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掌柜的如此不識趣，趙文鳶小臉一冷，橫眉立目道：“掌柜的，你是生意人，要清楚誰對你們才是最重要的。

你可知我們永寧侯府每年要在你們金玉閣花費多銀子，你要想想清楚才好。”

京都又不是只有這一間首飾鋪子，就不相信掌柜的還能為了一個破規定不要這個老主顧。

“趙二小姐說的沒錯，侯府對咱們金玉閣的確頗為照顧，我們也都記掛在心。

可這是我們東家定的規矩，這麼做也都是為了吉利，是為了咱們金玉閣的生意。

我只是一個小小掌柜，可不敢違背東家的意思，若是因此耽誤了金玉閣的生意，我可擔當不起呀，還請趙二小姐見諒。”

掌柜的語氣十分恭敬，卻是將趙文鳶氣得不輕，“你……你怎麼這麼死心眼呢！”

難道丟了這麼一個大主顧就不要嗎？

掌柜的說話始終帶著笑，心里卻是十分不屑。

永寧侯府買的那些東西充其量也只能算中等主顧，可別往自己臉上金了。

為了公子的吩咐，別說是永寧侯府，就算是王府、國公府那也照扔不誤。

掌柜的對趙文鳶笑了笑，便跑到柜臺后面費力的抱出了兩口箱子。

趙文鳶氣得都要歪了，卻又架不住心中好奇，便站在一旁冷眼看著。

就不相信金玉閣能白送什麼好東西，最多不過是些陳年的貨底子，賣不出去才拿來白送，這樣的東西就是白給，也……

好想要！

趙文鳶心中的不屑在掌柜的打開盒子的那一剎被震撼的一不剩，睜大的瞳孔中只剩下震驚與嫉妒。

小一些的箱子里放著一整套羊脂白玉的頭面，兩支發簪，一對耳墜，一對白玉鐲子。

一支發簪上雕刻著一朵盛放的芙蓉花，輕薄的花瓣層層堆積，栩栩如生。

另一支發簪要更長一些，通瑩白，并無點綴，瞧著倒像是男子的發簪。

而那雙垂耳墜更是致，拇指大小的白玉被雕刻小巧的芙蓉花，簡直是巧奪天工。

便是出侯府趙文鳶也從沒見過這麼好的白玉，晶瑩澤，毫無雜。

嵌滿寶石的金釵步搖雖是華麗，但是太過奪目刺眼，容易喧賓奪主。

而這套白玉頭面則是著清貴，斂而不張揚。

趙文鳶驚呆了，金玉閣是瘋了不，居然把這麼好的頭飾拿出來送人！

當看到大箱子里放的時，更是嫉妒的恨不得直接掐死顧錦璃，奪了的東西。

大箱子里放的是一，一件淺藍的小襖上面用銀線繡著大片大片的芙蓉花。

銀線淺，不但不會顯得太過繁麗，反是會在不同的線下反著不一樣的，構化出了一副芙蓉花開圖。

將芙蓉花從含苞待放到花開綺麗的過程展現淋漓，得令人驚嘆。

穿上這件，便等同于將一副花開之景穿在上。

里面還有一件純杏的披風，沒有繡花，只在領了一圈茸茸的狐貍，亦是致無雙。

幾個都看的愣住了，顧錦璃卻是眸了，若有所思起來。

顧婉璃瞪圓了眼睛，指著兩個箱子道：“這些真的都給我大姐姐？”

掌柜的笑著點頭，“那是自然。”

趙文鳶還是覺得難以置信，用一種看傻子一樣的表看著掌柜的，“就因為是今日第十個進店的人，所以這些就都給了？”

掌柜的含笑點頭。

當然不是了！

這個借口是看人的，顧大小姐什麼時候來都是第十個客人！

他又不傻的，豈會把這些好東西白白送給不相干的人。

趙文鳶眼中滿是嫉妒，裳是用上等的云水錦做的，頭面更是難得一見的羊脂白玉，這般好的東西都給了顧錦璃，豈不是暴殄天？

趙文鳶氣凝，手中的帕子都被爛了，咬著一口銀牙，冷冷道：“這些東西多錢，本小姐買了！”

掌柜的依舊含笑搖頭，“抱歉趙小姐，這些東西不能賣。”

