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云一回頭,看到了穿古裝的宋遲。
宋遲五較常人更為深邃,簡單來形容,就是廓要更明顯一些。這讓他的臉在鏡頭里要更有立。換上古裝以后,他五的優勢更加凸顯,沒有劉海的造型下,臉型和五的重要蹭蹭往上漲。
他就站在一米外的下,臉上掛著笑容,就好像一幅畫。
周云驚喜地看著他,問:“你沒有拍戲嗎?”
宋遲說:“正在拍蘇煙,我聽說你來了,過來看看,怎麼沒去現場?”
周云說:“我先來這里看看。”
“你的小院。”宋遲笑了笑,“進去看看吧。”
他上前來,率先邁過門檻。
周云有些驚訝,問:“現在能進去嗎?”
“可以,現在也只是先搭了個景,里面還沒有布置。”宋遲走進院子里,如他所說,院子里面除了長了一棵大樹,什麼都沒有,“等我們先拍完我救治你的那些戲以后,組的人會再來按照后面你長期住在這里的環境布置。”
周云明白了,點頭。
難怪現在這里看上去有些簡陋。
劇本里,柳如訴因一場暴病,被如意樓請來的大夫診斷無法醫治之后,就被如意樓扔了出來。何穆知道這件事,找到了,租下了這個小院子,治好了的病。兩人在這個小院子里生活了一段時間,不久,何穆被王看中,了王府給王做事。柳如訴的份給何穆招致了非議,一個人不辭而別。在那之后,何穆買下了這個院子,但再也沒有進來過。
這一段的故事,這個院子的布置確實就應該簡陋一些。
周云一邊觀察這個小院子,一邊在腦海中想象著故事在這里發生的樣子,想象自己躺在床上,隔著窗戶,看著宋遲的背影在院子里忙碌……
想象空氣中有藥的苦味,也有的味道。
想象白雪皚皚的冬日,和何穆坐在屋中,圍爐夜話。
想象一場暴雨傾盆,他們兩人坐在屋中聽雨,雨聲如鼓槌,集地敲在他們心間。
想象柳如訴無數次地看著那個男人的背影,于心,心如麻,往前邁一步,又顧慮重重地退兩步。
“宋遲,我真的很喜歡柳如訴這個角,很喜歡很喜歡。”周云站在臺階下,看著前頭房子里面,說:“你愿意讓我來演這個角,我好開心。”
宋遲笑,說:“那就好好演。”
“我現在反而怕了。”
“怕什麼?”
“怕我不是專業學校畢業,怕我現在的演技還不好,怕我經驗還不夠富,怕我沒有演好柳如訴,怕我回過頭來,發現自己辜負了柳如訴,辜負了你的信任。”周云說。
宋遲搖頭。
“你就是最適合演柳如訴的人。”
“為什麼?”周云問。
宋遲說:“我說實話,你不要生氣。”
“你說吧。”
宋遲:“我讀劇本的時候就發現,柳如訴雖然只是一個配角,但是的難度一點不小,的人生經歷,心境變化,的才容貌,氣質談吐,都太特殊,太多的心戲,只能夠靠表演去給,而不是臺詞。在現在的演員中要找到一個形似的柳如訴不難,但是要找到一個神似的,很難,你知道我是什麼時候了念頭想要讓你來演柳如訴的嗎?”
“什麼時候?”周云問。
“那一次,在海南,你跟我說話。”宋遲說,“你有注意到你說話有一個習慣嗎?”
“什麼習慣?”周云問。
“很多時候,你真正要說的話都習慣地藏在說出來的話背后,你不喜歡把話說得太直接,太明白,我不是說你說話含糊,我是說,你說的很多話,聽不懂的人,就只聽到第一層意思,聽得懂的人,才能琢磨出里頭的第二層、第三層意思。柳如訴就是這麼說話的。”
宋遲雙手背在后,認真地看著周云的眼睛。
“我說的對嗎?”
