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買了……錢莊？”唐云瑾面詫異，有些難以相信。

能開錢莊的，可都非同一般。

小月呆呆的點頭，從懷里小心翼翼將地契取了出來，“是沒錯啊，就是個錢莊，小姐你看，周氏錢莊的地契。”

唐云瑾接過地契仔細一瞧，還真是沒什麼問題，不像偽造的。

宴瀾也湊上前看了兩眼，忽然笑了聲：“看來是有人想幫你，不過，你要買鋪子做什麼？難不除了會醫外，你還學會了經商？”

“那倒不是。”唐云瑾輕搖頭，到邊的話忽然頓了下，仔細看了宴瀾兩眼，覺他應該是可以信得過，才回答道：“其實……我想開個鋪子，賣一些自己研究出來的藥，這樣一來，說不定能賺些錢。”

這話讓宴瀾愣住了，“你還真打算經商？當年相府的嫁妝，難道不夠你用一輩子？”

“……”唐云瑾沉默。

當年那些嫁妝，其實原主一年就揮霍完了。

大概也是知道問了不該問的。宴瀾沒繼續這個話題，“有沒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地方，盡管開口說。”

“小月，你先出去吧。”唐云瑾揮了揮手。

隨后，小月退出去，關了房門。

唐云瑾這才道：“我覺得，你或許更需要一個傾訴的人吧？”

“何以見得？”

“瀾兄，你與當年比，憔悴了些。對不起，要不是小月說，我都不知道伯父的事。”

宴瀾一聲淡笑，仿佛想一笑而過，只是他的笑容，格外凄苦：“……死了就死了，沒什麼好提的。”

宴家，他是獨子，娘和爹相繼去世，對他的打擊很大，而他比唐云奕還大兩歲，唐云奕如今已經娶妻，他仍舊孑然一。

“瀾兄，你能應付的了嗎？我記得，你以前說，不想繼承伯父的缽，想一個人云游。”

“云游？”他嗤笑一聲，“年空話罷了，我要是真走了，宴王府將徹底不復存在，父親立的宴家軍，又該何去何從？所以，我想了許久，還是繼續留在京城，至這里還有你……和云奕，心不好的時候，或許還能找找你們。就是你已經婚了，可能不太方便。”

這些話，令唐云瑾有些難接話。

過往的原主可能看不清，可看的太清楚，宴瀾不娶妻，是為了！

“愣著干什麼呢？不是你說我更需要有個傾訴的人麼？怎麼我一說，你反而沉默了。”

唐云瑾立即回過神來，笑著道：“聽瀾兄提及以前，勾起了回憶，所以有些走神。以后瀾兄有需要，可以找我，只要我有能力，必然傾力相助。”

話音剛落，便覺到宴瀾的眸變得格外認真：“你唯一能幫我的只有一件事。”

“是什麼？”

“跟他和離，嫁給我。”

唐云瑾眉梢輕。

下一刻，便見他仰頭大笑：“看你那樣子，還是和小時候一樣，說什麼都會很輕易相信，小瑾兒，這可不是好習慣，我還以為你在王府這幾年，起碼有了些心機的。”

唐云瑾莞爾一笑，知道他在藏，以玩笑的方式掩藏實話。

不過說實話，宴瀾的確是更合適的人，比夜宸寒更適合托付終。

也正因如此，覺得宴瀾值得去配更好的人。

“就算瀾兄說的是真的，我也一樣不會答應。”

“這麼他？”宴瀾修長手指微蜷，臉上卻仍舊洋溢著淡然笑意。

他不想讓唐云瑾看出他的心思。

唐云瑾輕輕搖頭：“不是他，是我就算與他和離，也配不上瀾兄，瀾兄值得更好的，而不是我這種……”

“不準胡說！”

唐云瑾一抖，將話咽了回去。

宴瀾猛然起，臉上的笑容已然消失，變得極為嚴肅：“小瑾兒，要是過得不好，想離開，派人告訴我，我傾盡一切，也會助你擺他。”

傾盡一切……

唐云瑾心里泛起了一陣漣漪，卻又很快被制了回去，輕輕一笑：“謝過瀾兄，但我希不會有這麼一天的到來！”

