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榮恒抱劍斜靠在樹上，正看著：“是我怎麼了？”

小月一臉慌張，努力控制著吐字清晰不結：“我還記著仇呢，上次你派人搜了凝雪院，還拿所謂的證據去揭發我家小姐。”

“都說了是執行主子命令，他不下令，我自然不會為難王妃。倒是你，我跟了一路，從主子的寢院再到書房，這麼著急找他做什麼？”

經這麼一問，小月才想起來自己來的主要目的，趕說正事：“王……王爺在哪？我家小姐被宮里人帶走了，我……我一個都不認識，但看著來者不善！估計帶走小姐不會與好事，你既然……既然是王爺的心腹，肯定知道他現在在哪吧？”

“知道。”

小月眼前一亮：“那太好了，能不能幫我……”

還沒等小月說完，榮恒便道：“不能。”

“你都不知道我要說什麼，怎麼就拒絕我！”

“救王妃？”

“你知道？那為什麼不能？我家小姐既救了九燃衛長，又救了夜鶯衛長，要是沒有我家小姐，你們四大暗衛要沒有兩個！”

“噗。”榮恒笑了。

“你笑什麼？莫名其妙的！”小月氣的直跺腳。

“你這小丫頭，呆呆傻傻的，著實好玩。”

小月差點氣死過去：“不幫我算了，我找九青九燃，他們肯定愿意幫我。”

“他們也幫不了你，九青隨王爺出府了，九燃還在恢復，不便太多行，這還是王妃說的。”

“你……”小月氣哭了。

榮恒仍舊斜靠在樹上，眼神著兩分不羈：“怎麼？你覺得找到主子就能幫王妃？小丫頭，是不是想的太好了？”

“……”小月啞口無言，是啊，王爺對小姐那麼差勁，怎麼可能進宮去幫小姐？

“你有這時間，還不如去找個真正能幫助王妃的人！這個人，還必須能在太后邊將王妃安全帶回。”

小月瞪大眼睛：“你怎麼知道是太后派人將王妃帶走的？”

榮恒沒繼續說話，縱一閃，消失不見。

“……”

這個榮恒，怎麼總讓覺有些不一樣。

算了不管了，還是出府想辦法搬救兵吧。

小月想著，提起擺往府門位置跑，沒兩步又退了回來。

不行，小姐走之前吩咐過的，要留在凝雪院照顧兩個小主子，要是也不在，王爺更不在府中，有人趁機對小主子不利怎麼辦？

難道只能二選一嗎？

“榮衛長？你還在嗎榮衛長？”小月試探著喊道。

下一瞬，黑影瞬移到了的面前，雙臂環抱，右手里仍舊抓著劍，挑眉問：“怎麼還沒走剛剛不是很著急要救王妃麼？”

“我……我家小姐要我照顧好兩個小主子的，我要是走了，他們兩個就沒人照顧了，榮衛長，你能不能幫我照顧下他們？”

“在求我？”

“誰……誰求你了是請你幫忙……”

榮恒挑：“是麼？那不幫。”

“你……”

“嗯？”

“對……我是在求你，求你照顧下我家的兩個小主子。”

“知道了，去吧。”

小月點點頭，這次是真打算走了，提著擺往外跑，幾步后，忽然又止住，回頭看過來：“那個……你不是戲弄我的吧？我回來兩個小主子會好好的吧？”

“再廢話便不幫你照看了！”

小月心中沒了疑慮，撒便跑開。

榮恒笑意耐人尋味：“真是和以前一樣傻傻的，小丫頭。”

一笑而過，眼神又泛起兩分可惜。

十多年過去，以前會為了一口馕餅而哭泣吵鬧的小丫頭已經忘記他是誰了。

皇宮，萬壽殿。

偌大的殿堂里風習習，唐云瑾跪在冰冷的石磚地面上如同跪立在冰面上，膝蓋陣陣發涼。

楊嬤嬤在高出給太后肩，在低跪著，能到一強大的迫凝聚在上，有些不過氣。

跪了一炷香的時間，太后才慵懶扯開嗓音，故作糊涂：“楊嬤嬤，這底下跪的人是誰？吳嬤嬤呢？”

要是唐云瑾沒記錯，太后跟原主見過面，還不止一面。

“回太后娘娘，老奴去了王府，沒瞧見吳嬤嬤，王妃說吳嬤嬤幾日前便離開了王府，老奴便只將王妃帶了回來。”

“所以吳嬤嬤失蹤了？”太后像是沒聽到“王妃”，只惦記著吳嬤嬤。

“大概是。”楊嬤嬤聲音低下去。

“哼！”

聲音落下，殿空氣更冷。

一盞茶過后，太后的聲音才投下：“哀家聽說你當年即便要與丞相斷絕父關系，也非得嫁宸王府？確有此事？”

