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渝一帶的秋天，多雨，多霧。

十一月的某個深秋早晨。

我五點半就起床推開窗，看到外面街道上都是朦朧的白大霧。

但一些販賣包子、饅頭、油條、面條抄手之類的小鎮早餐鋪，此時也已經開門了。能看到從門口出昏黃的芒，穿白的濃霧……

像是一團團暖黃的芒在白霧中起伏著，影影綽綽的，頗有煙火氣。

人間就是一個磨礪場。

每個人的生活，都不容易。

我深呼吸一口帶著早餐香氣的冰冷空氣，一直涼到肺部。

整個人也變得更神了起來。

然后輕手輕腳地經過走廊——還和放在這的靈韻紙人紙馬們打了個招呼，然后下了樓，穿過灶屋，到了屋后的水泥壩子上。

準備開始練功！

自從小半年之前，知道了師父過去的一些事之后，我修煉比以前更加刻苦了許多。

每天早上五點半準時起床，練習家拳法。

法一途，除了勤學苦練，天賦和靈一閃的頓悟更加重要！越是著急，可能適得其反。

但武功拳，多加修煉，提升的記憶和練度總是沒有錯的！

所謂是——拳出萬遍，其意自現。

就像這小半年以來，我每天早上提前半個小時起床，在棺材鋪后面的水泥壩子上練功半個小時。明顯覺到武功的進步更快了……

棺材鋪后面就是大片大片的田野，田野盡頭就是饒著兩河鎮而過的其中一條川江之流——名為小福河。左側是田野，右側是山巒。

都沒在清晨縹緲的霧氣和暗淡的天里。

小鎮上的大部分人還沒有起床呢，老曹也在睡覺——我甚至能聽到他的呼嚕聲。

王虎倒是已經飄了出來，懸浮在門口看著我練拳。

按照他的說法就是，雖然自己已經是鬼魂沒辦法真正練武了。但是學一學的招式，以后真要跟修為接近的別的鬼魂干架時，說不定能占點兒上風……

“吳小哥，你真是我見過最勤的人了！”

王虎嘆。

我則微微一笑。

“虎叔你稍微離遠一點，別被誤傷著了。我要開始今天的練習了！”

說著，我開始練拳。

就從目前最擅長的八卦掌開始，起手是最基礎的一些招式——托、按、推、抱、劈、、挑、螺旋！

說穿了，八卦掌一共就這八個掌勢。然后配合呼吸和步伐，演變出千變萬化的復雜招式。

有青龍探爪、葉下藏花、走馬活攜、指天地、腦后摘盔、白蛇吐信、霸王請客……等等。

一整套全部打下來，我的已經開始微微發熱了——但是并沒有出汗。

因為渾孔已經被我閉合住！

家拳一切的基，便是要鎖住氣，閉合孔。讓人通過運所產生的這一熱量，留在里。

我收招而立，一個呼吸之后，又立刻調整作，打起了形意拳來。

劈、崩、鉆、炮、橫！

這是形意拳的五行拳勢，對應著金木水火土的意蘊。

然后還有十二形，是龍、虎、猴、馬、、燕、鷂、蛇、鷹、熊、鼉、鳥臺！

乃是模擬自然界十二種的形態，取它們各自的特點和象征意義。融合到拳法之中，攻防一，十分妙。

等打完一整套形意拳下來，我渾已經熱氣騰騰！

能清晰地看到大量白水蒸汽環繞在我四周，用一句俗話來說就是——連頭發兒都在冒煙！

王虎趕又往后退了好幾米的距離，下意識地手虛虛擋了擋，同時有些驚訝地說道。

“吳小哥，你的武功……好像又變強了？我覺你的氣翻騰比之前更旺盛了！從我們鬼魂的角度看，就像是一個熱氣騰騰的大火爐一樣。讓鬼魂不敢靠近。”

