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夏酷暑的烈日下。
那簇雪般的一團,忽而搖了搖尾。
一……
兩……
三……
之前還惡狠狠地說著要吃狐貍的某小孩,再也囂張不起來了。
到底是六歲,也是知道狐貍只有一條尾的,也是知道怕的。
昭禾的面剎白,小拳頭握著,瞪大眼睛著眼前這一幕。
小靈狐搖擺著自己的尾,懶懶地看了一眼,道:“我是在此修煉的狐貍大仙。”
這也是白邇選擇白天來見的原因。
正如剛才對福家兄弟所言,烈日當空,天地正氣,妖魔鬼怪本不敢出來,所以只有借著正午對說,他是狐仙,才會信。昭禾聽見狐貍居然開口說話,咽了咽口水,跟著噗通一下子跪下,伏低做小道:“狐貍大仙,我是小孩子,小孩子不懂事,剛才胡言語,言無忌,還請狐貍大仙不要
放在心上!”小白狐搖了搖尾,溫聲道:“你也不必張。我來找你,是因為我見你靈智已開,卻荒廢六年不曾修習過,如果你愿意,我且收你為徒,助你修行,幫你練就更強大的本
領,如何?”
昭禾沒有說話。
警惕地著面前的狐貍。
白邇心里清楚,之所以跪下,是心中害怕,爭一個保全之法,卻不是真的誠心誠意要跪他的。
這小丫頭心高氣傲不假,卻也懂得審時度勢呢。
小白狐又道:“你不愿意麼?”
昭禾:“為什麼是我?這大山里千千萬萬的孩子,你為什麼挑我?”
小白狐直言不諱:“因為,這大山里人口眾多,卻也只有你,跟我一樣……不是人!”
昭禾:“……”
是蛇,知道的。
每次雙腳一沾水,就會變蛇,上寸寸淺金的鱗片,尤為可怕。
從未見過自己的全貌。
但是看得到自己還有胡須。
不僅僅是蛇,還是一條怪蛇,以至于清禾從不讓下河抓魚,清禾為了保護妹妹,付出了很多。有時候,阿出門去,清禾就會悄悄對說:“你會不會是黃金蟒?我在書上看見過,有一種通金鱗片的蛇,不過你的鱗片更漂亮,不是俗氣的黃金的金,而是淺金
,像是日出最開始的時候。”
昭禾深吸一口氣,著小白狐貍:“可是,你是狐仙,我是妖怪。”
“呵~”小白狐輕笑了一聲,反問:“你若是妖怪,朗朗乾坤,灼灼烈日,你是如何立在這里的?”
昭禾雙目亮,有些歡喜:“我真的不是妖怪?”
小白狐點頭,且道:“你現在愿意拜師了麼?拜師之后,我就是你的師父,是你的長輩,你白日里去學校學習,我教你修習之法,你在家里修習即可。”
昭禾立即對著小白狐貍磕了三個頭:“師父在上,徒弟拜見師父!”
小白狐貍彎了彎眼,好像在笑:“你與我說說,你的事吧。”“是。”昭禾四下看了眼,確定無人,這才道:“我小時候被阿撿回去,我也不知自己從何來,三歲之前,我還不知道自己不是人。三歲以后,我雙腳剛一沾水,就會變
蛇尾。如果我洗澡的話,就會變蛇,我臉上還有胡子,鱗片是淺金,還會發。好在三歲以后,都是姐姐照顧我,阿從未見過我洗澡洗腳的樣子了。”
白邇心中驚醒:患!原來清禾知道昭禾的份!
小白狐忖了忖,又道:“我教你結界吧。這樣,你以后一旦遇水,立即布上結界,或者需要修煉的時候也布上結界,就不會有人類發現你的了。”
昭禾用力點頭:“好!”
小丫頭特別聰慧,跟澈一樣睿智,跟圣寧一樣有靈氣。
n
bsp;如何吐納靈氣,如何匯聚神,如何念訣設界,白邇只說了一遍,便全都記住。
山下有人在喊著。
白邇勾一笑:“有人來找你了。你且回去練結界,等確定你能功,再來尋我,我再教你別的。”
昭禾豎起耳朵,聽見了白老師的聲音,還有別的老師的聲音。
心里暗惱,一定是徐家兄弟沒事找事,下山喊人來救的。
趕道:“多謝師父!徒兒謹記!”
可是,定睛一看,白狐不見了。
昭禾提著籃子起,趕循著大家的搜尋聲下山去了。
迎面遇上白灼他們,小臉曬得紅撲撲的,提著籃子道:“白老師,你們怎麼來了?”
幾個老師見了好端端地站在那里,一時間又是慶幸,又是抱怨。
白灼拉住:“昭禾,徐家兄弟說,你在山上遇見狐仙了,狐仙要吃你,讓我們來救你。”
昭禾一臉認真且無辜地搖了搖頭:“沒有啊,我見到一只狐貍,想追,但是沒追上,我就摘了果子,正準備給阿送回去。”
幾個老師都是相信科學的。
他們也覺得徐家兄弟說的話是無稽之談,卻不能放任一個六歲的娃娃在大山上不管。
夏天,山上是有狼的,也可能有蛇,小孩子走不出來,會中暑,也死了。
白灼接了昭禾手中的籃子,牽著的手。
一個老師給喂了點水,另一個老師責備道:“昭禾,你以后不能這樣了,這樣太危險了,知道嗎?”
昭禾低下頭,小聲道:“李老師,我家里已經沒有白面了,也沒有任何吃的了,我阿中午在家里,還不知道有沒有吃東西,如果我不上山運氣,我們都要死了。”
李老師一聽,閉了。
山里資匱乏,糧食確實是能死村民的稻草。
白灼著他們:“你們回去吧,我送昭禾回家,然后帶去學校。”
大家在山腳下分開走。
白灼一路上都不說話,昭禾時不時盯著他手上提著的籃子,有些焦急。
這里頭,還有五只麻雀,兩只兔子。
麻雀洗凈拔掏空了臟,是可以烤著吃的,兔子被打暈了,要是能養到過年的時候,就最好不過了。
白灼一路上都在觀察昭禾,他知道有本事,但是到底年紀太小,萬一出事,他于心不忍。
路過自己在村里的宿舍,他忽然停下,讓昭禾在門口等一下。
他進去,很快又出來,提著一個小布袋子,帶著昭禾繼續回家。
程家阿在院子里編草席。
見白灼帶著昭禾回來,忙迎了上去:“白老師,昭禾,這是?”
昭禾:“阿,我中午去山上捕獵,被白老師找到了,他擔心我,就送我回來。”
沈玉英連忙道:“白老師,昭禾給你添麻煩了!”
“我們進屋說吧。”白灼微微笑著,門路地進了屋子。
他將昭禾的籃子放在地上。
又從自己帶來的布袋子里,取出一包白面,一包小米,兩瓶麥。“白面跟小米你們留著吃,麥也喝起來,不要送人,不要不舍得吃喝。阿,你年紀大了,老年人容易缺鈣,要補補的,還有昭禾,年紀小,正在長的時候,也要
補補的。清禾那邊一切都好,等安頓下來,肯定會給你們寫信的,你們不要擔心。”
沈玉英的眼淚直直往下掉:“白老師,這些都是你的,你給了我們,你怎麼辦?”
這年頭,誰家的糧食不缺啊。
尤其是麥,這可是矜貴的東西啊!白灼剛要安,門口就響起村民們的呼喊聲:“不得了了!出大事了!李超死了!郵遞員李超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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