太后明明什麼都知道，偏要問。

唐云瑾輕頷首，心里毫無波瀾，這早就不是了。

在京城，現在就是最大笑柄。

“呵呵……你祖母當年是哀家至，你娘早些年救過哀家的命，可哀家唯獨對你喜歡不起來。你可知原因？”

唐云瑾搖頭。

太后以心狠手辣著名，唐云瑾說的每個字都有可能是錯的，不如不說話。

“你壞了哀家的事。”

唐云瑾愕然抬首。

“竟然到現在都沒意識到，哀家也不奇怪，你祖母和你娘的聰慧，你是一點也沒傳到。嫁宸王府，是你最不該做的選擇。”

所有人都是這麼看的，唐云瑾穿越過來后，也是這麼看的，寧愿一輩子不嫁人，孤獨終老，也不愿和夜宸寒這種人過一輩子。

外人只知道罵議論，卻從不懂的無奈與苦楚。

若離開王府那麼簡單，早就帶著孩子走了。

偏偏試過，沒功，短時間，不能再嘗試了。

“抬起頭來。”太后冷聲道。

唐云瑾慢慢抬起頭，看著太后。

“哀家當年見你時，還是個皮白皙臉頰潤的小丫頭，這幾年下來，竟是臉枯瘦蠟黃，可見你過得也不如何。”

楊嬤嬤順勢道：“之前老奴不是與娘娘說過……”

兩人對視，彼此心中皆知意味。

唐云瑾微抿起，壯起了膽子：“太后娘娘既要見我，不如有話直說。”

“大膽！這里有你這麼說話的資格？”楊嬤嬤大聲訓斥。

接著又如狗般給太后獻殷勤：“娘娘，老奴覺著，王妃禮儀確實沒學到位，還是要多吃些教訓才能記得怎麼同長輩說話。”

太后沒說話，眼睛一瞇，慵懶擺手，意思是讓楊嬤嬤看著辦。

楊嬤嬤和吳嬤嬤是一同進宮，一共服侍太后的，關系極好，現在吳嬤嬤失蹤，自然是懷疑唐云瑾，一臉沉笑容的走下臺階，昂首來到唐云瑾面前：“王妃請移步殿外跪著。”

唐云瑾站起來了，“太后娘娘喚我進宮，便是為了讓我在殿外跪著？”

“真是沒規矩的丫頭，看來你的確是沒在吳嬤嬤那里學到什麼有用的東西，你祖母當年與哀家關系再好，都不敢這麼說話！再敢多言一句，別怪哀家不客氣。”

區區一個相府之，竟敢在這里以“我”為自稱。

要知道夜宸寒見了，都要跪下稱呼一聲“母后”。

唐云瑾袖中指關節攥至發白，邁著沉重的腳步走向殿門外。

既然太后被原主娘親救過命，又和原主祖母是至，本不該對這麼刻薄，唯一的解釋或許……太后知道已經和相府斷絕了關系，才會如此。

走出殿宇后，唐云瑾下了云階，遠遠跪在地上，這會兒太還能曬得到，倒是不難。

就怕太后喚宮，不僅僅是要罰跪這麼簡單。

后傳來一陣輕巧腳步聲，還沒等唐云瑾去看是誰，子尖銳的聲音便在后響起：“這跪的是誰啊？怎麼看著有些眼？”

應和的是一陣笑聲。

這個聲音唐云瑾有印象，現在卻有些想不起來是誰。

一雙繡花鞋慢慢映視野，桃紅的流沙很是顯眼，放眼京城，最個張揚的應當是陳國公府的郡主，陳婉晴。

陳家，是太后的娘家，在京中勢力不容小覷。

“瞧這樣兒，都不敢跟郡主說話，奴婢瞧著是被郡主嚇到了！”

陳婉晴冷笑一聲：“唐云瑾，之前要不是你搶著嫁宸王府，如今的王妃是我才對，聽說你為了討好宸哥哥，還特意去學了醫？就你這腦子，能不能搗鼓出個名堂來啊！”

唐云瑾抬頭看過去，這一抬頭，看到了張濃妝艷抹的艷細膩臉龐，眼神波瀾不驚，短短三字：“誰說的？”

會醫的事，不該會傳出王府才對。

“噗嗤，怎麼，你還不想被人知道？怕丟臉？原來你也有……”

唐云瑾心里一堵，卻沒打算聽繼續胡謅下去，冷聲道：“我丟不丟臉不知道，但郡主這般，丟的是國公府面還是太后面？”

“唐云瑾，你竟敢教訓我？簡直找死！”陳婉晴一臉惱怒，抬手就要招呼一掌，唐云瑾則是握住袖中銀針，陳婉晴敢手，就敢還手。

“郡主。”楊嬤嬤笑瞇瞇走了過來，和之前在宸王府時的冷漠態度比起來，完全是天差地別。

陳婉晴將手臂不聲收回，甜甜一笑：“楊嬤嬤，好久不見。”