我笑道。

“這也算是家武者附帶的好吧。閉合孔，鎖住氣，剛熾烈。對普通人來說，就是熱得冒煙卻又不流汗而已。但從鬼魂之類的虛無靈的視角來看，則像是火球一樣灼熱。”

這也是王虎已經有一定修為的了。

若是普通游魂靠我太近的話，是我翻涌的氣就足以把它們給震散。

我師父說，若是功夫化的武道宗師——比如黃飛鴻、霍元甲、葉問之類，憑空大吼一聲，方圓一兩里的“靈類”邪祟全都要灰飛煙滅！

當然，普通的活人反而是所影響不大。

畢竟武道宗師的吼聲你要說真有多大分貝，其實也就那樣。了不起近距離把一個人給震聾子？

重點是武道宗師吼聲中所蘊含的武功真意和剛氣，對靈有巨大的破壞。

這就好像我的【法刀】其實很鈍，刀刃都沒開鋒……別說人了，估計用來殺都殺不死！但它卻能輕松地刺進尸祟如石頭的軀里，輕松把厲鬼斬兩段。

世間萬，相生相克。不同的修行之路，也是如此！

我跟王虎閑談一句之后，沒有停留，繼續打起了太極拳來……

又是一整套太極，全部練完。

此時，我整個人已經氣吁吁，心跳如鼓點。

如果有人站在我旁邊，甚至都能夠清晰地聽見“砰砰砰”的心臟跳聲。

武的【練法】，有時候比真正戰斗的【打法】還要消耗力。

我整個人更是像一個大火爐，呼呼往外冒著熱氣。要是普通人此時路過見到，估計也會非常的吃驚吧。

我覺到的汗意熱氣在瘋狂的左沖右撞，想要從我渾的孔發泄出去。但都被我給牢牢地鎖死了！

大量的熱氣想往外沖，孔卻被閉合。

這樣一沖一閉，讓我有一種錯覺，就仿佛自己的像吹了氣的皮球漲起來！

當然，這僅僅只是一種錯覺而已。練武功是不可能真把自己練氣球一樣鼓起來的——法倒是可以。

到了最后，我覺到自己好像是要被漲破了。于是雙手掌心往上一翻，一提到眉心，然后又用力虛按下來。

想要把全的氣都給按進小腹。

以前看一些武俠電影或者電視劇，一些厲害的高手在每次練完武之后都會有這個雙手提起再往下按的作。

實際上，這就說明電影電視劇的幕后工作人員武指導里，有真正懂行的人！

或許他們不一定知道其中的奧妙，但應該是看到過這種真正的家拳法的練習。才能在電影電視劇里面給表現出來。

我雙手往下虛按到腹部，那種覺……自己好像在往滿滿的胎中打氣，也不下去。

我小腹有種脹痛，隨后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響。一熱氣猛地向上翻騰，順著氣管往上一沖而出。

我不由自主地被沖開了，吐氣開聲，一聲長嘯沖口而出。

這嘯聲，就正如燒的開水沖出壺的聲音一樣！

尖銳，刺耳。

把我面前濃濃的白霧都給沖散了一小片的區域。

王虎更是驚得連連后退，再不敢靠近我五米之。

與此同時，我猛地蹲下來。右手的手掌已經輕輕按在了水泥地面上。

住地面，猛地收發力，看上去像是輕輕往下一按……

咔嚓！

水泥地面應聲而碎，碎石碎屑橫飛。

堅的水泥地，竟被我直接一掌給按碎了！

那兒出現了一個凹陷半寸深的手掌印。

而我的右手，剛才還很干燥的皮，現在頓時已經變得汗津津漉漉的了——整個手掌看上去像是在水里泡過一樣。還有汗水往下滴落，落在地面暈開一團團小水漬。

同時在這一瞬間，整個人像是被空了一樣。渾綿綿的，一點兒力氣都沒有了，差點兒要站不穩了。

但我并不擔心，反而是一陣狂喜，繼而大笑。

“哈哈哈！突破了，我終于突破了。我突破到了家拳法的【暗勁】層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