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
仿佛時間都為之靜止了一般。
現場所有人的目,都是停留在了一旁黃蓋和李鎮的上。
臉上猶自帶著不可思議的表。
所有人都沒有想到。
李鎮真的就這麼砍了。
那可是黃蓋啊!
哪怕是在如今的大夏軍中。
也算的資歷最老的幾個將軍了。
跟隨著先帝南征北戰。
在二十年前的漠北大戰中。
甚至從軍之中,救下了宣帝命,自重傷險些陣亡。
或許黃蓋的職不是最高的。
卻絕對是大夏聲最高,最人尊敬的將軍之一了。
雖然脾氣火。
但是對大夏,也絕對是忠心耿耿。
然而。
李鎮終究是下手了。
此刻。
現場寂靜無聲,猶如落針可聞。
“滴答。”
“滴答。”
“滴答。”
那是鮮滴在地上的聲音。
黃蓋以手捧面。
不消片刻。
淋漓的鮮,便已然浸染了黃蓋整個手掌,順著指不住滴落。
“黃將軍!”
“老將軍!”
“公覆兄!”
陣陣的呼喊聲傳來。
龐統等人神焦急,連忙上前扶住了黃蓋。
然而這邊。
流了這麼多的黃蓋,卻是咬著牙,一聲不吭。
徑直的推開了想要扶住他的龐統等人。
緩緩抬起頭來。
鮮依舊是順著黃蓋的指尖不住滴落。
黃蓋卻依舊是默不作聲。
滿是污沾染的手掌,緩緩自臉頰移開,出了那同樣已被鮮染紅的臉龐。
出現在眾人眼簾的,是一道長長的刀痕。
自黃蓋左邊眼角,橫鼻梁,直至右邊角之下。
皮翻出,水橫流。
之可憎!
萬幸。
李鎮并不是什麼用刀的好手。
為大夏天子的他。
自登基之日始。
便是縱聲,流連后宮,樂不思蜀。
論及武力,恐怕連一個普通人都不如。
雖然黃蓋不閃不避,結結實實的挨上了一刀。
然而李鎮慌一刀之下,黃蓋并未被傷及要害。
但是在場眾人,誰都是知道。
這一刀之下。
黃蓋上的傷勢,并不是重點。
一個對大夏功勛卓著的老將。
滿朝上下,莫不尊敬的元老。
李鎮竟然為了一己私利。
真就這般毫不猶豫的下了死手?
何其諷刺?
黃蓋為大夏戎馬數十年。
上所負數十創。
傷痕幾乎遍布全。
然而這還是第一次,被自己人留下了傷痕。
軍人戎馬,皆視傷疤為榮耀。
但是這一刀。
卻并不是如此。
這是侮辱,赤的侮辱!
而沖之后的李鎮。
此刻向滿臉鮮的黃蓋,不由得退后半步。
低下頭。
有那麼一刻,眼眸中切切實實的出現了一悔意。
然而,也僅僅是一刻罷了。
片刻之后。
李鎮便是咬著牙,猛然抬起頭來。
神間依舊有些慌,全是朝著黃蓋目呲裂的呼喊了起來:“黃蓋,這是你我的,都是你我的!”
面對著李鎮厲斂的呼喊。
黃蓋默不作聲。
臉上的表,也是平靜異常。
仿佛那臉上皮翻飛,模糊的傷痕僅僅只是擺設,不到毫的痛楚一般。
“是啊,是我你的!”
“是我你的,也是老夫自己自己的!”
“何苦,何苦呢?”
黃蓋搖頭,不住喃喃自語著。
鮮依舊是順著傷痕不住的流下。
然而片刻后,黃蓋卻是仰天不住不住的大笑起來。
因為這笑容。
原本并不深的刀痕,此刻竟然也是崩裂開來!
鮮涌!
讓本就是滿臉污的黃蓋,似乎變了一個來自地獄的浴修羅。
此此景。
濃烈的腥味彌漫之下,那一抹鮮紅,卻是格外刺眼。
笑容回在大帳中。
也顯得那般凄涼。
讓原本炙熱的大帳之中,卻覺得格外凍人。
滿是可悲。
呲著牙,黃蓋緩緩指向自己臉上的傷痕。
那冰冷猶如三尺寒冰一般的目,也是死死的放在李鎮之上:“我黃公覆,數十年來沐浴皇恩。”
“這一刀之后,我黃公覆和你李鎮,再不相欠!”
黃蓋笑著拭去臉上斑駁的跡。
笑容原本是可以溫暖人心的存在。
但此刻黃蓋臉上的笑意。
卻是幾讓人之心碎。
微微的弓著子。
花甲之年可開三石弓。
日進斗米,上陣殺敵的大夏建安候的黃蓋。
在這一刻,仿佛一下子便蒼老了十幾歲。
直的,變得無比佝僂。
原本滿頭的華發,不知道什麼時候,竟帶上了些許花白。
英雄遲暮……
在李鎮驚疑不定的目之下,黃蓋巍巍的轉過去。
一步一,一步一印。
不過幾步路的功夫,卻好似用盡了黃蓋大半生的時間。
良久,黃蓋終于是讓開了李鎮前方的道路。
在下一刻,當著所有人的面,便徑直倒了下去。
龐統等人神一變。
連忙是扶住了龐統。
而一旁冒頓見狀,瞇著眼睛連忙是一揮手:“還不快將黃老將軍扶下去療傷!”
片刻后。
黃蓋在攙扶下,離開了營帳。
龐統等人,是跟著一起離開的。
在離開之前。
眾人皆是轉頭。
并未說些什麼。
只是靜靜的注視著李鎮。
臉上也甚是平靜。
目也并不銳利。
只是那眼神中,卻是缺了一些東西。
往日的眾人,向李鎮的目,或許是帶著憤怒,或許是帶著恨鐵不鋼的。
但是此刻。
他們的目卻只是平靜。
平靜到讓李鎮自己,都到一陣的心慌。
因為他們的眼神,就好似在看著一個陌生人一般。
漠不關心,仿佛任何東西都再也掀不起波瀾。
他們也走了。
不再攔住李鎮的去路。
李鎮覺得自己應該欣喜。
但不知道為什麼。
在眾人轉離去的那一瞬間。
他的心卻像是被揪住了一般。
一陣劇烈的刺痛之后。
雖然不過瞬間便恢復了正常。
好似什麼都沒有發生。
但冥冥中。
李鎮卻覺得,自己仿佛是又像是缺了什麼。
“大夏皇帝,該上路了……”
后的聲音傳來。
似是提醒。
李鎮已來不及思考。
心如麻的他,就這般被一隊匈奴士兵裹挾著,朝著京城而去。
在他的后。
“該看好戲了。”
在他的旁,冒頓和一干匈奴首領相視一眼,臉上俱是無比猙獰,得意的笑意。
就連他們也沒有想到。
這一切,竟然是如此的順利。
順利到,連他們都有些不可思議的地步。
此次之后。
正如冒頓所說。
接下來的時間。
該是他們看好戲的時候了。
欣賞一陣。
數千年來,都亙古未有的荒誕大戲。
天子門?
那該是何等的諷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