楊嬤嬤又呵呵笑了兩聲，卑謙的彎做了輕的手勢：“太后娘娘等候多時，郡主還是不要把時間浪費在這里了。”

“說的不錯，我可沒必要跟這種人浪費時間。”陳婉晴笑了笑，提著擺朝萬壽殿走去。

楊嬤嬤臨走之前，又狠狠瞪了唐云瑾一眼，低嗤了聲，抬步離開。

萬壽殿，陳婉晴一把撲進太后的懷里，甜甜喚了聲：“祖姑姑，晴兒好想你啊。”

太后難得展笑：“你這丫頭，既然想了，隨時進宮便是，哀家半個月都沒瞧見你了。”

陳婉晴吐了下舌頭，故作調皮：“這不是我爹不讓我出府嘛？說我三天兩頭往宮里跑，祖姑姑，你有時間一定要好好說道說道他，我祖父都不帶這麼管著我的。”

“好好好！”太后滿臉發自心的笑，接著給楊嬤嬤使了眼，后者心神領會，立刻去了偏殿將一個蓋著紅布的托盤給端了出來。

“祖姑姑，這是什麼啊？”陳婉晴雙眼發亮。

每次進宮，太后都會給很多驚喜，賞賜的都是珍惜件兒。

太后瞇眼笑著沒說，楊嬤嬤道：“這是羊脂和田玉，宮里僅此一對，是皇上送來的。”

“這……這麼貴重啊？”陳婉晴雙眼發，非得扭扭推辭一番：“這不好吧？畢竟是圣上給您的。”

羊脂和田玉陳婉晴是聽說過還沒見過，說是如今世間最好的玉，很是溫和，隨攜帶還能滋養。

太后臉一端：“哀家讓你拿著，你便拿著。”

“謝謝祖姑姑。”陳婉晴歡歡喜喜的打開紅封布，眼的是一對鑲金邊的羊脂和田玉，激的出手，小心翼翼拿在手中，質溫，手很好，慢條斯理的收了起來，接著討好般開始給太后，臉上帶著“單純”的笑容，故意提及唐云瑾：“祖姑姑，宸王妃為什麼在外跪著啊？方才晴兒見了，好心打招呼，說話還不好聽，跟了什麼委屈似的。”

“哼！”太后臉重新變冷起來，“提作甚？哀家在宮里這麼多年，就沒見過比還不懂禮節的人。”

“祖姑姑消消氣，晴兒覺得，可能是在宸王府過得不好，腦子上了刺激，所以才會這樣，以前在各種宴會上曾見過，那時候也還算知書達理。”

“哼！”提到這里，太后反倒更是來氣了，“也配當宸王妃？如今在王府過不好也是該的！要不是，當年這宸王妃之位，本該屬于你，晴兒啊，辛苦你這幾年了，也一直沒出嫁。”

陳婉晴作勢加了把火，眼神委屈道：“晴兒沒事的，晴兒再多等幾年，說不定就想通嫁人了，要真不，那這輩子不嫁人也沒事。”

“胡說！哀家的晴兒豈能委屈？哀家會想辦法，讓你風風嫁宸王府，還是以王妃的份！一個棄，哪里配得上寒兒？楊嬤嬤，不必通知唐云瑾回府，讓就一直跪著！”

“是。”

……

唐云瑾這一跪，便是到了天黑，太落山，夜間的溫度開始驟降，陳婉晴離開的時候，還留下了挑釁的話語：“唐云瑾，別以為你現在是宸王妃就了不起，你的東西遲早是我的。”

杏眸半閉，聲音冷清：“趕拿走，正好我也不想當這個王妃。”

陳婉晴冷哼一聲，踩著的擺過去：“唐云瑾，你最好可別死鴨子了，等真的失去了王妃之位，我看你會哭的很慘吧？畢竟當初這宸王妃之位怎麼得到的，你心里也有數，被京城人笑話了好幾年吧？其實就算放在如今，你也仍舊是街談笑柄！”

笑柄麼？

唐云瑾角嫌棄一抹冷淡的笑容，沒錯，現在的，就是一個笑柄。

袖中的手指微微蜷起，可不愿意一直當笑柄！

想，逆轉這一切，可是缺了一個定轉機。

現如今的，什麼都沒有，又能靠什麼來逆轉？

這一跪，跪到了天昏地暗，雙耳空寂，夜深深，唐云瑾兩眼一黑，趴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夜風溫涼，卻覺得渾發冷，凍得難。

不知過了多久，似乎一束溫暖將包圍。

的意識模糊，往溫暖中靠了靠，那是陌生又悉的久違氣息。

在他懷中，唐云瑾能覺到無比的安心，就仿佛他是一座山峰，能撐住所有的危機，為遮風擋雨。

……

翌日。

唐云瑾了子，膝蓋傳來一陣劇痛，臉頓白，慢慢睜開眼，最初視線模糊，漸漸地，才看清楚周圍的模樣，臉瞬間一變。

怎麼會出現在這里？

這個地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