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還沒下明文旨意，柴擒虎也不好說得太滿，隻是通過最近一段時間朝廷向和慶貞帝偶然間的隻言片語推測，可能會年後派他去南邊巡視堤壩。

    自古以來，國家基建向來是重中之重，也是油水最大，主辦員最容易中飽私囊的。

    朝廷一向警惕水患，幾乎年年撥款修築堤壩，可年年修，年年有地方被衝垮。

    眼睜睜看著國庫銀子打水漂，慶貞帝十分惱火。

    這顯然是個非常要的苦差事，非心腹不能勝任，非意誌堅定者不能勝任。

    如果是特殊時期，甚至可能有生命危險。

    柴擒虎還在信中了一個非常關鍵的信息：

    幾堤壩的主事人中，有幾位是張閣老的門生。

    師雁行心頭一：

    張閣老要倒黴了！

    不免有些擔心。

    那些爪牙在地方上盤旋多年，盤錯節相互勾連，早已了氣候，儼然是一群土皇帝。

    別說柴擒虎這麽一個年輕的工部主事，哪怕就是素有威，欽點的欽差大臣拿著尚方寶劍去了，那些人還想著欺上瞞下不買賬了。

    擔心歸擔心，在場，不由己，如果皇帝真心要重用柴擒虎，非要派他南下，誰也無可奈何。

    師雁行相信柴擒虎非那等有勇無謀之輩，況且形勢比人強，除了在信中他倍加小心之外，也實在不能做得更多了。

    也不知外麵那些人消息怎麽就那麽靈通，林夫人來的事兒竟瞞不住，接下來的幾天頻頻有人上門遞帖子說要來請安。

    林夫人不耐煩弄這些，一律推說自己有些勞累需要靜養，不便見客。

    直到下聘當日，賓客盈門，避無可避，這才一並見了。

    如今柴父居四品，而且聽說這幾年的政績都很出，如無意外，應該是要升了。

    雖說如今天下太平，武將不如戰時那麽人敬重，但品級是實打實的。

    滿打滿算，朝廷外三品及以上的實權員才有多？若依舊外放，便是結結實實的封疆大隸。

    那麽林夫人很可能轉過年來就要一躍為三品誥命，又比師雁行這個鐵板釘釘的敕命夫人高貴了。

    似瀝州這等地方，正常況下最高不可攀的也不過州衙兩位，五品封頂……

    有周斌和杜泉的全力配合，下聘當日，一切順利得不得了，也熱鬧得不得了，竟沒用林夫人和師雁行這兩位當事人怎麽費心費力。

    接了幾天之後，師雁行最終確定，林夫人是個很有人格魅力的人。

    娘家據說是讀書人家，可大約跟武將過了小半輩子的緣故，言談舉止又頗灑。

    之前師雁行問過柴擒虎，得知他父親在家也很跳，經常逗著他和母親玩，便知道這是一個很好的家庭。

    這樣家庭出來的婆婆，通常不會很刻薄。

    事實也證明確實如此。

    林夫人一點架子也沒有，下聘之後就時常拉著江茴母三人聊天，聽們說過去鬥的故事，然後潸然淚下，哭得不能自已。

    “不容易，真是太不容易了！”

    聽到當初母三人整日起早貪黑，雙手磨起泡，反複潰爛，那底層的衙役竟然還想白吃白喝，可惡的縣衙小還想通過不流的手段霸著產業時，林夫人氣得咬牙切齒，當場罵人。

    “他怎麽那麽壞啊？”

    大約覺得不夠勁兒，努力想了半日，又憤憤補了一句，“太壞了，壞氣了！”

    師雁行差點笑出聲。

    總算知道柴擒虎口中的“我娘不會罵人”是怎麽回事了。

    林夫人是個很會自己找樂子的人。

    年前那幾天師雁行和江茴都忙得不可開，又有府城的餘家酒樓等過來訂鹵料簽合同，雙方你來我往，談判了好幾場……不過來搗，也不嫌準兒媳婦不陪自己玩，自己興衝衝帶了幾個丫頭上街逛去，高高興興看花燈，猜燈謎。

    又悄悄跑去師家好味吃飯，看那些年紀輕輕的孩子們在職場上如魚得水，嘖嘖稱奇。

    “州城豈是好混的，天南海北又往來這麽些客人，難為這麽點大的孩子，竟打理得穩穩妥妥半點子沒有！”

    林夫人一邊吃著蓬鬆可口的油蛋糕卷，一邊慨道。

    哎呦，這東西真好吃，又香又甜，可惜老柴不在，竟吃不著。

    不得自己多替他吃幾口！

    孫嬤嬤就笑，“這才是的本事呢！”

    後來就被柳芬撞見了。

    柳芬私底下就跟師雁行笑：“你婆婆真有趣，老遠我去了還招手呢！”

    下聘當日，鄭家來了不人，柳芬和鄭平安夫婦也在其中，故而認得。

    兩人膝下都有個男孩，說了幾回話後，竟十分投緣。

    柳芬本就敬重林夫人份，此時又見如此平易近人，便虛心討教養兒子的經驗。

    誰知林夫人想了半日，“就……那麽長大了。”

    武將家裏出來的男孩兒，能細到哪裏去？

    柳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