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軍近北城門的騎兵聽到鼓聲，剎那間吶喊衝鋒起來，草原勇士，氣勢如虹。

    興國軍騎兵俱是怒瞪雙眼，咬牙切齒，卻也毫不懼。

    他們在廣西和元軍糜戰到現在，雙方都早已是分外眼紅。之前攻城守城不好廝殺，現在正麵衝鋒，卻是都想讓自己的兵刃上多飲幾個敵軍的。

    劉子俊、杜滸等人全部殺出城來，城本沒做任何的留守，大有決死之勢。

    不過數分鍾，雙方戰車已是鋒。

    數千興國軍騎兵和元軍相撞時，鮮濺起，人仰馬翻，隻是瞬間，雙方都有不士卒折損。

    戰線漫延之，兩軍各有進退，後方的將士本不上來，前方將士浴廝殺。便是東門外已經鋒十餘分鍾的兩軍騎兵，也都仍未能衝破對方的陣型。

    數萬人的爭鋒，不是那般輕易就能分出勝負的。

    隻是元軍後陣接連到炮轟，戰馬驚，已是頗為混。看形，要不得多久，等到宋軍騎兵破陣，便會潰敗。

    蘇泉冷眼看著，始終沒有命令步卒衝殺。

    現在，還不到時候。

    了。

    整個平南縣的北門和東北角徹底了。

    這就是古代的戰爭。

    雙方都在不斷的用人命往裏麵填。

    元軍帥帳中，傑蘇爾聽說左側騎兵竟有潰敗之相，隻覺得不可思議，然後又聽說宋軍有那稀奇古怪卻威力極大，打得極遠的武，心裏微驚，暗道：“宋軍不過四萬餘人，竟敢衝撞我接近七萬將士的大營，莫不是想用那鬼東西來轟我的大營？”

    “不行！”

    越想，他便越覺得有這種可能。因為按著常理，宋軍以敵多，完全不應該主衝殺才是。

    兩軍呼應又如何？

    傑蘇爾不認為宋軍兩軍呼應就能夠有底氣攻營，因為他畢竟有近七萬勇士，而且已經嚴陣以待。

    “傳令，擂鼓，讓三軍將士齊，破宋朝兩軍。”

    想到此，傑蘇爾毅然向帳中親兵下令。

    的舞們還在起舞，彈唱的彈唱。隻是們，眼中卻多有著淒楚之。

    商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可們，都不過是被元軍搶掠來的歌舞姬，手無縛之力，除去任由元軍擺布，又能做什麽？

    很快，元軍帥營兩裏開外行車上帥旗搖，鼓臺上遒勁的鼓手將打鼓更是擂得震如雷響起來。

    元軍步卒呼喝有聲，齊齊向著正麵和前方走去。

    蘇泉見到這幕，仍是按兵不，但心中卻是極為張起來。

    他要的就是元軍步卒出營，因為隻有他們出營，趙庭所率飛龍軍才有機會襲元軍帥營。

    雖然每分每秒，都不斷有南宋的將士在折損，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這是將元軍吸引出營必須要付出的代價。若是用別的法子，可能代價隻會更大。

    蘇泉心裏是有數的，就算折損五千士卒，能夠將元軍徹底引出來，也是劃算。

    東河裏卻是有些心焦，他率的神丐軍都是步卒，此時看著侍衛親軍和殿前司軍馬軍在那裏廝殺，不斷有人折損，卻隻能眼睜睜看著。

    那可都是朝廷的銳啊！

    可連蘇泉這殿前司軍統帥都不下令，他又能夠如何？

    一枚枚的炮彈落到元軍騎兵後陣裏。

    終於，這麵的元軍開始向著後麵潰敗了。

    嶽鵬在軍前殺得滿臉是，見元軍逐漸後退，高聲大喊道：“眾將士繼續衝殺！”

    話音未落，他已是又向著前麵元軍騎兵追殺過去。他旁邊扛著侍衛親軍大纛的近衛連忙跟在他的後頭。侍衛親軍馬軍跟著大纛旗湧向前方。

    潰敗的元軍騎兵卻是擋不住衝勢，連連後退，直到和後麵湧上來的步軍相接。

    元軍中忽有將領高喊：“放箭！”

    箭矢如雨，落向南宋騎兵陣中，登時便有不計其數的士卒中箭倒地。然後，再也沒有爬起來的機會。

    “擂鼓！”