宴瀾敵不過夜宸寒，更敵不過整個皇室。

不該讓宴瀾為了而涉險！

的路，必須自己走下去！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宴瀾便要離開了，他知道在凝雪院呆的太久，對唐云瑾并不好，只是在臨走之前，他還不忘又說了句：“有任何需要，隨時聯系我。”

“好，謝謝瀾兄！”道別后，唐云瑾目送他逐漸消失在視野，心里莫名泛起了不舍。

“小姐，您怎麼不把目前需要做的事告訴宴小王爺？難道他的人品您還信不過嗎？”

小月走上前，不解問道。

唐云瑾紅.輕抿起，視線注視著宴瀾消失的方向，低了聲音：“小月，他現在不該把力耗費在我上，宴王爺一死，朝堂上必然會有很多人將視線放在他上，要麼想得到他手中的權，要麼，想要他的命！我的事可以自己解決，況且他來見了我，未來一段時間，夜宸寒肯定會派人暗中觀察，我們開鋪子的事，絕對絕對不能被夜宸寒知道，你明白嗎？”

這是在京城下的第一步棋，也是為以后報復夜宸寒走出的第一步!

“奴婢明白了，小姐勿怪，那我們接下來怎麼辦？”

“接下來……”

要好好的想一想才是。

……

另一邊。

榮恒單膝跪地落在夜宸寒邊：“主子。”

“走了麼？”他的聲音聽不出喜怒，臉卻是不見好。

“宴小王爺剛走。”

夜宸寒沉默了一下，才抬眸看向他，接著問道：“在凝雪院呆了多久？”

“這……大概是兩壺茶的時間，屬下沒靠太近，以免被宴小王爺察覺，所以就只聽到宴小王爺在臨走之前對王妃說……說王妃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可以找他。”

“找他？”夜宸寒冷嗤，眸含起鶩笑容，“本王的人，用得著外人幫忙？”

榮恒低聲說了句：“可是王爺您也沒幫過王妃啊。”

“你說什麼？”

就算聲音再低，夜宸寒還是聽到了。

本以為榮恒會直接否決，沒想到他一臉淡定的重復了一遍：“屬下覺得王爺并沒有幫過王妃，所以王妃需要人幫忙的時候，求助別人，屬下覺得也是人之常……”

夜宸寒：“……”

他沒幫過唐云瑾嗎？

仔細想一想，好像的確如此。

他無視了唐云瑾所有的需求，只覺得是在一味地裝可憐，卻又霸道的不準去求助別人。

他把自己放在最高的位置，將唐云瑾視如輕賤的草芥，自己對不好，也不想讓別人對好。

反復調整著呼吸，良久之后，夜宸寒才說出話來：“榮恒，在你看來，本王是不是對很差勁？”

同樣的問題，他似乎曾經問過了，但不記得是問過誰，也忘了答案，如今只是想再次求證。

榮恒抱拳低頭：“主子要是想聽實話，屬下便直言了，如果主子真的需要用到王妃的醫來對付西涼，就必須改變當下對王妃的態度，否則絕不會配合，王爺若是態度強，最終的結果無非是魚死網破。”

他像是個局外人，將一切都看的很清楚。

只不過，他說的這些，夜宸寒已經考慮過。

半晌過去，榮恒不見主子說話，試探著將頭抬起，卻見他抬著烏金靴子款步起，聲音清冷：“那倘若是不領本王的呢？”

“這，屬下未經男，這就不知道了，還是看主子吧。屬下只是覺得，想用人，首先得讓對方舒心些，主子對屬下等人極好，所以屬下愿意肝腦涂地為主子辦事，在所不辭。”

“退下吧。”

榮恒聞言，無聲離去。

夜宸寒站在窗口，注視著外邊的景，眸子愈加幽深了些。

腦海中回著此前唐云瑾曾說過的話：你對我，還不如王府隨便一個下人！所以府人人都能踩在我的頭上，這一切都是拜你所賜！

“……”

既有所求，就不該為難？

那嫣兒呢……

“快走！”

