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降宋歡,并不是朱重八個人想法,而是他和黃蓋,周瑜二人商議后做下的決定。
為茂州州牧,宋歡在茂州府百姓中的口碑不錯,夏軍雖不費一兵一卒拿下茂州城,可在攻下茂州后,朱重八等人才悚然發現,城中早已準備好了充足的防城。
那一堆甚至堆滿了整個軍營,若是夏軍攻城,至要強攻十日,死去三五萬兵卒,才能耗盡這些防城守備,其后白刃戰更不知要死多人。
這說明宋歡早已做好死守準備,這可以在守城兵口中得到證實。
他之所以投降,完全是因為援兵被阻,再沒了希,也不愿以一城百姓全自己的忠名。
在下達開城命令后,宋歡沒有第一時間下城迎接,而是掛印而走,為一州州牧,他不知道這種行為會怒敵將嗎?自然是知道的,所以他沒有回家,而是回了衙門,為的就是等待夏軍進城后來抓捕自己,進一步怒夏軍,避免家人百姓牽連。
這一切都是朱重八三人臆測,但不得不說,夏軍需要的不是一個混的茂州,而是一個可以做為大本營的茂州,需要達這點,就非得宋歡這位父母配合不可。
除此之外,朱重八對宋歡這個為全忠孝而舍己,為全仁義而舍名的人,也是十分欣賞。
營帳中。
宋歡突然的氣幾乎給朱重八逗樂了。
他已經許久沒見過這般有趣的后輩,可為了表示誠意,他還是笑著,對這個比自己小了一輩的人拱手行禮。
“的確如此,宋州牧,不知你愿不愿意同我大夏合作?”
“合作?”
宋歡逐漸穩重的眼神掃過朱重八,隨口嗤笑道:“本再怎麼說也是一州州牧,要招降也得有點誠意吧,你是什麼份,為何不是你們主帥親自前來?”
“我?”
朱重八沉默了下才開口。
“在下不才,乃是此番夏軍出征之軍師。”
“軍師?”宋歡心中咯噔一下,他猜到朱重八份不凡,卻沒想到這般清貴,可還是梗著脖子道:“小小軍師,可笑可笑,你是個幾品啊?”
“在下并無品級,只是而今大夏燕王,乃是犬子。”
“借了犬子的勢,在下應也能個品級。”
燕王是你兒子?那你他娘多該算個皇帝才是!
宋歡臉上輕蔑差點沒繃住,兩一,趕忙扶住床榻,他不是一個多麼氣的人,轉了個口吻寒暄,也在心中思索起投靠大夏的可能。
“未曾想老丈這般份,竟還隨軍行險事,在下佩服,佩服。”
“不過,老大人若以為憑此份,便能讓宋某納頭便拜,那還不太夠吧。”
朱重八驚訝了下:“聽宋大人的意思,是有條件?”
“自然是有的。”
宋歡施施然點頭:“其一,在下既落你大夏手中,不論投降大夏還是其他,爾等需得保證兩件事。”
“宋大人且說。”
“其一,我需要保全家人,家中老父母,妻子,孩子,總共五口人,你等必須保證他們的安全。”
“這是自然!”
朱重八看向宋歡的目更多了幾分欣賞。
“其二,爾等不可傷害百姓,不可強百姓當壯丁,為爾等攻城掠地當炮灰!”
朱重八沉默了下,沒有直接回答。
他的沉默落在宋歡眼中,卻是讓后者心中一跳,一個令他心慌的可能在心底蔓延,宋歡趕忙問道:“怎麼,本放爾等城,莫非是放進了一群禽不!”
“并非如此!”朱重八斷然道。
他笑了下,看向宋歡道:“宋大人,這第二個條件,即便你不說,我大夏之兵卒也不會做傷害百姓之事。”
“當然,有些事多說無益,宋大人不妨自去城中瞧瞧。”
朱重八讓開腳步,而心慌稍稍安定的宋歡沒有毫猶豫,便快步沖出房間,一路直沖街上。
很快,他便離開軍營來到街面上。
想象中的人心惶惶并未出現,在軍營正門外,甚至有膽大的攤販前來擺攤,將貨售賣給營中夏軍,雙方言談融洽,沒有毫張。
這一幕令宋歡有些恍惚。
自十幾年前考取狀元后,他不過五年時便做到了州牧,其后半生都停留在茂州。
可哪怕是他麾下的茂州,也從未出現過這般軍民魚水的景象,不知道的還以為這些侵茂州城的夏軍,才是茂州城的正派保護神。
“這,這……”
宋歡沒有再繼續往前,一時愣在原地。
“宋先生,如何?”
后傳來朱重八略帶口音的中原話。
宋歡猛然轉,難以置信看向朱重八:“這,你們是怎麼做到的?為何這里的夏軍這般,這般……講道理?”
結了好一會兒,昔年文采斐然的狀元宋歡,才想到一個中詞匯來描述眼前景象。
“自然是因為習慣使然。”
“習慣?”
朱重八欣然道。
他的目同樣向那攤販,剛拿下海東城那時,他也曾驚愕于夏軍的軍紀,可這種不欺百姓的軍伍,不論看多遍,朱重八都不會膩,也都會覺得奇怪。
為前黃巾軍頭領繼承人,他聽過許多,更見過許多關于軍卒的恐怖故事。
哪怕他當時統領的,出自百姓的黃巾軍,這種事也絡繹不絕。
“在大夏,我們不會強迫百姓參軍,但我們的年輕人總是向往軍隊,哪怕知道進軍中將會迎來比干農活還要頻繁的訓練,參軍的年輕人還是絡繹不絕。”
“為,為何?莫非是你們的軍中餉銀很高?”
“餉銀自然不低,但其實并沒有太高。”
朱重八也收回向那攤販的視線,平靜看向宋歡。
“不必奇怪宋大人,事實上我也不明白夏軍到底是怎麼變這般模樣的,不過我還是想問你一句,你愿意被我招降,繼續管理茂州事務嗎?”
“我,我愿意!”
宋歡幾乎沒有毫猶豫便同意了。
他最后只道:“若是,不,此戰你們勝了,我想去大夏看看,不知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