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子期被一片白芒刺醒，披上羽絨服推開窗子，一寒流撲面而來。

子期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冷，但心裡卻很興，因為從小生長在南方，雪這種東西基本與無緣，第一次見這麼大的雪自然是很歡呼雀躍的。

子期簡單梳洗一番之後，準備出門。

「吱呀～」

門開，突如其來的闖者將子期的好心一掃而。

「早，子期。」

紀航面帶微笑地打招呼，今天的他疲態然無存，整個人看起來神清氣爽的，往日的俊氣全數回歸。

「…」

「說話，子期。」

紀航等了一會還不見子期出聲，於是乎他直接手了一把的臉。

好，因寒冷而凍紅的臉頰紅，紅的，太惹人喜歡了。

子期這樣絕對是素到不能再素，紀航真是死了。

「說什麼？紀航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賤了？從前我怎麼求你回心轉意你都不肯，現在玩什麼深？惡不噁心啊。」

子期是真的頭疼，這人也是格有缺陷，喜歡一個人的時候沒臉沒皮，到骨子裡。

反之，不喜歡一個人的時候，那個人連呼吸在眼裡都是犯了十惡不赦的罪。

「不噁心，子期，話不要說的那麼難聽，我這不是賤，這回頭是岸，再說了我留下來是因為我也想做公益。」

「你做公益？紀航，你是不是腦子裡進水努力錯方向了？你真正該做的公益難道不是應該去寵幸那些妹子們嗎？」

，子期說的話居然和衛祠一模一樣。

「我怎麼就不能做公益？」

紀航將手撐著門框，臉上儘是一副蒙了不白之冤的表。

「呵，你說你能做什麼？」

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富二代，除了會吃喝玩樂還能幹嘛？

哦，對他們還有錢，但有錢了不起啊？

「我可以讓我爸捐贈一所希小學。」

子期：「…」

嗯，有錢是了不起的。

這回子期無話可說了。

「閃開。」

子期越過紀航正當準備往前走的時候，胳膊突然又被人扯住了，搞不懂這個神經病是不是有扯胳膊的癖好。

「紀航，你又想幹嘛？」

子期已經到了那種忍無可忍的地步了，是真的煩，試問誰願意天天耳邊有一吃吃屎的蒼蠅不停在擾。

「不幹嘛，子期，我沒想怎麼樣，那什麼，重蹈覆轍的事放一放，我們先搞個朋友做做？」

「…」

子期對著紀航賞了一記白玉眼珠子。

「做你媽，紀航，我想做你媽，你卻一心想和我做朋友，道不同不相為謀，請高抬貴手。」

噗，這麼毒舌。

嗯，紀航想這確實很子期，就是一隻的小花豹，有讓人想要征服的慾。

「…」

「子期，好好說話，我們和平一點嗎？」

「滾」

「你」

「媽」

和平什麼？過去紀航帶給的那些傷痛雖然現在已經漸漸被平，但是不痛並不代表要去原諒。

「…」

得，被風雪封印了一晚的小太子脾氣再度卷土而來，紀航聲音突然高漲起來，「子期，我都這樣了，你還不能退一步嗎？我又沒想怎麼樣，你以為我真的你到死去活來啊，吃錯藥了一大早。」

「是，我是吃錯藥了，麻煩你離我遠一點，我想安心生活可不可以。」

「你…」

就在兩人吵得不可開之際，郁卿突然出現了。

「早。」

他對著子期和紀航問早。

「早安，老郁。」

子期瞬間變臉對著郁卿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早，小。」

郁卿說完看了紀航一眼，「我已經聯繫村長了，一會他們就會派車來把你送到縣裡的長途汽車站。」

郁卿是好心，他想青山村條件這麼艱苦，昨天還是吃的他們帶來的零食紀航都那麼痛苦，他肯定是不適合留在這裡的。

「誰說我要走，我也要留下來做公益。」

紀航說這話的時候，視線有一下沒一下地瞥向子期。

「留下？」

顯然郁卿也很吃驚，「你要留下？」

他又問了一遍。

「是的，我留下，郁先生，我已經準備和我父親說捐一所希小學的事了，做公益不就是歡迎有志之士一同加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人，我想你應該是不會拒絕我的一片好心吧。」

到底紀航也是留過學的人，他也不是那種地主家的二傻子，什麼都不懂，所以說出來的話也是有理有據的。

郁卿猶豫了片刻，然後點點頭，「自然是。」

「OK，那就沒問題了，希小學的事一定沒問題。」

關於這點紀航是有把握的，紀家做的是房地產的生意，產業遍布全世界，涼州這個地方雖然荒涼，但到底也是青山綠水之地，以後若是有機會和方合作參與個什麼景區開發建房項目，那也是一筆可以掙得盆滿缽盈的大生意。

所以要想和他們合作，那就必須先解他們的燃眉之急，紀航覺得青山村的燃眉之急應該就是缺一所希小學，畢竟教育這種東西它還是很重要的，沒有人才何談建設。

郁卿沒想到紀航才剛來一天都不到就能看出青山村問題所在，第一次，他對紀航這個人有種刮目相看的覺。

「好，那就萬事拜託紀公子了，郁某再此先謝過。」

紀航哪裡稀罕郁卿的道謝，他要的是子期對自己改觀，可事實是，就像個傻子一樣站在原地，對他說的話無於衷，甚至連一點點敬佩的眼神都沒有。

古有「一騎紅塵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的典故，紀航想區區荔枝就能博得人笑，他捐了一座希小學難道還不能換子期的一點小崇拜？

