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敘白暈倒在災民營的消息傳回來的時候,春正巧在和紅豆說笑,孟卿帶著知府大人去鄉鎮上了,眼下府邸上就隻有知府的大娘子李氏和春。李娘子幾乎是小跑著來找的春,衝進院子裏,看到春的時候,眼睛都是微微發紅的:“娘子,蘇大人在災民營暈倒了,現在人都還沒有醒過來!”春猛地抬頭看向李娘子,手裏的茶盞直接就落在了地上,碎了一地。“娘子!”紅豆被嚇了一跳,趕起。李娘子走到春邊:“娘子,現在怎麽辦,要不要把蘇大人先接回來?”春微微皺眉,好一會兒才冷靜下來,然後說道:“不要,災民營裏頭全是得了瘟疫的人,現在城中的局勢還算好,千萬不能把人就這麽帶回來,讓人準備一下,找幾個強力壯的當兵的,跟我一起去災民營!”“娘子,這使不得!”紅豆趕反應過來,一把拉住春的手,“你的子骨這樣弱,怎麽去的了那樣的地方,去不得!”“那總不能眼看著蘇敘白在那裏沒人管吧!”春皺起了眉頭,“不妨事的,我到時候小心些!”“娘子,爺代過的,外頭不太平,說什麽都是不讓你出去的!”紅豆不肯撒手,“那是瘟疫啊,多壯漢都死在上麵了,娘子,你聽我一句,菘藍還在那裏,五爺不會有事的!”春並不是那種不聽勸的人,但是眼下,的份是蘇敘白的娘子,眼看著他在外頭生了病,自己卻在這裏喝茶聊天,怎麽都是說不過去的。雖然說,蘇敘白的邊有不人,可他畢竟都是男子,菘藍又被派去守城,很多事也是照顧不到的,春不想送死,可也不想就這麽看著蘇敘白死,還不知道把他的父母送到那裏去了!“紅豆,你是聽我的,還是聽他的?”春看著紅豆,一字一句的說道。紅豆心裏咯噔一聲,良久以後才緩緩鬆開手:“娘子若是非要去,就帶上我一起去!”“胡鬧……”“如果娘子不肯帶上我,那大家就都別去了!”紅豆站在春麵前,目堅定地說道。春看著紅豆許久,見那般執拗,最後也就放棄了勸的想法:“去收拾一下東西!”紅豆笑著應了,趕去收拾東西,春看著麵前的李娘子說道:“辛苦娘子幫我們準備一輛馬車,再上幾個強壯的陪著我們一起去!”李娘子瞧著春,忙不迭的應下,抬手掉眼角因為慌而沁出的淚水:“蘇大人與娘子伉儷深,不像我,什麽都幫不上我夫君,就隻能在家裏等著!”春有些心虛,但還是說道:“娘子說什麽胡話呢?這麽大的宅院現在都沒有一個主子在,如果不是娘子把持著,現在都不知道什麽樣了!”李娘子看著春,有些擔心:“娘子這一路上還是要萬事小心,外頭兵荒馬的,又有疫病,實在是兇險,不論如何,都要好好照顧好自己!”春自然應下,隻是一回頭,臉便有些奇怪。紅豆在屋子裏麵忙些收拾東西,見春進來,便趕說道:“娘子,我們就先帶一些……”“把我們的東西都給帶上。”春忽然說道,“這個李娘子有些奇怪!”“啊?”紅豆有些莫名,“為什麽會奇怪啊?”“我說我要去災民營,一點都沒有阻攔這就很奇怪!”春皺了一下眉頭,“蘇敘白安排在府裏的人還有幾個?”紅豆想了想然後說道:“府裏的話就隻剩下盯著我們的那兩個人了!”春點了點頭:“我們離開府邸,他們肯定會跟著,有他們兩個人在還是可以放心的!把所有東西都帶上,這個地方,我們多半是不會再回來了的!”紅豆雖然不明白,但還是點頭應下。春出發的時候,隻有一輛馬車,就連車上的車夫都是蘇敘白留下來的那兩個人,李娘子滿臉都是歉疚:“府上的人都被派出去了,實在是沒有人了!”春並不覺得奇怪,隻是笑了笑:“不妨事!”春坐上馬車的時候,臉上的笑容就變了,紅豆看著,下意識的抱了懷裏的包裹:“娘子,這是怎麽了?”“這位李娘子,怕是希我們死在外麵!”春微微抬眼,“我們得小心些了!”紅豆心裏咯噔一聲:“為什麽啊,我們又沒有得罪,為什麽要這麽對我們啊?”“這個怕是要問蘇敘白他們了,總歸是不會那麽簡單的!”