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薇：“聽說你把紫薇干掉了？”

赤薇也是第一次知道紫薇第六世隕落的真相。

他大致知曉紫薇曾被人殺過，卻從未想過殺人者會是小小的蝴蝶...

若知道蝴蝶還有這能耐，他初見寧凡時，定會和善許多。謝老鐵！

寧凡：“此事已經在時長河傳開了？”

赤薇：“并沒有。此事非但沒有傳開，反而被列為真界忌了。畢竟若是世人知曉此事，怕是沒幾個人敢來塵定案殺你了。”

寧凡：“倒是和我預期的結果相差仿佛。”

赤薇：“雖列為忌，但也確實嚇到了不厲害家伙，似乎九柱之中也有人坐不住了，你須有心理準備，此時的你已經無法回頭了...”

寧凡：“我知道。”

赤薇：“你不知道。你已經...無法再回紫斗幻夢界了。紫斗幻夢界之所以能久存，一是諸逆沒將此界末裔放眼中，二是諸逆早為此界布置了死劫，掌也好，魘氣也好，皆是諸逆的手段；但紫斗亦有辦法對付，只要他放置的回鐘還在，則無論諸逆布局多次，都會因回鐘響而世界重開...”

寧凡：“我知道。”

赤薇：“你知道個球！那些人連紫斗都能殺，豈會奈何不了區區幻夢界！他們只是不愿付出代價！那里沒有第二個紫斗，不值得他們付出代價！只為區區末裔，只為區區回鐘，他們不會付出太多，更不愿為此開啟五靈棋局，錨定幻夢界的坐標...但你不同！已有逆圣預到危機，親自下場斃了你！若你逃回幻夢界，他們絕對舍得付些代價，將你連同幻夢界一并毀滅...”

寧凡：“多謝前輩關心。”

赤薇：“看來你確實早有心理準備，并非魯莽行事。行吧，只要你不后悔就行。又或者，你亦有手段應對此事...這倒是讓老夫有些好奇了，究竟是什麼手段，能令諸逆都奈何你不得，莫非和不可思有關？”

寧凡不置可否。

他無法告訴赤薇，自己其實存在超出世界常識的第七種可能。

逆月酒的力量，會為世界帶來第七種可能。魔靈不是他所付出的代價，保守此才是。

他將永遠無法說出關于此事的一切，唯不可言，方不可知...

寧凡：“說起來，前輩的消息倒是靈通，我殺紫薇已被列為真界忌，前輩卻還是瞬間知曉了此事。”

赤薇：“忌這種東西懂得都懂，可以瞞過弱者，如何瞞得過強者。恰恰相反，越是厲害的人，越是會探究世間忌，如此才知世間何人可惹，何人不可惹...除了瘋子。”

寧凡：“前輩是說，我被某些瘋子盯上了？還請細說...”

赤薇：“細說可以，得加錢。畢竟老夫的報也不是白來的，亦需要給線人們許多好。”

寧凡：“哦？前輩的線人，可以一并細說嗎？”

赤薇：“本來不行，但你斬了紫薇，老夫越看你越歡喜，只要加錢，什麼都好說。”

寧凡：“...”

寧凡和紫薇生死廝殺，都未過半分怯，卻被赤薇的歡喜二字震得不敢言語了。

赤薇：“？”

赤薇：“你竟對老夫有非分之想！道緣劫當真恐怖如斯！下次再聯絡！告辭！”

赤薇卻也被此事嚇到了，急忙掐斷了聯絡，任寧凡如何抱歉，都聯系不到了。

虧了，還有很多事想問問赤薇，沒想到對方竟會被嚇跑...

不過這樣也好。

至證明對方對我并沒有非分之想，我還是安全的。

念及于此，寧凡亦是松了口氣。他不愿拋棄最后的底線，但若此事于救有利，則...

嘭！

北極山生氣了！狠狠撞擊著寧凡的額頭，似想撞開寧凡腦殼，看看里面是不是進滿了水。

可惜寧凡如今道行大增，頭鐵如先天上品法寶，自是不覺疼的，反撞疼了自己。

怎舍得小蝴蝶被別人如此折辱，更何況是被男人...

若蝴蝶敢如此，則寧可生生世世不得善果...

“抱歉，是我的錯，下次不會再有這種想法了。”

“我會傾盡全力來救你，且絕不將自己置于不可歸來的絕境。若只剩你一人，你又會開啟新的苦果和循環了...”

“雖然這會是一段漫長的旅程，但我定會將你帶回，而后徐徐歸來...”

“我一定會遵守承諾，所以，為了不讓我墮循環，你亦不可再犧牲自己...要耐心等待，就像等待世間每一次朝月，每一次花開...要相信，無論失敗多次，我一定會歸來，如今，我才真正擁有歸來的希...”

