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齊聚錦華院商討開鋪子的各項事宜，宋碧涵盯著姜悅看了許久，最后還是忍不住開口道：“悅兒，有句話不知該不該說。”

姜悅瞅一眼，“我覺得不該。”

每次這麼說就沒好事。

宋碧涵搖頭，“那可不行，咱們是好友，必須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姜悅翻了一個白眼，反正怎麼都是要說的，還問干什麼？

宋碧涵抬手撥弄了一下姜悅頭上的發簪，忍俊不道：“悅兒，你這品味什麼時候變這樣了？

銀簪子也就算了，這條魚也太丑了吧，你什麼時候喜歡這種風格了？”

姜悅一邊躲閃，一邊不服氣的道：“哪里丑了，明明很好看的！

涵兒最沒眼了，我才不要聽你的！”

“我又沒說不讓你戴，你反應這麼強烈干什麼？”宋碧涵只覺得好笑。

雙手環盯著姜悅的發髻看，看了一會兒突然笑出聲來，“我就說這條魚怎麼看著這麼眼，你這條魚和顧二公子送給錦兒的那條鯉魚燈未免太像了吧!

若非知道你們不認識，我都要懷疑這發簪是顧二公子送給你的了，哈哈哈哈……”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姜悅紅了小臉，惱怒的朝著宋碧涵扔了一只錦枕。

“臭涵兒，壞涵兒，我以后都不要理你了！”

沈嫵只當兩人是在玩鬧，顧錦璃的目卻是變得意味深長起來。

真別說，這發簪的風格還真與二哥搭的。

“小姐，二公子送點心來啦！”

宋碧涵聞言笑得更歡了，“我這是開了嗎，怎麼提到誰誰就來了呢？你說呢，悅兒？”

姜悅都要死過去了，待看見如意領著顧承晏走進來，更是局促的連手都不知該如何放了。

屋子坐著的都是小姐，顧承晏將點心放好便準備離開，只在轉的時候朝某個方向看了一眼。

那個笑的坐的端正，可埋著頭，不知在鼓搗些什麼。

的發髻上著兩朵鑲嵌珍珠寶石的珠花，還有一只小銀魚發簪。

他心驀然大好，輕輕牽起角。

很喜歡，真好。

宋碧涵已經被糕點吸引了注意，不由驚訝道：“錦兒，你二哥居然買到了翡翠糕！”

宋碧涵拿出一塊晶瑩剔宛若翡翠的糕點輕輕咬了一口，嘆道：“錦兒，你二哥真是太好了，我用我大哥三哥和你換一個二哥得了。

我每次讓他們幫著買東西，他們十次有八次都會忘，更別說去排隊買翡翠糕了！”

姜悅抬眸向了桌上的點心，心里莫名激了一下。

也許是自作多了，可總覺得這翡翠糕很有可能是為買的。

著姜悅臉上的神，顧錦璃輕輕抿一笑。

也捻起了一塊點心放口中，香甜的味道在里蔓延出來。

或許，不用再心二哥的婚事了……

幾人聚在一起總有說不完的話，不知不覺已近黃昏。

“不能再留了，否則怕是咱們府上都要出來尋人了。”

沈嫵起，宋碧涵卻還沒待夠，“要不咱們都住下得了，晚上一起聊聊知心話，那多好呀！”

沈嫵將拉起來，無奈的道：“在人家府中留宿都要提前知會，哪能如你這般，聽話，我們快走吧。”

宋碧涵只得不不愿的跟著沈嫵離開，不滿的嘟囔道：“阿嫵，我覺得你越來越像管家婆了，你這還沒嫁人都這樣了，嫁了人可如何是好啊？”

“那還不是因為你太不讓人省心了，咱們幾個若真有嫁不出去的也就只能是你了！”

“那可不一定，萬一有人就喜歡我這樣恣意不羈的呢！”

幾人說說笑笑著離開，行至門口迎面遇見了李鄴和顧承昌。

顧承昌忙出了溫和的笑與幾人打招呼，李鄴也走上前來，目不自的落在沈嫵臉上。

不管與多人在一起，沈嫵的氣質始終獨特的讓人一眼便可見。

沈嫵幾人與他們略略寒暄兩句便要離開，李鄴攥了攥拳，鼓起勇氣喚道：“沈小姐留步！”

