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噠，噠噠噠！

紙馬在深夜的路上奔跑，明明是紙做的蹄子，卻真的和地面撞時發出清脆的聲響。

讓我直呼神奇。

很快，我和老曹就跑到了李淼家院子門口。

我倆翻下馬。

“汪汪汪！”

院子里面傳出狗聲。

我立刻著門，笑著喊到：“黑子，是我，別兇了。”

下一刻，我就看到一個碩大的狗頭出現在院門后。

黑子認出了我，臉上的表從剛才的兇狠變得憨厚蠢萌，還一個勁兒的搖尾。

嘎吱。

門開了，李淼走出來。

我立刻揮手：“李哥，我和老曹來找你有要事。”

李淼就喊了一聲：“黑子，開門。”

大黑狗就像人一樣用爪子拉了一下院門的木條，門開了。

我是見過黑子的聰明，老曹則是嘖嘖稱奇。

“李老弟，你這大黑狗夠聰明的啊。”

李淼走了過來，笑著擺擺手：“曹棺匠謬贊了。對了，這麼晚了來找我有什麼要事？”

于是，老曹就把我從《涪北縣志》里面聽到的故事說了一遍。

李淼也非常震驚，表示確實該趕去一趟小灣村，提醒一下肖家人。

雖然肖茂夫婦和親戚會跟肖盛通，并且說他是死人的可能很小，但還是要預防一下。這件事可不能輕視。

“但現在到小灣村這麼遠，怎麼過去？”

李淼也想到了通的問題。

我和老曹相視一笑，然后指了指院子外面。

李淼探頭一看。

只見兩只紙馬一不地站在門外，用朱砂畫出來的兩只馬眼睛，還在黑夜中閃爍著紅。

他立刻就恍然大悟。

“紙師的扎紙法門？用紙扎出各種品，就能備一些神奇的能力。”

李淼嘆：“早就聽聞曹棺匠除了通抬棺之外，還有一手藏的紙，出神化。今天算是見識到了。”

老曹被人夸獎，心當然也是好的，笑著說：“那我們走吧。我和小吳騎一匹，李老弟你自己騎一匹吧。”

我雖然比同齡人發育早一些，但終究還是年人。老曹雖然強壯，但也是老頭子了。李淼則是正值壯年，而且撈尸這行當和抬棺匠一樣，需要強壯。

所以看李淼那一腱子，就知道重不輕。需要一個人騎一匹紙馬。

“汪汪汪，汪汪。”

黑子一邊著，一邊用爪子拉我的腳，還用腦袋在我上蹭來蹭去。

我很是。

著它的腦袋：“黑子，舍不得我走啊？我和你的主人是要去做正事兒呢，等有空了再和你玩啊。”

李淼哈哈大笑，對我解釋到。

“吳老弟啊，你可能想錯了。這蠢狗不是舍不得你。是惦記著你上次的承諾啊？”

承諾？

什麼承諾？

我有點兒懵。

李淼道：“你上次不是跟黑子說，等下次來的時候，會帶著各種好吃的給它吃麼？這蠢狗的記很好，一直惦記著。這不你來了，就是問你要吃呢。”

我：“……”

媽耶！

我完全把這一茬給忘了。

當然，如果我只是過來找李淼或者黑子玩的話，可能會記得。但這本來就事發突然，又是大晚上的。

我確實忘了。

而且就算我記得，這大晚上的，也沒地方去給黑子買了啊。

我只能尷尬地用充滿歉意的語氣對它說到。

“黑子啊，真是很對不起。這次確實是我忘了，走的著急。下次，下次一定！”

“汪……汪汪。”

