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顧錦璃再一次失神,顧二夫人終于察覺出兒的不對勁來。
放下了手中的靴子,坐到兒邊,聲問道:“錦兒,你怎麼了,可是有什麼心事?”
顧錦璃輕輕抿。
自小就喜歡獨立,什麼事都盡量自己去解決。
可現在卻只覺得無措,所遇到的是如何都解決不了的難題。
半垂著頭,猶豫了半晌,才試探著問道:“娘,你在剛認識父親的時候,是不是就相信你們能夠白頭偕老,相不疑?”
顧二夫人眼中劃過一抹驚詫,可待看到兒垂首蹙眉的樣子時,心中頓時了然。
握住了顧錦璃的手,手心中的溫暖讓顧錦璃心中稍稍安定。
的聲音輕舒緩,似潺潺流水般緩緩平著顧錦璃心中的不安。
“每一份都承載著兩個人的憧憬,我相信當兩個人決定在一起時,他們一定是認定了彼此。
即便最后慘淡落幕,可誰也不能否認這份最初的純粹。
人心易變,沒有人能預料未來的人生,可也正是因為這樣,才會更顯得難得可貴。”
顧錦璃長睫微,顧二夫人目慈的看著,“我認識你父親的時候,家里人都不同意。
因為你父親家里窮,兄弟姐妹又都不好相,所有人都告訴我,再好的也經不起現實的摧殘。
可現在,誰又能說我的選擇是錯的呢?”
顧二夫人笑著,眸悠悠,似回起了很久遠的事,“有些事你可能不知道,別看你老媽現在這個樣子,我當初可是電影學院的高材生。
甚至剛一畢業便有老師推薦我去出演一個戲份不錯的角,而且還很功。
可遇到你父親之后,我發現這種生活和這段是完全違背的,也就是說我只能在二者中選擇一個。
于是,我毅然放棄了這段事業,隨你父親回了北方,為了一個別人口中沒有出息的家庭主婦。”
顧錦璃詫然的抬起頭來,眼中滿是驚愕。
老媽長得很,甚至小時候的同學還悄悄問,老媽是不是電影明星?
可這是第一次聽說老媽的這段過往。
顧二夫人的瓣漾起一抹幸福而滿足的笑意,“也許當初我選擇另外一條路,我的人生會更加璀璨絢爛。
可是錦兒,這世上什麼都可以放棄,唯有真心對你的人,一旦遇到,便不要錯過。
直到現在我依然覺得,選擇你父親是我這輩子做過的最好的選擇。
即便這個選擇曾將我安穩的生活攪得天翻地覆,我也心甘愿。
甚至哪怕最后會一無所有,我也愿意嘗試。”
拍了拍顧錦璃的手,輕而又鄭重的道:“因為害怕傷而選擇逃避,這是懦夫才會做的事。
而我相信,我的兒,絕不是個怯懦的人!”
顧錦璃怔住了,娘親的這一番話是始料未及的,更是給帶來了極大的才。
在心中娘親一向淡笑弱,可卻能為了父親毅然放棄自己的事業。
而自詡堅強獨立,卻連一步都不敢邁出。
顧錦璃咬了咬下,輕聲呢喃,“我見過朋友們失分手,們曾經笑得有多甜,分手時便哭的有多傷心。
好卻易碎,我害怕付出之后得到的撕心裂肺的痛……”
顧二夫人聽了,卻是突然輕笑出聲。
著一臉懵懂的兒,才發現兒其實并沒有他們想象中的那麼。
還是那個單純的小孩。
“傻孩子,你才是最應該相信的那個人啊!
只要我與你父親仍在堅守,你就不應該有所懷疑,不是嗎?”
顧二夫人的一番話似一陣狂風,將眼前的迷霧盡數吹散,又似一場大雨,讓的整個世界都變得清澈亮起來。
知道自己的癥結所在了。
想要真摯的,卻又害怕有任何的改變,是太貪心了。
原來問題一直都出在自己上。
顧錦璃摟住顧二夫人的脖頸,用力吻上了的臉頰,“娘,我明白了,謝謝你!”