幾人駐足齊齊向了他，李鄴臉微微泛紅，好在日漸暗，無人注意。

李鄴有些慌，支吾了一下才忙道：“沈小姐，在下在平州便曾聽聞過沈世子的才名。

在下仰慕世子學識已久，不知能否登門拜訪。”

沈嫵聞后含笑頷首，眼中帶著小小的驕傲，哥哥才名遠揚，這個做妹妹自然十分歡喜。

“李公子客氣，我回去后會轉告哥哥，李公子何時想與哥哥探討學問，給他下帖子便好。”

李鄴心中一喜，沒想到沈嫵真的會同意，忙道：“多謝沈小姐。”

著沈嫵的背影，李鄴眸中彩奪目，久久未散。

此時的承恩侯府中。

沈染與傅凜在臨風閣中煮茶，傅凜抿了一口茶，不由贊道：“怪不得沈小姐茶藝湛，原來沈世子便通此道。”

沈染眼睫微微一，含笑為傅凜又斟了一杯茶，“三殿下謬贊了。”

“怎會是謬贊，世上誰人不知承恩侯府的沈世子和沈小姐乃是人中龍，才華橫溢。”

沈染輕抿了一口茶，笑得如沐春風，和煦朗然，“那不過是世人的一句奉承之詞，不可作數。

家妹其實亦是頑劣，在家中有父母兄長寵溺，子與小孩子一般無二。”

傅凜搖頭笑笑，“沈世子這般說，就連本王可都要聽不下去了。

沈小姐蕙質蘭心，雅潔如蘭，誰若是能娶得沈小姐這樣的貴為妻，真是三生有幸。”

沈染笑意不改，慢慢啜茶。

在傅凜的注視下，沈染輕輕放下杯盞，著桌邊的一株玉蘭花，啟道：“蘭花空靈高潔，的確讓人心向往之，可蘭花終是不如桃花一般宜家宜室。”

傅凜微微蹙眉，目也落在了那株開的正好的蘭花上，“桃李雖艷，但如何敢與蘭花爭芳。”

沈染搖頭一笑，潤朗如清風明月，“非也。桃李亦有其芬芳，文人偏于蘭，更多的只是因求而不得。

曠古幽蘭開的最盛，卻無法宜其家室，若執意移摘回家，輕則褪盡靈，重則香消玉殞。”

傅凜的眸中泛起層層幽，別有深意的道：“那不過是因為他們不曉花罷，宮中能工巧匠不勝枚舉，只要用心，幽蘭亦可保其芬芳。”

沈染迎視著傅凜，目清明溫和，輕緩的語氣卻帶著不容人置疑的堅決，“多年前沈家已將一朵曠世名蘭送了宮中，以后不會再有了。”

“這是沈世子一個人的想法吧？”傅凜瞇起眼睛，眸中帶著些許危險的寒意。

沈染挑起角，搖頭輕笑，“這是所有沈家人的決定。”

兩人直視彼此誰都不肯退讓半步，半晌，終是傅凜收回了視線，起道：“沈世子驚艷才絕，本王欽佩，愿來日還有機會與沈世子把酒言歡。”

“染送王爺離開。”

傅凜拂袖而去，已行到王府卻又折來到了鐘粹宮。

“凜兒？你怎麼來了？可是有什麼事？”

傅凜了拳，面上卻未

分毫，只淡笑道：“兒臣決定娶周小姐為妻，還請母妃求父皇賜婚。”

麗妃一怔，“可……可你不是喜歡沈家丫頭嗎？”

前兩日試探沈皇后，沈皇后對此無意，正想讓兄嫂與承恩侯夫人提一提此事。

“不必了母妃，沈小姐雖好，但或許并沒有周小姐宜其家室。”

沈嫵對他無意，承恩侯府也沒有再與皇家聯姻之意，他心中雖記掛，可強扭的瓜不甜。

他的妻子要與他同心，要能夠助他守他，若是兩人的心都尚未在一，又談何夫妻一心呢？

傅凜心中微有酸痛，沈嫵畢竟是他第一個放在心上的子。

可兒長終究比不得千秋大業，與其讓泯然眾人矣，倒是不如讓這道白月永遠留在那里……

沈嫵來臨風院的時候，沈染正在收拾茶。

“哥哥，剛才有客人來了嗎？”