黑子有些失的喚了兩聲，甩了兩下尾，看樣子是無可奈何、半推半就地答應了。

只是一雙亮晶晶的狗眼盯著我，好像是在說：那下次可真要記住啊！

我和老曹、李淼，分別騎上了紙馬。

老曹再次施法驅，兩匹紙馬就再次噠噠噠地飛奔起來，朝著小灣村而去……

到了肖家宅子。

肖茂夫婦自然是已經睡下。

我們也自然是把他倆給醒了。

非常嚴肅地告訴他倆，如果“活尸”被人當面點出已經是死人的事之后，會瞬間暴走，變恐怖的尸祟。

到時候六親不認，見活就殺！

所以無論是他們夫妻倆，還是其余的肖家親戚，都絕對不能說這件事。當然最好是見都不要去見肖盛。

肖茂夫婦聽了之后，雖然難以接，但還是點點頭表示已經牢記在心了。

尤其是肖茂，他表示除了自己，不再允許親戚過來這邊。

末了還悲傷地說自己其實知道孩子已經死了，只不過希它的魂魄能完整地離開人間，去曹地府轉世回。

這其實也是我們的想法，所以才留著肖盛沒有把它消滅掉。

至于《涪北縣志》里面的周木？比較慘，魂飛魄散了？

其實說實話，你既然都死了，軀化為尸祟。那除了親人，別人本來也沒有義務費這麼大力氣幫助你怎麼樣。

肖盛是因為肖茂夫婦給了大價錢，同時我們也可憐他是個孩子，所以就幫一把。

周木那種況，誰顧得上去給他留一個完整的魂魄。再費勁千辛萬苦想辦法完整送間？

所以《涪北縣志》里黃仵作的做法，倒也無可厚非，沒什麼值得指責的。

只能怪周木自己運氣不好，而肖盛的運氣好……

叮囑完肖茂夫婦，我們又對肖盛的地窖陣法封印進行了加固。

這才覺得把事差不多做完了。

李淼問：“吳老弟，既然你那位同學能看到《涪北縣志》的話，能不能讓他帶出來讓我們看看？”

老曹也附和道：“李老弟說的有道理。那本《涪北縣志》上說不定還有別的類似記載或者重要信息。我們確實該自己仔細看看。”

我搖搖頭，說。

“那肯定不行！這是縣檔案館的東西，私人借出來看，風險實在太大。不過，倒是可以想辦法用復印機來復印一份。給我們復印件的話，甚至可以人手一本，隨便我們怎麼看了。”

那時候，復印機這東西很見。

所以老曹和李淼都不知道，我也是因為學校老師辦公室里有一臺，才知道的。

我解釋一番之后，他倆就慨，現代科學技還是非常厲害啊。讓很多事變得方便起來了。

“不過，的況我還得去問問我那同學。因為就算是復印《涪北縣志》的話，也得去找檔案館的人弄到原件啊。”

“等等！”

我突然一拍腦門，想起來了。

“這種事，何必去找一個初中生呢？老曹，李哥，你倆在兩河鎮這邊做人事這麼多年。總有一些大人欠你們人吧？這不就到了讓他們還一還的時候了嘛。”

李淼笑道。

“吳老弟說的也有道理。干我們這一行的，雖然平時不太招人喜歡。但出了事，各種哭爹喊娘的來求我們。人我手里還是不的，就看他們認不認了。”

既然李淼手里都一堆人賬，老曹肯定也只多不。

就看這次是找誰去要回人了？

我和李淼都看著老曹。

他想了一會兒，說到：“那就去找段老板吧。沒過多久，這人勁兒還熱乎著呢。更何況，當初他兒的事很嚴重，如果不是我們幫忙，可能會非常麻煩。”

有道理！

我點點頭。

都是一個圈子里的，所以李淼大概也聽說過段家上次的事。現在問我們一細說，也是驚呼連連。

“幸好曹棺匠手段了得，吳老弟又沉著冷靜。否則的話，等那段小姐殺得起之后，說不定真會當場蛻變為尸煞。那可是母子煞啊，那得多厲害？不敢想。”

李淼在兩河鎮附近的川江流域撈尸這些年，也撈起過一些懷孕的尸。

但基本都還好，最多也就是有些怨氣不散，還沒有真正遇到母子一起化煞的況。

如果真是這種況，他一個人肯定是完蛋了……

我們理完肖家這邊的事，就又騎上老曹的紙馬，一路噠噠噠地飛奔回了兩河鎮。

把李淼送回家，再回到棺材鋪，已經是凌晨一點半。

不得不說，干這一行的，還真是和夜晚有緣。

如果沒有“睡功”傍的話，像我這種白天還要早起上學的，估計沒幾天就疲勞過度猝死了吧？

王虎早已經送了王大春，回到店里了。

他看到我和老曹回來，趕殷切地迎出門來。

“老板，吳小哥，回來了？我給兩位準備了宵夜。要不要嘗嘗？”

