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功宴開始，是在一天之后了。

公孫易的傷勢并不是很嚴重，畢竟，顧鴻也不可能真的在看到他快死的時候才手的。

他還是有分寸的。

雖然，這人似乎是有點欠揍的私心在里面。

慶功宴上，將士們點起篝火，圍繞在篝火旁，大碗喝酒，大口吃，說不出的高興愜意！

如今南溪繁榮盛世，他們這些士兵拿著軍餉，也想為南溪做些事，平定邊疆，他們心里也是高興的。

公孫易平日都很嚴厲，但是這一次卻由著他們胡鬧，也沒有多加阻攔。

他就坐在一旁，看著他們吃吃喝喝，火映照在他赤紅的眸子中，說不出的耀眼奪目。

昔年，他還是個小孩子的時候，總是跟在穆如酒后，不管發生什麼事，穆如酒總是第一反應將他護在后。

就好像保護他，是的義務一樣。

但其實不是這樣的，并沒有義務保護他，他只是一個來歷不明的孩子。

如今，就在千里之外的京城，而，也終于能夠披上甲胄，為護守一方了。

公孫易的思緒飄遠，并沒有注意到顧鴻的接近。

當顧鴻來到他邊上，拍了拍他的肩膀時，公孫易才緩緩回神。

見到是顧鴻，公孫易皺了皺眉：“你來做什麼？”

顧鴻笑笑，他手上拿了兩壇酒，將其中一壇遞給了他：“找你喝酒。”

公孫易抿：“我是傷患。”

“嘖，你還在意這些？”顧鴻有些不滿地看著他。

公孫易對顧鴻笑笑，眼中分明帶著幾分炫耀：“我自然是不太在乎的，只不過我明日便要返京，若是喝了酒，加上路途顛簸，傷勢加重，皇后娘娘會心疼的。”

公孫易特意將“皇后娘娘”幾個字咬得清楚，說完的時候，帶著幾分報復的快。

果然，顧鴻上挑的眉眼瞇了瞇，微微蹙眉看向公孫易。

“沒意思。”

顧鴻不屑地嘟囔一句，卻最終沒有將那壇酒給公孫易。

將一壇酒放在地上，顧鴻手上拿著一壇酒，仰頭大口大口地喝了起來。

公孫易懶得理他，只是看著那溫暖的篝火，沒有說話。

喝了一大口酒后，顧鴻才停下來。

晶瑩的酒順著男人流暢的廓流下。

據說云周的千山釀萬金難求，顧鴻喝得灑，一點也不在乎浪費。

他還是穿了一紅。

坐在公孫易邊的位置，看著那跳的篝火，眼神微微瞇起。

“還好嗎？”

是顧鴻先敗下陣來的。

公孫易像是預料之中一般，角勾起幾分笑意，卻是不咸不淡地睨了顧鴻一眼。

“不是說來城游玩的？”

顧鴻白了他一眼：“你要不要這麼高興？要不是我來，你現在墳頭都已經長草了。”

公孫易沒再說什麼，只是拿起了顧鴻放在地上的酒，開了蓋子，也開始仰頭喝起來。

顧鴻偏頭看著豪放飲酒的公孫將軍，輕笑一聲：“我其實很嫉妒你。”

公孫易停了下來，豪放地了角的酒漬，沒有看他。

“你比他們高明。”

“他們”指的是誰，不言而喻。

“你知道退而求其次，知道你現在的位置，就連祁君羨也撼不了，你知道什麼分寸最能保護，也知道如何讓自己心安。”

顧鴻輕笑：“公孫易，你倒是聰明。”

公孫易聽后，確實是垂頭，自嘲地笑笑。

“所有人都以為我聰明。”

“你也好，紀符言也好。”

“可是顧鴻，你知道嗎？”

“我‘阿姐’。”

他將自己放在了親人的位置上。

無法撼，也再也無法前進一步。

他就像是給自己上了一道枷鎖，阻止自己向前邁一步的。

顧鴻沒有說話，他垂頭，看著滿地的雪，有些恍惚。

“我調查了的所有往事。”

“冰天雪地，九死一生，就連援兵都沒有的那些急關頭，那些事，我都不曾參與過。”

顧鴻是商人，顧鴻在天地居之前，并不認識穆如酒。

的許多許多事，他都沒有參與過的。

想想都覺得憾。

公孫易笑笑，沒有說什麼。

兩人一言不發，只是仰頭喝酒。

“你還沒告訴我，過得好不好？”顧鴻用手肘懟了懟公孫易。

公孫易笑笑：“你覺得，祁君羨會允許過得不好嗎？”

顧鴻愣了一下，隨即輕笑一聲，明白了公孫易的意思。

原來，過得很好啊。

真是……沒意思。

“你若是想要知道的事，只需用你的眼線調查一下便能知曉，又何苦來問我？”公孫易挑眉問他。

顧鴻滿不在乎地擺擺手：“只是隨口問問，誰會無聊到去打聽如今的生活？”

顧鴻又不是無聊的人。

公孫易聞言，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

“聽說誕下兩個孩子？”

“……”

“祁慕和……祁久，是這個名字吧？”

“……”

“一對兄妹，好。”

“顧鴻。”

“嗯？”

“你他娘的真無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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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功宴舉行了整整一天一夜，向京城那邊遞了奏折，京城那邊沒過幾日便加急將旨意送來了。

——他們可以班師回朝了！

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公孫易倒是沒太多緒，他看向一旁正百無聊賴喝茶的顧鴻：“明日啟程回京。”

顧鴻喝茶的手微微一頓，隨即恢復。

公孫易繼續問道：“你要不要回去看看？”

“看誰？”顧鴻明知故問。

“……不去算了。”

顧鴻笑笑：“行了，不逗你了，我不去了。”

公孫易挑眉：“當真不去？”

顧鴻扯了扯角：“出來的太久了，寡人一國之主，國不可一日無主啊。”

公孫易：“……”

“那有什麼話需要我帶的嗎？”

鑒于這人當時救他一命，公孫易盡量好脾氣地詢問道。

顧鴻想了想，卻是笑道：“就跟說，讓活得長久一些，哪日死了，我立即派兵攻打南溪！”

公孫易聲音平靜：“我覺得你先死的可能會大一些。”

顧鴻臉上的笑意停了一瞬，隨即繼續笑道：“若當真如此，就當運氣好，寡人大發慈悲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