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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狗元賊！」

  興國軍中多是像文天祥這樣的不屈之士，頓時破口大罵。

  但是，杜滸、鄒洬等將瞧清那老婦和年輕人模樣，卻也是臉大驚，瞬間失。

  文天祥低頭看著那統帥，雙眼中直要噴出火來，良久不語。

  統帥又喊道：「你若不出城投降，本將這便取你母親和長子的命。」

  原來，那老婦和年輕人竟是文天祥的母親和長子。他們在征戰途中被細所害，卻是被俘虜了。

  文天祥仍是不說話，子微微搖晃，眼眶有些紅潤。

  常年征戰，他的親人已是所剩不多。他的妻子也早已被元軍所害。

  旁邊，他的次子焦急喊道：「父親，想辦法救和大哥啊！」

  「退下！」

  文天祥沖他喝道，「你可知這城中有多百姓？我若投降，元賊豈會真的饒過他們？」(5,0);

  傑蘇爾數次攻城，損失頗重。文天祥卻是知道，他若破城，絕對是屠城泄憤。

  家人和國家、百姓，孰輕孰重，在他心中早有定論。

  他文天祥，是連自己的命都捨得豁出去的。

  次子咬咬牙，退到後面，雙目通紅。

  城下統帥等過數分鐘，見文天祥仍是不說話，重重哼了聲，舉起了右手大刀。

  「喝！」

  兩個元軍騎兵馳馬分別向著左右奔跑起來。

  而文天祥的母親和長子，被他們用麻繩縛在馬後，被拖曳著踉蹌而行。

  不過數秒，文天祥的母親因為年邁，跟不上戰馬的速度，滾落在地。

  其後，他的長子也是同樣如此。

  兩匹戰馬就這般拖曳著他們在城牆外疾馳，黃塵滾滾。

  文天祥雙手握得繃，皮已是咬出來，兩行淚水落臉龐。

  他的次子更是持槍要殺出城去，被幾個士卒摁住。(5,0);

  文天祥聲音嘶啞，豁然喝道：「誰也不許出城，違令者斬！」

  「父親！」

  他的次子年紀方不過十八，正是氣方剛的時候，聞言頓住，隨即憤憤將長槍扔在地上，看向文天祥背影的眼神中，竟有幾分憤恨之。

  父親是個合格的臣子、將軍，卻並非是個合格的兒子、丈夫、父親。

  在文天祥的心中，任何東西都沒有國家重要。

  僅僅過幾分鐘，城下他的母親和長子都已經是被拖曳得模糊。

  大道上，數道痕目驚心。

  他的母親被拖曳在馬後，已是連了不了。

  文天祥緩緩閉上了眼睛。

  又過兩分鐘，城下忽然響起聲悽厲吼聲，「父親！兒先去也！」

  文天祥的長子不知從哪裡迸發出來的力氣，忽地掙紮起來，奔跑間撿起一顆石頭，重重扣在了自己腦門上。

  隨即他倒在地，繼續被元軍騎兵拖曳著，也不了。(5,0);

  兩匹戰馬拖曳著兩仍在馳騁，又過兩圈，才回到那統帥左右。

  文天祥母親和長子的上，已是連片完整的布料都看不到。

  城頭上無數士卒破口大罵。

  鄒洬、杜滸等人雙目紅潤，淚水就要漫出眼眶。

  「你好狠的心啊！」

  文天祥的次子淚流滿面，衝著文天祥背影大著。

  文天祥的子劇烈搖晃幾下，面猛地漲紅，一口噴了出去。

  天際忽然炸雷悶響。

  文天祥拔的影隨著雷響向著地上栽去，若不是旁邊士卒見機得快，怕是就要跌下城頭。

  杜滸等人忙跑過來，「軍機令！文丞相！」

  文天祥在這瞬間見已是滿臉病態，好似都沒什麼氣神了，氣若遊道：「向、皇上求援……」

  話音剛落，他便昏倒了過去。

  親眼看著自己母親和長子被戰馬拖曳而死，便是以他的堅毅子，也承不住。(5,0);

  「軍醫！軍醫！」

  劉子俊忙的大喊，讓軍醫過來給文天祥治療。

  文天祥很快被士卒抬了下去。

  杜滸、劉子俊、鄒洬等將聚在城頭，劉子俊接替文天祥主掌大局，道：「諸位，如今平南縣城只能依靠我等了。軍機令嚴令不得出城，我等且先據牆而守，等待軍機令甦醒過來，再行商議對策。」

  鄒洬是個頗有些消瘦的漢子，聞言沉，「丞相讓我等求援，我等怎麼出去？」

  劉子俊道：「縣潯江直通鐔津，元軍不擅水戰，潯江又險，興許有機會衝出去。」

  「我去！」

  這時，文天祥的次子忽然跑上來，對劉子俊說道。

  劉子俊皺眉，「文起，你……」

  文起鼓著眼睛道：「我要讓皇上派兵來援，替和大哥報仇！」

  鄒洬在旁邊輕聲嘆息著，「還是我去罷，這輒有命之危，並非兒戲。」(5,0);

  文起雙眼通紅地盯向他，「我諳水，有何去不得？」

  劉子俊瞧瞧鄒洬，又瞧瞧文起，最終嘆息，「那就由文起率二十兵出城求援吧……」

  鄒洬是軍中統帥，還得留在這裡鎮守，卻是實在不便離開。

  不多時，幾艘小船自平南縣城南門而出，飄飄向著城外去了。

  天上，忽有暴雨傾盆而下。

  電閃雷鳴，幾近黑夜。

  元軍軍陣後方，這時候也響起了沉沉的鼓聲和號角聲。

  無數元軍士卒推著攻城車、投石車等轟然攻向平南縣城城牆。

  城頭上，沿線排開的投石車吱呀作響，不計其數的石頭自空中呼嘯而過。

  相較於這北面城頭的喧囂，縣城南面無疑要清冷許多。

  南面潯江兩側，離平南縣南城門不過數百米外，不過只有區區數百元軍士卒，且散坐在地上。

  傑蘇爾不得文天祥棄城而去，自然不會將城門全部圍死。他全軍主攻北城門，這數百士卒不過是防止城百姓出城的。平南縣城只有狹窄的城河連通潯江，容不得大船通過，且又水流湍急，有數百士卒守護足矣。

  年紀輕輕還稚氣未的文起帶著二十兵，共五艘小船，湧到潯江大河中。

  黃豆般大的雨點唰唰落在河面上，讓得渾濁的河水顯得更為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