趙文鳶懶得再與這個只會賠笑的掌柜的說話，冷眼看著顧錦璃，不客氣的道：“開個價吧，你這東西本小姐看上了，多錢我買！”

掌柜的心中冷笑，顧大小姐怎麼會是那種見錢眼開的子，這麼好的東西便是千金都不換啊！

顧錦璃看了一眼，淡然問道：“你能出多錢？”

掌柜的：“……”

趙文鳶輕蔑一笑，莫不在意的道：“由你要價！”

一個破落戶，這輩子估計都沒見過大面額的銀票，能要出多高的價錢來。

不論那件裳，單就那套頭面便價值萬兩，重金買下也絕對不虧。

“真的由我來說？”顧錦璃語氣中難掩驚訝，甚至還有些掩飾不住的興。

趙文鳶見此更是鄙夷，傲慢的點了點頭。

顧錦璃深思慮了片刻，倏然揚一笑，笑若芙蓉花開，竟比那玉簪上的芙蓉花還要清麗幾分。

“那我可就真不客氣了。”

趙文鳶氣定神閑的頷首。

顧錦璃輕彎角，不徐不疾的道：“錢財不過外之，我倒是并不稀罕，但侯府的爵位卻是不錯……”

“顧錦璃，你好大的膽子！我們侯府也是你能隨意打趣的！”看出了顧錦璃是在奚落，趙文鳶的火脾氣被瞬間點燃了。

顧錦璃卻只淡淡一笑，“趙二小姐好生莫名，明明是你讓我隨口要價的，便是給不起也不必惱怒吧。”

掌柜的本還在擔心顧錦璃會糟蹋公子的一番心意，此時卻是強忍笑意。

若非他有著富的做掌柜的經驗，現在真是要笑出聲來了。

趙文鳶氣不過，還想要教訓顧錦璃，可金玉閣又來不客人，都在好奇的打量著們。

趙文鳶不想失禮，只得將這一口氣狠狠咽下，咬牙切齒的低聲威脅道：“顧錦璃，你給我等著，咱們走著瞧！”

趙文鳶甩袖而去，趙文漪冷冷的了顧錦璃一眼，也抬步跟上。

顧婉璃沖著們的背影做了一個小鬼臉，冷哼一聲，“自取其辱，笑死人了。”

看著致華貴的和首飾，顧婉璃笑得合不攏，“大姐姐，真是太好了，宮宴上穿這去正合適呢！”

清雅不俗又斂低調。

顧錦璃抿了抿，漫起一抹笑來，“如此，我便卻之不恭了，還請掌柜的代為謝金玉閣的東家。”

“一定一定。”掌柜的滿臉堆笑。

心里卻想，要是您親自去謝那就更好了！

福兒捧著兩口箱子上了馬車，如意跟在后面，笑得出一口小白牙。

“輕拿輕放啊，千萬別磕壞了小姐的玉簪。

這個可是寶貝呀，一定要仔細小心。”

顧葉璃心里裝著滿滿的羨慕嫉妒，同時又多了幾分疑。

顧錦璃的運氣似乎一點點變好了呢！

以前出門準沒好事，每次都會敗興而歸。

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竟變得越發走運了？

顧葉璃凝眉沉思，認真回憶著最近發生的一切。

不管遇到什麼事，顧錦璃似乎都能逢兇化吉，不管起因如何，最后的結果都是獲利。

倏然，顧葉璃眸一亮。

這種轉變似乎就是在顧錦璃去大佛寺燒香祈福，大病初愈之后！

難道萬佛寺的香火竟然那般靈驗？

如此，該去求上一求了。

幾人又閑逛了會兒便準備回府了，陳晴了眸子，低聲與顧婉璃道：“小姐，奴婢想去買些東西，晚些再回府好嗎？”

