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0);
張子安一個鹹魚打從床上坐起來,全都被汗浸了,汗衫在上,很難。
他眼前發黑,仿佛還殘留著墜崖時的影像,心臟跳得幾乎了一條直線,看來人們都說如果在夢裡死了,現實中的也會死,這可能並不是瞎說。
大腦分不清夢和現實,以為危在旦夕,會驅使做出應激反應,釋放大量激素,心跳加快升高,超出極限之後心臟可能會猝停。
他就這麼呆呆地坐在床上好一會兒,才漸漸緩回這口氣。
這麼下去,遲早會被這個恐怖的蝴蝶嚇出心臟病來。
風把窗簾吹得起起伏伏,窗簾隙間出些許微,天還只是蒙蒙亮,比他平時起床的時間還要早一些,正所謂春夢嫌短,噩夢嫌長。 觀看本書最新章節,盡在𝔖𝔗𝔒𝟝𝟝.ℭ𝔒𝔐
他剛才坐起來那一下子很猛,而且說不定醒來之前還磨牙了,好幾隻靈敏的靈應該都醒了,大概是見他只是做了噩夢發神經,就又繼續睡。(5,0);
還好這個時節的清晨不冷不熱,否則他這麼一正在變涼的汗呆坐在床上,很可能會冒。
做了噩夢之後應該趕轉移注意力,而不是回味噩夢,但張子安只能反著來,儘量趁沒忘之間回味剛才的夢,否則這噩夢肯定會糾纏他一輩子。
之前看的熱鬧暫且放在一邊,重點是莊曉蝶提出的兩個問題。
他很快想明白了,為什麼要用威脅的方法來強迫他,因為他是個普通人,他不關心自由意志,如果只是隨口一提,他大概不會放在心裡,即使再遇到那個初中生,他很可能也不會詢問——年大叔向一個初中生搭訕,問你知不知道自由意志……這畫風怎麼想都太鬼畜了,還不如上來就要錢。
他很懷疑莊曉蝶的預會不會錯了,那麼一個小姑娘能一語道破自由意志的真相?開什麼玩笑,這個年紀的孩子要麼被課業得不過氣,要麼心裡正在暗暗滋生愫的萌芽,每天跑到籃球場邊去為高高瘦瘦帥氣的男同學加油,哪個會去考慮自由意志之類的鬼東西?
但是,他已經答應了,不問還不行,簡直嗶了狗了。(5,0);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必須要再次遇到那個初中生才行,如果遇不到,其他的都免談。
他現在很慶幸在霧茶樓里沒有留下聯繫方式,否則就麻煩了,只當是茶錢餵了狗,他也不打算要回來了。
人海茫茫,沒有聯繫方式,連的長相和名字都不知道,從哪去找?就算是濱海市不算一線城市,至也有幾百萬的常住人口,再加上流外來務工人員,怕是有上千萬人。
所以這個問題雖然關係到他的家命,但其實很虛,完全可以拖著。
倒是另一個問題……
機人會夢到電子羊嗎?
這個看似很古怪的問題其實是一本科幻小說的名字,很多人都沒有聽說過,更沒看過,畢竟這本小說初次出版是在1968年,不太適合現在的閱讀口味了,而且這本小說的作者菲利普·迪克的文字和想像力一向是以天馬行空著稱,非核科幻迷很難讀得下去。
這本小說雖然小眾,但由它改編的電影在西方影壇可謂如雷貫耳,那就是1982年上映的《銀翼殺手》,被很多科幻影迷甚至科學家奉為影史最佳科幻片。(5,0);
巧的是,這部誕生於上個世紀的電影恰好描寫的是2019年杉磯發生的一場衝突。
莊曉蝶說的是小說名而不是電影名,所以電影的部分應該可以忽略,而小說的容放在今天其實已經不新鮮了,反而是這個書名更令人印象深刻。
「機人會夢到電子羊嗎?」張子安反覆揣之後,覺得應該是問的是這句話的字面意思,而不是考較他是否還記得小說的容——他讀過小說,但是容早記不清了。
這句話有兩層意思,語文學得好的小學生都能分析出來,一是機人會不會做夢,二是機人做夢的話,會不會夢到電子羊。
莊曉蝶問的這個問題肯定有深意在,不會無緣無故地問,沒那麼閒也沒那個心。
所謂機人,大型工廠的車間裡就有,靈巧的機械臂整齊劃一地組裝零件,看上去相當震撼,但那種只會按照預置程序幹活的機人與人們通常想像的機人不是同一個範疇,大家一談到機人,通常指的是真正意義上的「像人的機」,或者說是仿生機人,擁有人類外形、從說話到作乃至思維方式都與人類相似的機。(5,0);
這種等級的機人在現代社會顯然還不存在,否則下一場工業革命已經發了,人類社會的生產力將發式增長,質生活極大富,人類不再為生存而工作,提前進理想社會……往好里想是這樣,如果往壞里想,也許是《終結者》變現實,機人起義要革人類的命……
仿生機人離實現還遠得很,現在人類的科技水平連門都沒到,莊曉蝶會對那麼遙遠的問題興趣嗎?
他繼續深思索,仿生機人的不是關鍵,無論長得像不像人都是細枝末節的小事,現代社會的科技水平差不多就能用機做出外形上以假真的人類軀,起到決定作用的是機人的大腦能不能像人一樣思考,就如決定人類能為萬之靈的關鍵是人的大腦,而不是人類那孱弱的。
如果把「機人」這個詞引申為人工智慧,似乎就能說得通了。
一旦真正意義上的人工智慧出現,仿生機人也會水到渠。
當然,現代社會也沒有發明出與人類無異的人工智慧,話雖如此……
張子安從枕頭下面掏出手機,盯著黑的屏幕沒有解鎖,只是出神地盯著。
在他的手機里,卻存在一個如假包換的人工智慧,起碼它聲稱如此。
所以,莊曉蝶的問題其實是晦地向他詢問——導航靈會做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