他媽的，難搞啊，所以折騰了半天又是白搭。

不過現在能找到機會留下來紀航已經是心滿意足了。

隨便吃了一點東西，他們三人便背著一堆的東西隨村長去往了居住在青山村最偏僻的人家，不去不知道，一去嚇一跳。

都什麼年代了，居然還有人住的是茅草屋。

一家四口人在一個小破屋裡，兩個大人加一個六歲的，還有一個嗷嗷待哺的小嬰兒。

草屋裡有一張床，還有一些簡單的生活用品，紀航他們到來的時候正好到蹲在水旁邊用手舀水喝。

大雪天，零下幾度，渾上下就只穿著一件單薄的，很長，把瘦弱的雙遮住，一雙赤足早就凍得面目全非。

子期皺起眉頭有些不忍直視，這場景只在電視上看過，紀航更是了，他甚至都沒覺得這世上還會有過得這麼貧瘠的人。

「阿妹，好心人來了。」

村長對著大聲喊話，用的是本地方言，旁人基本是聽不懂。

起，被凍的通紅的小手還捧著水，睜著清澈純凈的大眼睛在紀航、子期、郁卿上來回移。

「阿妹！」

直到村長的聲音再度響起，才有了反應，點點頭，然後揮揮手。

子期忍不住上前，下自己的羽絨服披在上，「冷嗎？」

小孩呆若木，像是完全聽不懂子期說的話一般。

「那個小姐，阿妹從來沒有上過學，聽不懂普通話，不好意思啊。」

青山村的村長用著蹩腳的普通話連忙解釋。

「爸爸媽媽都是殘疾人，一個是瞎子，一個是聾子，家裡就正常，他們家也是我們村子里最窮的一戶人家了，沒辦法，組織的關懷也是有限的。」

這話不假，青山村連最富裕的村長住的都是木板房，一個月就是幾百塊錢的收，可想而知其他人真好不到哪裡去。

子期點點頭，正當準備要起的時候，上突然被人披了一件羽絨服，那上面還殘存著它主人的餘溫。

沒有懸念，這麼溫的事除了郁卿再沒有人能對做了。

「謝謝你啊，老郁。」

「沒事，穿著吧，別把自己凍壞了。」

「嗯嗯。」

這樣溫的一幕落在紀航眼裡就了扎人心窩子的刀，不過生氣歸生氣，他也在反思為什麼剛才第一時間為子期披上羽絨服的人不是他呢？

紀航第一次覺得自己遜的。

再後來，他們一起給那家人送了一些東西，因為這次來的目的是支教，所以也沒有帶太多品，不過紀航默默記在心裡了，他轉就給自家老爺子發了一條微信，意思就是送點東西過來。

申城那邊紀老爺子得知這個消息別提有多很高興了，他一個電話過來把紀航誇的是雲里來霧裡去的。

臨走的時候，那家人是跪著送別的，一家跪在雪地里，對著他們又是磕頭，又是叩拜，說真的，紀航的，他突然開始反省起自己的生活了。

從小他就是含著金湯勺出生，食無憂，可以說是活在天堂里，後來長大出國讀書，他也沒有過什麼苦，回國之後，他更是把富二代驕奢逸的生活詮釋的很到位，就這樣的他怎麼會想到在這個地球上還會有這樣生活艱苦的人存在。

那晚紀航輾轉反側，他滿腦子都是那個喝髒水的樣子。

最近他的失眠癥是越來越嚴重了，睡睡醒醒，渾渾噩噩。

最後紀航實在不了，他鑽出睡袋，看了一眼正在另一張床上睡的郁卿，悄悄地走出了房間。

外面不知何時又開始飄起了小雪花，紀航出有些僵的手從口袋裡了一個煙盒出來，就在他準備點煙之際，一個背影突然闖進了他的視線。

子期？

這麼晚了，一個人坐在場上幹嘛？

紀航把煙塞回口袋，然後邁步朝走去。

「期期？」

子期聞聲回頭，一看是紀航愣是連一個表都沒有。

「這麼晚了，還沒睡嗎？」

「...」.

子期起，像是完全忽略紀航這個人一般從他邊越過，的腳步很快，到最後一路小跑，可就是這樣還是被紀航給追上了。

「子期。」

「...」

「子期，你不可能一輩子不理我。」

「...」

也許是夜深人靜，人的已經在一種自我休眠的過程中，紀航和子期之間並沒有像上次那般激烈的撞。

「子期，我們談一談，你聽聽我的想法，好嗎？」

子期背對著紀航，他看不清楚臉上的表，他得到的只是讓人無措的沉默。

雪越下越大，但是他們都沒有走的意思。

過了一會，子期終於開口了，「紀航，你說為什麼呢？我越是想要對你好的時候，你越是讓我失，現在我對你一點真心都沒有了，你就越是想把心掏給我？為什麼？」

「真的一點都沒有了嗎？」

「沒有了，紀航我真的好累，回頭的事，我做不來，真的。我在時，你不珍惜，我走了，你又回來幹什麼？」

子期突然蹲下痛苦地捂住腦袋，「紀航，你讓我相信這世界上真的有人可以說的每一個字都是騙我的。」

「不是的。」

紀航上前蹲下抱住從後抱住子期，「聽我說，以前的我是個人渣，但是現在我想學做一個好人，真的。」

「你想做好人，你去找別人啊，你找我幹嘛？紀航，你知道嗎，陸綰是我心裡永遠的痛，如果當初你和沒有被我捉在床，你沒有說那些話，我真的可能會因為你，原諒你。但是為什麼偏偏是我的好朋友，現在也在求得我的原諒，你們是說好的嗎？」

「...」

陸綰確實也是扎在紀航心上的一刺，他承認。

「紀航，你現在是真的喜歡上我了嗎？麻煩你捫心自問一下，是不是因為你習慣了以前我對你的死纏爛打，現在我突然清醒了，你覺得沒有征服了，然後不甘心又想再重蹈覆轍把悲劇重演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