沈染輕輕頷首一笑，卻并未回答，只問道：“剛從顧府回來？”

“對啊，我們一直在聊開鋪子的事，一時忘了時間。

對了哥哥，錦兒的一位表哥正客居在顧府，他仰慕哥哥的才學許久，希能上門拜訪哥哥。”

沈染將茶收好，才向自家小妹。

月白素衫碧綠羅，的致雅然，宛若仙子。

那個梳著雙丫髻的小孩竟是一晃變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阿嫵如此姿容才學，日后登門的人怕是越來越多了。

想了想，他又重新將茶拿了出來。

沈嫵不解，“哥哥怎麼又把茶拿出來了？”

沈染輕嘆一聲，搖頭笑笑，“收了也是白收，在你定親前，這些怕是收不起來了。”

最近來拜訪他的青年才俊越來越多，但真正與他探討學問的卻是屈指可數。

雖早就料到待阿嫵長大，求親的人會絡繹不絕，可沒想到竟然是他這臨風院的門檻先被踩破了！

……

永寧侯府中。

看著手中的信，吉祥深深皺起了眉。

如今已是趙楚的妾，每日山珍海味綾羅綢緞堆砌，幾乎都要忘了顧府的事。

可沒想到那個人居然還會來找。

雖然心中不愿，奈何有把柄留在那人手中，便只得穿戴齊整出府赴約。

結果未出二門，便聽到有人在背地里嚼舌頭。

“你們可曾瞧見過咱們世子的那位姨娘？不過是個丫鬟出，那通做派還真拿自己當正經主子看了！”

“誰人家命好了咱們世子的眼，只要主子喜歡，野也能變凰啊！”

幾人一陣嬉笑，吉祥面沉如水，正想讓丫鬟出面教訓幾個碎的，忽聽他們又道：“不過也得意不了多久了，待世子娶親，世子妃還能容得下嗎？

世子迎娶的一定是名門貴，屆時怕是連這條小命都保不住呢！”

吉祥臉上泛起一抹白，咬了咬牙，悶聲不響的繞道而去。

他們說的沒錯，再怎麼得寵，也只是一個妾室，待他日趙楚親，這后院可還有的立足之地？

吉祥一路恍然的來到了相約的地點，陳晴早已候在那里，見姍姍來遲，不悅的蹙眉道：“別以為你做了趙楚的姨娘就能為所為，你若是不想讓趙楚知道你曾經做過的事，最好乖乖聽話！”

吉祥在府中了下人的悶氣，到了這又被一個丫鬟斥責，心更是郁郁，“你找我來有什麼事？”

陳晴掃一眼，如今的吉祥穿錦，頭上戴著發簪珠花，俏可人，哪里還有當初破襤褸的模樣。

“看來你最近過得很是不錯啊。”

吉祥的眼中滿是警惕，“你找我到底有什麼事？”

陳晴莫不在意的一笑，“也沒什麼特別的，就是想讓你幫我打聽一件事……”

吉祥聽過之后，有些意外，“就這樣？”

陳晴點點頭，“就這樣。

只要你把這件事辦妥，以后我都不會再找你了。”

本就厭煩吉祥這般背信棄義之人，與來往也是迫不得已

看著陳晴的背影，吉祥忍不住嘟囔道：“真是個怪人！”

額前梳著厚厚的碎發，看著無打采，偏偏那雙眼里的寒又讓人膽戰心驚。

吉祥現在只想快點把事打探清楚，以后再也不與這怪人來往。

吉祥心不好，索便在街上閑逛起來。

趙楚對很好，不僅給面，甚至還允許時常出府散心。

很滿意現在的生活，也希能一直如此。

可逛著逛著，的心便猛然更差了。

待在侯府后院消息閉塞，在街上逛了一圈才聽說陛下竟是為溫涼與顧錦璃賜婚了！

的心頓時微妙起來，在顧錦璃被封為縣主的時候，尚且還能安自己，顧錦璃即便了縣主，也不可能嫁給名門權貴，的選擇沒有錯。

可如今顧錦璃竟是嫁了平王府，還聽到幾人閑談，說顧府最近正在采辦丫鬟，有不清白人家的孩兒都想去顧府伺候顧錦璃，為的便是做顧錦璃的陪嫁，以后許是也有機會給溫涼公子做通房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