“九青衛長，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你放過我吧！”丫鬟抖的聲音傳來。

夜宸寒思緒被打斷，鎖眉瞥了眼被九青押送過來的丫鬟，眸子漸冷。

到了房門前，九青直接將丫鬟踹跪在了地上：“老實代，究竟是誰派你在夜鶯衛長房間里放幻香的？

夜宸寒在房踱步到椅子前坐下，不急不緩的倒了杯茶。

“奴婢真的不知道花里藏了東西，花籃是采購嬤嬤買的，奴婢只負責送花，并不知道花里放了東西啊！”

“啪！”房傳來瓷杯碎裂的聲音。

小丫鬟嚇得急忙匍匐在地，渾發抖，大氣都不敢出，夜宸寒沒說一個字，卻又像是什麼都說了。

“奴婢，奴婢代……是王妃派奴婢做的。”

九青聽完直皺眉，這丫鬟怕是不知道，那裝了幻香的藥瓶是王妃找出來的。

要真是王妃所為，本沒必要揭發出來，這顯然矛盾。

房門被打開，聲音悶沉。

丫鬟不敢抬頭，卻還是看到烏金靴子闖眼簾，不由自主咽下口水。

夜宸寒聲音聽不出息怒，“你說，是指示你的？”

丫鬟明顯猶豫了一下，卻還是堅持回答：“是的，就是王妃指示奴婢的，還給奴婢了一些賞錢。”

“九青。”

一聽到王爺自己，九青臉微變，“主子，屬下覺得……”

“把拉下去割了舌頭發賣出府！”

九青目一怔，隨即很快回神，趕忙抱拳道：“主子，難道不查背后真正幕后主使了麼？”

“本王給過機會了。”

“王爺，王爺。”丫鬟嚇得臉頰蒼白，不顧一切抓住夜宸寒的靴子，“奴婢代，奴婢說實話，是白姑娘邊的婆子吩咐奴婢做的，錢也是給奴婢的，還有……還有之前府有婢子陷害王妃，也是了那婆子指示！請王爺明鑒！”

夜宸寒掙開腳，嫌棄的移開半步，煩躁的揮了揮手。

九青抱拳，拖拽丫鬟下去。

“王爺，奴婢說的真是實話，請您饒恕奴婢……”

聲音逐漸遠去。

夜宸寒負手屹立在房門口，目愈加冷漠。

放在嫣兒邊的婆子，是他最信之人。

當真做的出陷害王妃這麼明目張膽之事？

可回想起之前婆子煽風點火說的那些話，夜宸寒心里似乎有了數。

羽院。

婆子嘀咕著走了進來：“這是哪里除了問題，好好的計劃，怎麼就失敗了？”

白語嫣尚不知婆子今日作為，便隨口問了句：“怎麼了？”

“之前計劃的事不是失敗了嘛，老奴就尋思著再做一次，不然時間一長，王妃過得太平了，肯定就不把姑娘您放在眼里了。”

“你是做了什麼？怎麼沒跟我商量？”白語嫣心里有些不妙。

之前陷害唐云瑾太多次，估計宸哥哥已經有所察覺，現在重蹈覆轍，只會引起懷疑，本起不到對付唐云瑾的作用。

婆子一心把唐云瑾從王妃之位上拽下來，等白語嫣坐上王妃之位后能邀功，別的倒是沒去考慮過。

白語嫣這麼一問，開始打馬虎眼：“就是些小事，不過這次的丫鬟又被王爺給抓了，聽說還是要割舌頭的！”

聽完，白語嫣心里有些不安，了口，只覺得此刻心跳異常的快。

忽然，院門口傳來一陣雜腳步聲。

白語嫣如驚弓之鳥般站起了，那婆子也有些慌，趕往門外看，卻見是榮恒帶著人來了。

“白姑娘。”

“榮恒衛長是有事嗎？”白語嫣表面淡定，著帕子的手卻已經沁出了冷汗。

榮恒抱了抱拳：“白姑娘不必擔心，只是府中丟了東西，屬下奉王爺之命，將所有下人集結在一起進行搜查，所以羽院的下人也全都要去。”

“丟了什麼東西，很貴重嗎？”白語嫣急著追問。

“貴重倒算不上，只是主子說了，此等風氣不可在王府中助長，所以需要徹查，還請白姑娘能配合！”

白語嫣輕輕點頭，扭頭對婆子道：“你帶著所有丫鬟過去吧。”

“姑娘……”婆子躊躇不敢往前，心里慌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