哦？

我有些驚訝：“虎叔，你還會做飯呢？”

王虎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看廚房里還有幾個鴨蛋，一塊臘，一些掛面。就做了一碗鴨蛋臘面。畢竟以前我獨自養我兒長大，總是要會做飯的嘛。”

說到這，他臉上的表又變得有些黯然。

兒，是他心里永遠的痛和牽掛。

我怕他傷心，趕笑嘻嘻地把話題岔開。

“鴨蛋，臘，面，這三種東西我都很吃。合在一起，簡直完！趕的老曹，咱們嘗嘗虎叔的手藝。”

“好啊！看來你如果廚藝好的話，得給你加工資待遇了啊？”

老曹也笑著點點頭，開了個玩笑。

同時左手食指和中指豎起，掐了個印訣。然后右手在兩匹紙馬的后背上輕輕拍了一下。

它倆就“噔噔瞪”地自己跑上樓了，估計是回到我房間旁邊的走廊空隙里去了。

王虎轉進了廚房，然后端著兩碗面出來。

如果是普通人的視覺看的話，就會看到是兩碗面自己憑空飄了出來，估計要嚇夠嗆了。

我跟老曹確實也了。

開始狼吞虎咽地吃面。

臘是土豬，農村養在豬圈里慢慢長大那種。油汪汪的，質實彈牙，有一種獨特的香味。是城里那種養豬場里的豬不能比的。

鴨蛋也是土鴨蛋，那種在稻田里面吃螺、浮萍長大的鴨子下的蛋。本就有一種特殊的香味，比還好吃！

配上爽勁道的面條，我和老曹連話都顧不上說了，吃的飛快。

呲溜呲溜的。

兩大碗鴨蛋臘面被我倆風卷殘云地吃了。

老曹放下碗，了，眼中放。

他看向王虎：“沒想到你廚藝這麼好啊！”

我也一邊一邊點頭：“是啊！都快趕上很多飯店里做的了。只比我媽做的差一點點了。”

王虎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撓撓頭：“曹老板和吳小哥說笑了，哪有這麼夸張。以前我兒還總嫌我做的飯不好吃，總想吃飯店的。”

這家伙，幾句話不離兒。

老曹想了想，最后說到：“這樣吧，小王。你以后就負責每天棺材鋪里的飯食。”

“好的老板，沒問題！”

老曹笑道：“你別接話這麼快啊，我沒說完呢。”

王虎頓時顯得有些不好意思。

“因為之前沒說，這個做飯算是你額外的工作。所以每天我會給你點一炷香，灌注一縷我的炁。你把香的煙吃掉。雖然不多，但長期吸食的話，能夠讓你魂更穩固，慢慢地就可以掙地脈之前的勾連，走的更遠。”

王虎一聽，蒼白的臉上頓時出驚喜之。

忙不迭地對著老曹鞠躬謝。

“謝謝老板，多謝……我一定好好做飯，好好幫忙。”

這也算是一種“雙贏”的局面了。

我知道，這也不完全是老曹饞。其實也是因為這幾天王虎在店里，經過我和老曹的觀察考核，確實是一只好鬼。

既然如此，那稍微幫他一把也好。

幫助鬼魂修煉這事，我還沒有見過。如果能夠近距離關注一只鬼魂的長，對我的一些認知提高也有幫助。

吃完王虎做的鴨蛋臘面，我和老曹就睡了。

第二天一早，我正常去學校上課。

老曹則打算中午起床之后，就去鎮子北邊的段家大宅里找段老板。拜托他找人托關系，去縣城檔案館里復印《涪北縣志》的容……

作為兩河鎮的首富，這點人脈關系應該還是能找得到的。

今天是國慶節假期之前的最后一天上課，不但同學們沒啥勁頭，連各個科目的老師們都不那麼認真了。

基本上講大半節課的月考卷子，就讓我們上自習。

王大春這家伙非常激，一直想找我聊關于昨天晚上王虎送他回家的事兒。但因為姚楠在，都不方便說。

總算是找到個機會，我們去上廁所的時候，他跑到我旁邊來。

“吳哥，昨晚可太酷了！你居然能派一只鬼魂護送我回去。你真是太厲害了！”

“好好撒尿，別那麼多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