著顧錦璃提著擺輕快跑開的背影,顧二夫人笑著搖了搖頭,無奈道:“這孩子,果然還是個小孩!”
顧二夫人笑著笑著,突然神一變。
哎呀,怎麼忘了問兒相中哪家的小伙子了!
……
顧錦璃心中迷霧盡散,目之所,皆是景。
樹枝上殘留的雪似乎比往常更白了一分,院中松青也更拔筆直,就連落在假山上的小麻雀瞧著都比往日鮮艷了許多。
總覺得自己該做點什麼,可在屋里轉了兩圈,卻茫然的不知該從何手。
最后喝了兩壺茶,才勉強平復了思緒。
想起兩人種種,顧錦璃不面若飛霞。
可想到昨夜兩人的談,心里又不泛起了苦。
昨晚他說的那些話,算是告白嗎?
可昨夜就像一只膽小的蝸牛,不敢有毫的回應,將冷漠的拒絕當了保護自己的外殼。
他會不會傷心?會不會氣惱?
顧錦璃輕輕晃了晃頭,目堅決。
既是已經看明了自己的心,便不會再猶豫不決,大不了,這次換來表白……
想到此,一抹紅暈從的玉頰迅速蔓延,直至的脖頸都泛起了一抹淡淡的紅。
伏在桌上,將頭埋在臂彎中。
,卻亦是甜。
心之所,之難掩,無外乎如此……
……
宋府。
當宋三夫
人將打探到的消息告訴給宋大夫人時,宋大夫人本就衰弱的子更是癱無力,綿綿的跌在了床榻上。
宋三夫人亦是著鼻子,眼淚汪汪,“沒想到陛下這次竟是真的下了狠心,若非一眾大臣求,達兒這次怕是就沒命了。
陛下怎能如此,就算達兒錯了,他也該念一念與妹妹的舊啊!”
宋大夫人本就蒼白的臉被說的更白了兩分,宋三夫人見此繼續道:“父親近日一直告病在府,大哥和二哥又都不在京中,朝中無人幫襯,達兒可怎麼辦啊!”
宋三夫人低低啜泣,眼神一直瞄著宋大夫人。
宋大夫人臉難看至極,跌跌撞撞的起朝外走去,“我要去找母親。”
宋三夫人忙攔住,苦口婆心的勸道:“大嫂,母親已嚴令府中人不得手此事,你便是現在去求母親,除了讓母親訓斥一番,并無他用啊!”
“那……那我還能怎麼辦?”
宋大夫人完全沒了心神,眼神空而惶恐。
宋三夫人皺著眉道:“現在此案由刑部和大理寺審理,我已向人打聽過,此次怕是要依律行事。
按照律例,兩位殿下會被貶為庶人,而達兒沒有功名在,那便只能……流放了。”
“流放”兩個字了倒宋大夫人的最后一稻草,未涂脂的褪下了所有,蒼白至極。
“達兒……我的達兒……”宋大夫人失聲痛哭,只覺得整個天都坍塌了下來。
宋三夫人夫人見已然崩潰,輕輕勾了勾角,虛假意勸了一番,便慢悠悠的回了自己的院子。
將房門掩上,宋三夫人提筆寫了一封信,對大丫鬟彩鵑代道:“將這封信送到大伯府上,仔細些。”
彩鵑雙手接過,點頭道:“夫人放心,奴婢明白。”
宋三夫人輕輕勾起角,出一抹得意的笑來。
這一次是宋達主送上門來的,可怨不得他們!
……
京都提到宋府,眾人想到的便是宋老尚書府上。
卻鮮有人記得京中還有一府與宋府同門,其當家人更是宋老尚書的嫡兄宋丘。
宋丘府上與宋府相差懸殊,若在別也能算是高門大戶,可在盡是權貴的京中便顯得有些落魄了。
此時,宋丘的夫人李氏正在喋喋不休的抱怨著,“二弟以前對咱們一家照顧的,怎麼最近竟是連門都不讓咱們登了?
