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及目力過人。

他家中富庶，算是小貴族，但家庭并不算出眾，族人為了依附蒙哥，讓他去蒙哥麾下當傳令兵，借機接近蒙哥，后來展現出過人本領，才功被蒙哥看上，招為親衛。

憑借著覺，他一眼看見了被夾在元軍保護之下，又被隋軍團團圍攻的蒙哥。

他的眼睛當場就紅了，沒等蒙哥傳信，就立刻率人沖鋒，恨不能立刻降臨王爺旁，護他周全。

“糟糕，那元軍隊伍中似乎有詐！”

為老將，眼見來援的大元軍，非但沒有沖殺向易城，反而沖向那剛沖出易城，被他們誤認為信使的小元軍，他立刻意識到不妙，開口提醒。

在他說話的同時，大元軍已經殺陣中，前行百步。

那沖出易城小元軍力大減，雙方在人中開始接近。

劉基促眉頭，他已經猜出，那大元蒙王，多半就藏在小元軍之中，他之前能指揮，是因為悉易城，現在卻不好再進行指揮。

“依兩位看來，該怎麼辦？”

劉基問道，想要順勢將指揮權出去。

與此同時，他心中嘆息，調派兵馬已經來不及了，一旦雙方接，大元蒙王必將逃。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楊林和韓擒虎眼含兇，之前還想生擒活捉，現在卻寧愿蒙哥死在此，那樣也不至于一點功勞也撈不到，還要預防大敵再來。

“用投石機！”

猛然間，一道寒聲音，從劉基側傳出。

后者悚然一驚，扭頭看去。

說話的人是韓擒虎，他眼中閃爍著兇，遍布，像個欠下滔天賭債的賭徒。

事實上，他也的確是的。

要是大家都爛也就算了，偏偏楊林在最后時刻，配合夏軍打崩了元軍，讓他這個元帥沒有撈到半點功勞，反而有放任元軍進國境的罪責，來護兒那人雖然也沒有功勞能夠彌補過失，但誰那家伙為了抵抗元軍重傷了呢？

放走了蒙王，他就是三名大將中最不堪的，未來又怎能再與另外兩人平起平坐？所以，他不愿放走蒙哥，哪怕賭上投石機，哪怕會造大批人員傷亡，他也要賭一把！

楊林第一時間以為自己聽錯了，他猛然轉頭，看見韓擒虎的神，才發現自己沒有耳鳴。

“你瘋了！”

楊林面上難以置信看著。

現在圍攻的隋軍，并非他西境銳，卻也是大隋將士，現在正是圍殺之時，現在用投石機，己方不知要被砸死多人！

“劉大人，用一次投石機，能砸死人嗎？”

韓擒虎沒有搭理楊林。

他已經陷瘋狂，詢問著劉基，想要進行最后一步確認。

劉基也回過神來。

他深深看了一眼旁這位賭徒，開口道：“投石機本就賭運氣，攻城之時還好，城墻樹立，砸不到城頭也能砸到城墻上，但若是砸平地上的事，多一分力氣一分力氣，結果都可能差上許多步。”

“我只想知道，若是用上駕馭投石機的銳，需要多架才有可能砸死那一批元軍！”

韓擒虎追問。

“這……”

沉半晌，劉基道。

“我不敢保證偏差有幾何，不過若是有三架同時出手，或許能在兩三次之間找準覺。”

“只不過，這種事本就細微，敵人也不是靶子會站在原地，若是沒能砸死那批元軍，亦或者對方提前逃了，那……”

“此事我擔了！”

韓擒虎迫不及待道。

他看向楊林，后者表十分難堪，沒說同意，也沒說不同意。

于是韓擒虎道：“靠山王爺，此事與你無關，不論敗，本將一力擔之！”

狡猾如韓擒虎，此刻竟也說出這種話，可見他已經被到了絕境。

“你，好自為之！”

楊林閉上了眼，不再說話，也不再看。

見兩名隋軍大帥已經打意見，劉基不再多言，反而道。

“我這就吩咐人去準備。”

“拜托劉大人，一定要尋經驗富之人持投石機！”

“在下盡量。”

……

軍陣中，隋軍舍生忘死阻撓著兩方接近，但終究空隙狹小，仍舊改變不了什麼，只能眼睜睜看著兩邊距離越發靠近。

相對下，元軍卻是一片狂喜。

不論大元軍，還是小元軍，都在為自己的任務即將達，而心中狂喜。

不士卒，將領們也是如此。

蒙哥不再掩飾自我，出腰刀親率人馬上前，不斷屠殺元軍，不斷朝著阿爾及等人接近。

他甚至能看見，對面殺的渾浴的阿爾及臉上，綻放了笑容。

“王爺放心，屬下馬……”

突然之間，阿爾及瞳孔，表從狂喜逐漸扭曲，化為深深的絕。

這一刻好似時間靜止了，萬寂。

蒙哥原本還在奇怪，可忽覺得頭頂的天空像在逐漸被云遮蓋，距離殺出重圍不遠，他抬頭想要看看這云遮蓋多土地，會不會對后續奔逃造困擾。

眉眼稍抬起，一塊宛如濃重山岳的巨塊，出現在他眼中。

“咦？大地怎麼上了天？”

轟！

轟轟！

巨石轟然砸落，鮮四濺，落地的巨石仍在飛速滾，帶出一片槽。

戰雙方在這一刻，全都啞然失聲。

不論是任何一方都不會想到，隋軍后方竟會在人流這般集的況下，悍然用投石機。

數個呼吸的寂靜，對于阿爾及來說，好似數十年那麼長。

他張開，一聲好似老邁狼王的嘶吼，響徹在這片戰場上。

“啊！！！！！”

“狼養的隋狗，我要殺你們！！！”

阿爾及揮長槍，猛然殺進隋軍之間。

他的嘶吼，在一些人聽來是悲傷的，但在另一些人耳中，卻宛如仙樂。

例如韓擒虎。

當戰場轟隆，全場寂靜，阿爾及的吼聲傳來微弱縷，他心中忽得吐出一口氣，得意之溢于言表。

“劉大人，夠了，不必再了。”

劉基本也不想發第二，聽見這話立刻示意，信號旗，投石機方向不再發。

“竟，真讓他賭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