懼。
“別哼唧了,有三娘我陪你一晚,你不虧。”
白三娘磨好了刀,閃著寒的鋒利刀刃在老耿臉上拍了拍。
老耿嚇得都快尿了,拚命地用眼神哀求白三娘,見求饒無用後,他的眼神變了仇恨。
“殺差確實是個大罪,但也得有人知道啊。而且,你們算什麽,兩個跑的小差役而已,沒人在乎你們的生死。”白三娘拿著刀,在他上尋找下手的地方。
“你上的雖然老了點,但湊活著也能用。我讓小蝶多放點香料,那包子一樣的香噴噴,保準他們吃不出區別來。”
小蝶一聽這話,馬上放下水桶,飛到櫃子邊,從裏麵出一個大罐罐。
“嗚嗚嗚......”
老耿拚命地掙紮。
“嗯?”老板娘正下手,忽然覺有異,猛地回頭。
那邊的牆壁,竟然開了一條隙。
“小蝶,是你開的?”
“沒有。”小雜役茫然的搖頭。
“我也沒有。”灶膛後麵的店小二更是擺手,“三娘,我一直都在這燒火,沒過。”
“嗬嗬,有意思,誰那麽大膽子敢闖我三娘的房。”
白三娘拿著兩把菜刀,表森的來到牆前,兩隻冰冷的眼睛朝著那邊看。
火跳躍,黑暗的臥室裏一個鬼影也沒有。
白三娘推開牆壁,走了進去,環視一圈後來到窗戶前。
窗戶是虛掩著的。
“在我的客棧,看你能逃到哪去!”
白三娘推開窗,化作一道白霧飛了出去。
莫凡背靠著牆壁,他本想逃回自己的座位,可到了走廊才發現,賬房先生居然醒了,瞇著一對小眼睛到掃視。
莫凡隻好往樓上跑,剛過樓梯白霧就追了上來,他在走廊裏狂奔,忽然一扇門打開,一隻手探出將他抓了進去。
門剛剛合上,白霧就追到了這裏。
莫凡站在門後,心懸在半空,張到了極點。
白霧在走廊來回盤旋了幾圈,沒有找到人後,才不甘的離去。
莫凡這才吐了一口氣,但他不敢高興的太早,他不知道救自己的是什麽鬼。
他轉過頭,謹慎地著房間裏的幾個影子。
“你們為何要救我?”
“因為你是鬼差。”
陳默出和善的笑容。
“因為我的份?”莫凡皺了皺眉,似乎並不相信這一套,“這對你們有什麽好?”
“我們要去地府,希爺能幫我帶個路。”陳默如實道。
“去地府?”莫凡瞇著眼睛看了他們一會,“一旦被流放到這裏,就沒有哪個鬼再有資格回到地府。”
“我們不是流放鬼。”
“那你們是?”
陳默想了想,道:“我們從很遠的地方過來,有要事去地府。但途中迷了路,不慎誤這流放之地。趕了許久的路,發現這有家客棧,便停下來歇息,沒想到會遇到爺。有爺帶路,我們就再也不怕走過了。”
“你們有何要事?”
“抱歉,爺,到了地府我才能告知。但請你放心,我們絕對沒有惡意。”
陳默拿出十二分的誠意。
“我如何能相信你們?萬一你們去地府,是有不軌之心呢?”看樣子莫凡是個謹慎的鬼差。
“證明......”陳默想了想,拿出自己的剪刀,放到莫凡麵前,“爺請看,我們也算半個同時,我是地府鬼差的臨時工。”
“這是?”莫凡眼睛大睜,“賞善罰惡令?!”
“沒錯。”
“大人,是我冒犯了!”莫凡立刻向陳默抱拳,這賞善罰惡令,隻有地府職位很高的鬼才能擁有,嚴格說來,陳默算他的上司。
“別這麽客氣,我陳默。”陳默收起剪刀,“下麵發生了什麽,你怎麽會被老板娘追?”
“這本就是家黑店!那些包子是用鬼做的!”莫凡咬著牙齒,忽然臉大變,“糟糕,老耿還在下麵,怕不是已經被老板娘殺害了......”
“別急,我幫你探一探!”
陳默立刻放出紙人,去一樓打探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