周云有點心虛,避開宋遲的目,輕輕咬住,轉頭看向另一旁,“沒、沒有吧。”
宋遲一笑,也不追問了。
“但是,你自己能夠這麼喜歡這個角,我也很開心。”
“一部戲很難遇到百分之百的最佳演員陣容,但多一個這樣的演員,這部戲就要好上一分。不用擔心自己經驗不足,《問心》的制作團隊都是最專業的人,也不用擔心自己的表演不合格就糙地拍完了,姜導可不是陸遠,不把你到盡頭,他也不會罷休。”
轉完了這個小院,宋遲便帶著周云去拍攝現場見姜辛。
結果正好到姜辛在指導蘇煙的一場戲。
蘇煙在姜辛面前的姿態很低,虛心教的模樣,開拍以后,又演了一遍,姜辛還是不滿意,重拍,還是不滿意。
姜辛喊了停,把蘇煙又過去,指出剛才要調整的地方,讓先去休息兩分鐘。
蘇煙的表有點嚴肅。
不管怎麼說,蘇煙都是一個出道很多年、也演過很多戲的演員,如今也是名副其實的一線,在片場,的表演卻一次次地NG,得不到姜辛的認可,心急躁了起來。
這是自己要去調試的。
宋遲帶周云來到姜辛面前。
“姜導。”周云向姜辛微微鞠躬。
姜辛摘下耳機,拍拍周云的肩膀。
“終于來了。”
周云有些不好意思,說:“嗯,不好意思,姜導,我來了。”
姜辛說:“明天排了你兩場戲吧。”
周云一愣,搖頭,說:“我還沒有拿到通告單。”
姜辛說:“等下先去試一下明天的妝,我看一下。”
周云覺得奇怪,心想,自己之前的試妝姜辛不是看過了嗎?
見到副導才知道,原來明天要拍生病之后的樣子,要化病妝。
周云被帶去化妝間,見到了劇組的化妝師,李春紅。李春紅是很有名的化妝師,跟姜辛合作了很多次,這一次也是姜辛點名要的李春紅。
李春紅帶了自己的團隊進的組,見到周云,出微笑,說:“又見面了。”
周云禮貌地喊:“李老師。”
李春紅是大師,自己有一個很大的團隊,現在主要都接藝人平時的活妝了,很再接劇組的活,相比起來,劇組的活賺得要很多。
這一次要不是姜辛的面子,宋遲要請來李春紅,也只能夠請來他手底下的幾個徒弟。
平時李春紅是不會待在劇組的,他現在基本上只負責定妝,以及特定場景、難度較高的妝容。
今天也是因為提前收到了通知,才來劇組給周云定妝的。
之前李春紅只給周云定過三個妝,一個是青樓時期的妝,一個是恒王寵妾的妝,一個是后期一個人生活的妝。
角的妝都是要配合造型來的。定妝的時候,只按照周云最主要的三種造型定了妝。
周云坐下來。
李春紅的徒弟上前來給卸妝,他本人就站在椅子后面,一只手托腮,端詳著鏡子里周云的臉。
之前已經有過想法,但想法要落實到一張臉上,需要按照實際中的這張臉調整。
平面圖和實際廓是不一樣的。
卸完妝以后,周云一張素凈的、白白的臉出現在鏡子里。
李春紅立即皺眉,說:“你太年輕了,臉太飽滿。”
周云沒太聽明白。
這有什麼不好嗎?
李春紅說:“你明天要拍的戲不是剛生病,是已經病了很長一段時間,大夫都說你已經沒有希了,被何穆給撿了回去,這個時候,你已經很久沒有好好吃東西,臉上不應該這麼……有彩。”
周云這才明白了。
李春紅這是說太不像個病人了。
半個小時以后,周云看著自己的臉,臉蒼白中泛青,也泛白,看著中氣不足。
照自己來看,這個樣子已經很“病人”了。
李春紅仍然是不滿意的樣子。
他轉頭看向一旁的白板。
白板上是很多的照片,照片上都是躺在病床上的人。也不知道這些照片從哪里找來的,但周云知道,李春紅這是在看真正的病人,臉是什麼樣子。
李春紅思索了很久,又盯著周云的臉看了很久,第二次手了。
這一次手下來,周云覺得自己看上去是真的病膏肓了,馬上就要死的那種。
“不行,不行,這太寫實了,不好看了。”李春紅自己卻又否定了。
周云心想,一個病膏肓的人怎麼可能還好看呢?
周云小心翼翼地說:“李老師,病人可能沒辦法好看?”
李春紅從鏡子里瞥了一眼,“你懂什麼。”
周云默默地閉。
李春紅又開始手,這一次,他讓他的小徒弟把周云的臉又一次卸妝,全部從頭再來。
“看好了,之后這個妝你來化。”李春紅吩咐他的小徒弟。
小徒弟連忙點頭,說:“好嘞。”
周云又一次看著李春紅手下出神奇。
這一次,周云被出來的效果驚呆了。
又虛弱,又削瘦,看著病弱膏肓,沒有彩,可仍然清麗,盈盈一握,仿佛一低頭,就是一行清淚。
周云心里面有個聲音震驚地喊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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