“好啊，你去玩吧，不用著急，天黑之前回來就行！”顧婉璃笑著點頭，大方應下。

目送馬車走遠，陳晴才穿過一條條小巷來到一間毫不起眼的小農院前。

院中無人，想來陳大陳二兄弟兩人應是去做工了。

陳晴徑自推開門，邁進了屋子。

屋子里冷冰冰的，似是一直沒有燒過火，屋子里面的溫度竟是不比外面暖和多。

陳晴蹙了蹙眉，走到廚房翻找米缸，卻發現米缸里一粒米都沒有，屋甚至也沒有柴火。

除了地上扔著幾件臟服，本就看不出這屋住著人。

陳晴皺著眉將屋簡單規制了一下，從一件臟服中翻出了一張紙來。

上面的字歪歪扭扭，很不好看，卻是認認真真的記錄著每一天的收和支出。

陳晴知道他們在碼頭上做活，卻沒想到他們竟過得這般細致，甚至有的時候分文不花。

碼頭上每人每天只供兩個饅頭，這點伙食就連普通丫鬟都吃不跑，更何況兩個做苦力的男子。

陳晴抿了抿，一言不發。

打了一盆井水，將兩人的臟服都泡了進去。

家里沒有皂角，陳晴便只能用清水用力。

門外響起了兩人的聲音，陳二子大大咧咧，遠遠便聽到他笑著道：“今天咱們又賺了一兩銀子，照這個速度，咱們很快就能存夠錢買宅子了。

再干個半年，待把小姐接出來，還能買兩丫鬟伺候小姐。”

陳大低低嗯了一聲，“待年節過了，碼頭的活計會更多，咱們賺的也能更多些。”

陳晴抿著用力的洗著裳。

冬天的井水很冷，可的心卻是暖的。

早已家破人亡，哪里還是什麼小姐，可他們對卻始終如初。

兄弟二人推開房門，正看到陳晴坐在小板凳上洗他們換下來的在臟服。

兄弟兩人愣了一下，陳大率先反應過來，上前一把奪走了盆，聲音抖的道：“小姐！您這是在做什麼！

您……您怎麼能給我兩個下人洗裳！”

“什麼下人不下人的，我現在也是丫鬟，有什麼做不得的！”陳晴要去搶盆，可水盆被陳大死死拉住，本就拉不。

“小姐！就當屬下求您了，您千萬別再這麼做了！”陳大牙齒打，一雙大手因用力的握著水盆而有抖。

陳晴搶不過，索也不搶了，只惱怒的站起，也不再看他們，沉著氣冷冷問道：“我代你們的事做的怎麼樣了？”

陳大怔了怔，忙道：“都準備好了。”

陳晴點了點頭，“盯住永寧侯府，只要趙楚一出府，便立刻給我送信。”

“是，小姐！”陳大陳二忙正應道。

陳晴了他們一眼，解下了腰間的錢袋塞進了陳大手里，冰冷著一張臉道:“我在顧府很好，也不打算出來，用不著你們幫我買宅子。

以后我會不定時來檢查，米缸里不能空，缺了多米我也會記著。

柴火煤炭都要備好，我若是再發現屋子冷的如冰窖一般，你們就走吧，我不用你們再幫我了！”

陳晴說完，惱怒的拂袖而去，只在離開院門后飛快的抬手拭了一把眼角。

陳大握著手中的錢袋，又低頭看了一眼已被陳晴洗干凈了的裳，七尺的漢子眼眶通紅。

“陳二，我們一定要誓死效忠小姐，直至陳府沉冤昭雪！”

曾是陳府給了他們兄弟二人容之所，如今，就換他們來守護小姐！

……

回到顧府后，顧錦璃從箱子里將那支通瑩白的簪拿了出來，用手帕小心裹好。

想了想，又提筆在紙上寫了幾個字，一并給了墨跡。

“麻煩你幫我把這個給你家主子送去。”

“不麻煩不麻煩。”墨跡歡喜接過，這樣的事做多都不嫌煩呢！

墨跡的殘影被如意看到了。

如意憋起，第無數次的、追問道：“小姐，那個一黑漆漆，來無影無無蹤的男人到底是誰呀？”

自從在顧錦璃落水現后，墨跡的存在便掩飾不住了。

聽到如意的發問，顧錦璃第無數次的回了句，“時機未到，以后再告訴你。”

如意聽了冷哼一聲，忿忿離開。

;對小姐毫無保留，小姐卻總有，不開心了！

顧錦璃笑著搖了搖頭，如意一直盼著能和溫涼有個結果，若是告訴夢想真了，這個丫頭怕是會瘋掉吧。

府里現在已經夠熱鬧了，還想清凈清凈。

所以有關墨跡的事，還是等到他們兩個的事定下再告訴如意吧！

今日是如意當值，顧錦璃讓先睡下了，則是捧著一卷書冊坐在暖融融的燭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