十七次閉關后，寧凡已破開了滿智一半的封印。

他已然可以稍稍用萬通等神了。

他可以稍稍知到北極山的心意，亦約知曉自己此刻所持之山，于他而言，究竟意味著什麼。

雖能知到北極山的心意，但卻依舊聽不到北極山任何言語。

并非是寧凡不愿聽，不能聽，而是對方不愿說，不可說。

一如寧凡之前在紫薇北極宮時那樣。

那時，寧凡遇到了逢魔碑子，一襲紅，于風雪，沉默無言。

子明明想見蝴蝶，卻不能，亦不敢，即使是遙遙為蝴蝶泡一壺悟道茶，亦需要犯天大的戒律，付出難以想象的代價。

不可以見蝴蝶，因與宿命定下誓約，每隔數百萬年才可擁有一抹笑容...

也因如此，于此時間不存之地，永遠無法和小蝴蝶真正相擁，何其憾...

甚至連形也無法短暫擁有，只能化作冰冷巖石，即使如此，還是膽大妄為，了小蝴蝶的角...就是想看小蝴蝶微笑，愿意為此付出一切。即使太一夢隔絕知，即使世人只看得到小蝴蝶無面的容，卻唯有看得到小蝴蝶哭泣的心，此刻暴雨不絕...

僅僅是逗笑小蝴蝶，便再不覺得前塵往事有任何苦楚了。

小蝴蝶，別哭了。

我會生生世世為你撐傘，所以，再不要哭泣了。

我愿化作石橋，于永恒中等待一人歸來。

縱使山無棱，海為竭，唯此誓言，永不磨滅。

縱使這場等待比蒼茫更渺茫，比永恒更遙遠，我亦不悔。

因為已經約好了，你說你會回來，我便信...

寧凡：“嗯，約好了。”

北極山雖不言語，但寧凡可以讀懂對方的心事，亦能約猜出對方的苦衷。

所以他不會強迫北極山說話，眼見北極山十分虛弱，仍需休養，遂將小心翼翼收進了一方界中。

在寧凡的一方界中，不僅有北極山，更有劍祖殘魂。

除此，亦有玄界中的無數子。

此時此地，再不會有比這里更安全的地方了。

待他圣之日，此界亦將更名改姓，真正為的一方界，永世守護。

赤薇：“你何時掌控了一方界？”

原本被嚇跑的赤薇，不知何時竟溜回來看戲了，看的自然是一蝶一山的狗言劇，越看越覺心安。

甚好！

只要此蝶一心放在逆月第九上，他的椛定可保住，再不會有比這更好的消息了。

他可是要和紫斗并肩戰斗的真男人，絕不能被蝴蝶掰彎了取向！他是赤薇，又不是紫薇那等傻鳥，怎會見誰誰，來者不拒！他赤薇誰都不，只做真男人，大丈夫，純爺們！

寧凡：“殺了紫薇，吞了對方一方界，水到渠就做到了。”

寧凡本就能約知自一方界，如今有了更多造化，于圣前提前掌控一方界自非難事。

赤薇：“了不得！只是此界才剛被你掌控，想來還沒有名字吧，今日送你一場造化，由老夫這等無上者為你的一方界命名，以錨定山海格局！就學紫...就學赤山斗海好了，你的一方界，從此便極山霸海如何！是不是一聽就很霸氣！”

平天：“起的什麼極霸名字！你就是紫薇紅塵花的真我？”

一個聲音自寧凡心中響起，卻是經由寧凡同意后，加心神聊天室的平天老牛。

赤薇：“你是哪蔥？哦，是你啊，神王逆月的六道回第一大將，紫斗某一世稀里糊涂認下的大哥！世人皆以為你死在了太一夢中，卻原來是被蝴蝶所救。因有一千間太一夢來攪因果，故而就算諸逆聯手都沒能算計死你。丟人啊！你算個什麼大哥，竟淪落到需要七弟門徒來救，臉都不要了！”

平天：“啊對對對，你牛！你家紫薇不僅被紫宵殺了，還被紫宵徒兒殺了。順帶一提，你曾被紫薇所殺。”

赤薇：“你敢質疑老夫的實力！老夫那是在讓紫薇！老夫就是想讓他看看，沒了老夫，他屁都不是！”

平天：“啊對對對。”

赤薇：“區區荒圣，且還被諸逆打落圣位，也配質疑老夫的實力！”

平天：“同境界，老夫打你，就像打弟弟！”

赤薇：“呵，不愧是滿級天牛皮紋，吹牛皮真是眼都不眨！”

平天：“同境界，我可以同時打紫宵和姜水，你卻打不過被紫霄、紫霄徒兒連殺兩遍的紫薇。”

赤薇：“糾正一點，紫霄不是紫斗的最強姿態，而你永無法逆，永遠瓷不了逆圣！抱歉，忘了你現在連始圣都瓷不了了，聽荒古仙域線人的說法，你好像差點被霜月小兒弄死，快謝謝你蝴蝶哥！沒他你死這兒了！”

二人越吵越兇，不斷揭著對方的短，顯然都以各自手段，認真調查過對方的底細。

眼見二人吵了半點，卻未半點真火，寧凡瞬間明白了什麼。

這哪是在吵架？分明是在提醒他小心防備，別被旁人算計了。

赤薇不信任平天，因為平天名義上是紫斗大哥，卻因為某些原因和紫斗決裂過，故才不斷揭短，意在提醒寧凡不可輕信平天。

平天亦是如此打算。赤薇乍一看和寧凡關系不錯，實則乃是紫斗仙修的死敵，萬萬不可輕信，故才不斷舊事重提，意在提醒寧凡不要輕信敵人。

此刻寧凡萬通恢復了不，自能敏銳知旁人善意惡意。

雖知兩個老家伙都是善因，但若任由兩個善因一直爭吵，指不定吵到激烈真就打起來了。

即使二者隔得很遠，其中一方的道行更是已如風中殘燭，但寧凡可不敢小瞧世間任何一個荒圣，誰知道這二人會不會真有辦法越時空打起來？曾經的荒圣道蠻山可是只憑一道山海影，便可人前顯圣...