定是薛韶又在二弟耳邊吹了枕邊風,不然二弟怎麼會對咱們如此絕?”
宋丘掃他一眼,鷙的目盡是厭惡。
整日只知說長道短,對他一幫襯也無。
娘家不如薛韶,本事也不如薛韶,真是一無是!
想到此,宋丘的老眼中閃過一抹憎惡。
父親果真偏心,他為宋丞找了一門如此好親事,卻給他選了一個如此不堪的婦人。
李氏尚無察覺,仍在不悅的抱怨道:“二弟若是真不理咱們了可怎麼辦?
朔兒正值關鍵時期,能不能升任還不是他二叔一句話的事,可怎麼偏偏在這個節骨眼招惹了他們?”
李氏看著宋丘一眼,冷著臉道:“該不會是你又欺負二弟,惹得薛韶不快了吧?
當初我就勸你在繼母手底下老實些,你偏偏折騰,結果被趕出了宋府,白白丟了好好的家業。
現在人家兩個兒子一個是虎威將軍,一個是閣學士,更不是咱們能比的,你可千萬別再得罪二弟他們了……”
“你說夠了沒?”宋丘狠狠的盯著李氏,眸猶如鷹隼,嚇得李氏了脖子。
宋丘攥了攥拳,這麼些年,他每次都是強自制想要掐死這個蠢婦的心思。
正在這時,有丫鬟進來呈上了書信。
宋丘眸一亮,忙接過展開。
掃視一番后,出了一抹冷笑,“好啊!做的好!”
李氏皺了皺眉,忘了剛才的恐懼,好奇的問道:“怎麼?又是你那三侄兒來的信?”
見宋丘不說話,李氏心下確定,冷哼一聲道:“你真相信他愿意幫你這個大伯?
父親是當朝工部尚書,何必舍近求遠,攀附你這個啥也沒有的大伯呢?我總覺得這里有問題。”
宋丘冷淡的掃了李氏一眼,語氣難掩厭嫌,“你那腦子若是想不明白就不必再想了,管好府里的事就行,心別的事!”
宋丘說完,不去看李氏憤悶不平的臉,隨手將信丟了火盆之中。
薄薄的信箋被火蛇席卷湮沒,跳躍的火映進了宋丘的眸中,點亮了他眼中深藏的野心與怨憎。
……
前朝的消息一傳到后宮,麗妃便驚得昏厥了過去。
傅凜前往鐘粹宮探,卻被麗妃劈頭蓋臉痛罵了一頓,母子兩人激烈的爭吵了起來,傅凜離開的時候,臉沉的難看。
此事傳到永安宮,傅決和蔣貴妃相視一笑。
“這次傅凜終于老實了,攤上這麼一個倒霉弟弟,我都有些同他了。”傅決冷笑說道,俊的面容浮現冷。
“這次我一定要將潘蕊兒那個賤人踩淤泥之中,讓再也張揚不起來!”蔣貴妃亦是噙著冷的笑,全然不復往日的溫婉。
不過一個妃位,卻仗著家中的軍權敢在面前囂張無禮,這次倒要看看,麗妃還怎麼張狂!
……
兩位皇子并宋府公子火燒翰林院一事了刑部和大理寺最為棘手的案件,兩司共同審理,因涉及皇嗣權貴,一時爭論不下。
一場案子,了兩方的勢力對決。
英國公一派死咬嚴懲,傅凜一派自是竭力相保。
年關將至,京中各衙門卻皆因此事而熱鬧起來。
爭執了幾日,終是英國公一派勢盛,初審結果,判傅冽傅凝貶為庶人,宋達流放千里。
此論一出,朝堂嘩然。
而宋府之上,更是一片愁云慘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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