    這個時候，蘇泉也終於是命令步軍衝鋒。

    炮聲消停。

    南宋各軍的步軍士卒千人為陣，陣中又以百人為團，十人為隊，五人互相形小陣配合，向著元軍掩殺過去。

    十萬多人的廝殺，放眼去到都是士卒，便好似群的螞蟻。隻不過，這些螞蟻都排列著陣型而已。

    雙方後麵的士卒本連敵軍的影子都看不到，隻能看到塵土飛揚，旌旗招展。

    戰場不斷向著旁側蔓延開去。

    這勢必是場大戰。

    元軍後陣數裏外的山丘上頭。

    趙庭躲在大石頭後麵，隻是出半個腦袋，用遠鏡觀察元軍大營。趙大、趙虎手裏也同樣拿著遠鏡。

    “這個傑什麽爾夠狡猾的啊，真正的帥帳竟然離著鼓臺這麽遠。”

    剛剛鼓響之前，趙庭卻是注意到那個傳令兵是從遠的營帳中縱馬跑到鼓臺那裏去的。也就是說，那鼓臺旁側看似威嚴的帥帳隻是個幌子，元軍真正的指揮中心本不在那裏。

    趙庭自然也沒有想到，傑蘇爾本以為他們會襲擊後軍，這卻是特意用來對付他們的。

    雖然現在南宋軍卒已經在左側衝殺，他不覺得還會有人直搗黃龍，但也並沒有來得及搬回帥營中去。甚至，其實傑蘇爾也沒覺得有必要忙著搬回去。隻要他還在，在哪個帳中指揮都沒有什麽區別。

    廝殺已起，帥帳也不過是個擺設而已。

    不多時，趙庭又看著那傑蘇爾親兵跑回到傑蘇爾所呆的營帳中，心跳不是急劇加快起來。

    這可還是他首次真正要率軍衝殺，不再是像瓊州那樣躲在遠觀，心裏自然張。

    這可是要殺人的。

    他偏頭問旁側不遠的趙大，“趙大，可認準元軍帥營了？”

    趙大點點頭，“皇上，那是假帳。真正的元軍帥營應該是剛剛那傳令士卒所到之。”

    趙庭見他也看出來，頗為讚許地點頭，道：“記住那營帳位置，等下我和樂前輩率軍直衝營帳時，你和趙虎各率一百士卒到大營左右側，以神龍炮轟擊元軍大營，將營所剩的軍士吸引出去！”

    趙大領命，“是。”

    趙庭微微才很遠，又吩咐道：“記住，帶過去的炮彈務必打。要是元軍追擊上來，你們各自撤退回軍便是，神龍炮能帶則帶，若是真不能帶走，也不必因此送掉命。”

    趙大撓撓頭，“皇上，要不您就在這裏等著？衝營太過危險……”

    趙庭道：“沒事，有樂無償前輩在側，朕定然無虞。”

    樂無償聞言卻也是輕聲道：“皇上，既然已探清元軍帥營所在，我一人去即可。”

    趙庭搖頭，“朕知曉前輩武藝高強，但是，傑蘇爾側未必也沒有強者啊！”

    說著他瞧瞧天，又道：“就這麽定了，趙大、趙虎，你們兩領兵去罷！”

    趙大、趙虎兩人也是無奈，隻能各帶著一百士卒，各帶著五個擲彈筒，往元營左右兩側繞去。

    趙庭帶著所剩軍卒仍在山丘上潛伏著。

    戰馬就在旁不遠，本不知道戰爭的殘酷，趁著這樣的機會，還在吃草，偶爾吭哧打著響鼻。

    約莫又過數十分鍾，天漸漸暗了。

    又有小雨從茂的樹葉隙中落下來，滴到趙庭的脖子裏，讓他冷颼颼打了個機靈。

    平南縣城外，雙方士卒還在浴，場麵比之前更為混了。

    到這種時候，誰都沒法撤軍，因為撤退必然會被纏住，到時候隻會兵敗如山倒。

    趙庭微微瞇起眼睛，將遠鏡放回到懷裏，忽然手，兩手指頭豎起，然後向前彎了彎。

    這是飛龍軍的手勢，意思是出發。

    眾飛龍士卒都牽著戰馬，跟在趙庭後頭往元軍大營去。

    過不多時，他們離元軍大營已不過兩裏遠。

    在前麵不遠，已經有元軍的箭樓。

    本來有元軍士卒正在箭樓外十餘米沿線布置篝火，忽然下雨，讓得他們憤憤罵了幾句，又匆匆回營。

    這卻是連老天爺都在幫趙庭了。

    趙庭稍稍出頭來，瞧瞧元軍的箭樓，又彎彎手指，“上馬，準備襲營！”

    這刻，他能聽到自己心髒噗通噗通跳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