遂發了萬通，試圖讓二人互相理解。

若是二人有所防備，即使寧凡神完全解封，也難以影響到這二人。

怪只怪赤薇在全神貫注防備平天，平天亦在全貫注防備赤薇，二人都信任寧凡，誰料到寧凡會使幺蛾子？

遂中了寧凡的萬通，開始口吐真言了。

赤薇：“老夫喜歡蝴蝶小子，但僅限于長輩對晚輩的喜歡，畢竟我可是要和紫斗肩并肩戰斗的真男人！”

平天：“老夫也怪喜歡蝴蝶小子的，正打算收他當兒子。”

赤薇：“哎，真想念紫斗啊！雖然一次都沒見過，好想見見。”

平天：“是啊，我也怪想那猴頭的，你說他為何就不肯聽從吾主逆月的教誨呢？若他肯為逆空，世事豈會如此。我知道他最重，只是不忍看到須菩提凋零...他是個好猴子，頭比不滅銅更，心卻很。不忍恩師隕落，還想讓化九黎救世的第二神王歸來，還得守護第一神王深的世界...結果最不空的人，偏了世間獨一無二的逆空者。他活著時，舍救世；即使死了，依舊守衛在歸墟世界的盡頭，接引逝者亡靈，抵域外生靈...若無他，【生君】怕是早已有所察覺...我其實不怪他，我哪有臉面責怪他！我是怪我自己！若我也可逆，他就不必肩負如此之多的責任了...”

赤薇：“哎，好猴子啊！吾不如也！真想見他！”

平天：“我也打算去見見他，正好蝴蝶將我救下，此也已殘破衰敗。我學我主踏上蒼茫道，去追尋救世的機會，亦可在途中尋找我主。若不幸死在蒼茫路上，大抵就能和七弟相見了。以前還能欺他年紀小，如今縱我全盛，他便是讓我一手，我也打不過了...”

哦，竟然生效了？

寧凡也沒料到萬通竟可意外生效，看起來效果還不錯，這兩人已經不吵架了，反而竹筒倒豆子一般聊起了紫斗舊事，只聽得寧凡囧囧有神。

紫斗師父還是猴頭兒時，居然曾朝天柱撒了泡脲，結果那并不是天柱，而是神王逆月的手指...

那個風采絕倫的紫斗師父？隨地大小便？有點想象不能...

若這糗事是真，若紫斗師父也有如魔修般頑劣的一面，你二人這般揭短對方的糗事，怕是要挨揍...

又或者，如今的紫斗仙皇，早已舍了魔念...

嗯？舍棄魔念？

聽起來，怎得和我飲下逆月酒失去魔靈如此相似...

莫非紫斗仙皇也曾飲下逆月酒？說他從未喝下逆月酒，其實只是一個謊言？

還是說...他早已超越逆月，并不需要逆月酒，也能做到一些匪夷所思的事...

“倘若紫斗師父真有如此通天徹地之能...”

寧凡忽然有了一種莫名覺。

就仿佛即使他躺平什麼都不做，亦有很多人早有布局，會在遙遠未來的某一天，一個個強勢歸來，推倒宿命...

“原來滿智沒有騙我...我真的可以不是這個故事的主角...”

“我可以什麼都不做，靜靜等到一場結果，一個可能...”

“但若是，他們敗了呢...”

“若他們本可以取勝，卻因了我而失敗呢...”

“若他們雖然勝了，但卻為了救世，放棄了一小部分人，而那被犧牲的一部分里正好有呢...”

“不知，也算不清。”

“我不是紫斗師父，我的眼，看不到那般遙遠的未來，算不清那般復雜的因果。我唯一能做的，便是親手將帶回...因為已經約好了。”

遂不再理會赤薇、平天的憶當年。

而是形一晃，飛至不周山之巔，以一式萬采集的神，瘋狂采集著此界不周山的破碎山脊。

并以大量的不周山脊，來完修復逆海劍的最后一環。

此劍經過霜月劍靈的十六次修復，早已修復好了九九，威力遠勝從前。

而今則是最后一次修復，亦是此劍升級的關鍵時刻。

寧凡不斷嘗試著，想要將位于殺戮殿的戮圣天荒劍拉聊天室。

若有戮圣天荒相助，說不得他的逆海劍可以升級為【逆海天荒劍】。

逆海天荒...

海枯石爛，地老天荒，若非逆天之路，絕不用此劍！

便以此回誓之制約，來提升逆海劍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