春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掀開車簾,對著外頭的兩個人說道,“等一會兒我們就在災民營外頭等著,不要輕易進去,咱們什麽都沒有,進去就是找死!”那兩個侍衛的職責就是監視春的同時也要保護好的安全,便點頭應下:“不過娘子,你不應該冒險從府裏頭出來的!”“眼下這個況,我在裏麵的待著未必就比外麵要來的安全!”春歎息,“一路上仔細一些!”“是!”馬車是往郊外走的,一路上走過去,人煙罕至。“以前的徽州城是怎麽樣的?”春忽然開口問道。坐在外頭侍衛,早年間也來過徽州當差,便接下話茬說道:“之前的徽州,雖然沒有杭州和蘇州那麽熱鬧,但也是個很昌榮的地方了,百姓安居樂業,與如今的徽州城簡直天壤之別!”“這是第一次水患嗎?”春有些奇怪,畢竟一個容易發生水患的地方,絕對不可能是第一次發生的。“不是,徽州幾乎隔個幾年就會發一次大水,所以戶部每年都會下發打發的銀兩用來修建堤壩用來防洪,所以就算是大水,往往也隻是淹沒幾個城鎮,這一次徽州發的大水這麽眼中,其實是因為這一次的洪水把徽州的大壩衝毀了!”侍衛輕聲說道。春微微皺眉,隨後冷笑一聲:“年年加固的大壩怎麽
可能那麽容易摧毀!”“朝廷這一次下發的賑災銀非常多,但是真正到百姓手裏的卻是之又!”侍衛歎息。春沒有在說話,忽然想起自己被蘇敘白差使著去研磨的時候,他桌子上擺放的就是一個大壩的工程建造圖,忽然明白,蘇敘白和孟卿除了是來鎮流民的,更是來徹查這一次堤壩被衝毀的原因和始作俑者的。年年加固的堤壩是不可能輕易被衝毀的,除非是積年累月的工減料,那這些年朝廷下來的銀子必然是進到了那些貪汙吏的手裏,蘇敘白作為大理寺的員,自然是以大理寺的名義來查這個案子,大理寺屬皇帝直轄,那就是皇帝要徹查這一次的案子。貪墨家的銀兩本來就已經是抄家滅族的重罪了,而這一次,他們更是不知悔改,在賑災銀上麵手腳,能有這麽大的膽子幹這種事,牽扯出來的絕對不會是什麽簡單的人。春的臉逐漸的凝重,紅豆看著的臉,雖然不知道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但是直覺告訴紅豆,他們即將麵臨的事或許會很麻煩。大約兩個多時辰,他們的馬車才到了郊外,災民營被兵看守著,查的很嚴,見到有馬車來,便趕攔住:“停停停,不得再往前走了!”侍衛趕說道:“蘇大人是不是在裏麵?”兵愣了一下:“你們是誰,找蘇大人做什麽?”“馬車裏的是蘇大人的眷,聽說蘇大人在這邊暈過去了,才急急忙忙的跑來看看,不知道蘇大人現在在哪裏?”侍衛看著兵,趕說道。“蘇大人暈過去了?”兩個兵麵麵相覷,隨後一臉的狐疑,“你們是哪裏聽來的,蘇大人好好的啊,我早上親眼看著他進去的,神很好,也沒有見人將他抬出來啊!”侍衛微微皺眉,隨後回頭看向馬車:“娘子,爺本沒有暈過去,那李娘子是故意將你哄騙過來的!”春像是早就知道了一樣,並不覺得氣惱或者驚訝,隻是淡淡的說道:“煩請他們去請一下爺,我們現在肯定是回不去了的,得讓爺給咱們安排一個落腳的地方!”侍衛隻得這般轉告兵。大約等了有一刻鍾,蘇敘白就火急火燎的出來了,春剛好下了車,遠遠的,蘇敘白一瞧見便氣的很:“不是跟你說了讓你在知府府上待著府上待著,你倒好,還跑到這裏來了!你是不是不要命了!”春平白了挨了一頓罵,有些不喜,嗓門也忍不住變大了些:“要不是那什麽狗屁知府的娘子騙我,說你在這個鬼地方暈死過去了,你以為我樂意來這個鬼地方找你啊!”紅豆和兩個侍衛見他們這般,並不覺得奇怪,倒是跟在蘇敘白後的兩個兵見兩個人一言不合的就吵起來了,下意識的往後退了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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