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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年癸酉月甲申日,沖虎煞南,甲不開倉財耗散,申不安床鬼祟房。
宜:土、修造、出行、安葬;忌:伐木、招贅、納婿、立碑。
榕城閩江上游,黃紙漫天,隨風無力地落江中,順流而下,很快就被翻滾的江水吞沒。
「天上三奇日月星,通天地鬼神驚。諸神咸見低頭拜,惡煞逢之走不停!」
閩江的岸邊,一造橋工地上,一名著裝怪異的法師,手持寶劍與金鞭,口中念念有詞。
他頭系紅法巾,穿綠襖,下又穿著蘭的長,著腳丫子在岸邊的碎石灘上跳著奇怪的步子,也不覺得疼。
此乃閭山派巫法師公的打扮。
閭山派在其他地區或許不出名,但在建州省,在榕城,可是本土原始宗教,它傳承了淨明道、靈寶派等流派的髓,而且這位法師,也是閭山派中專門驅邪收妖,消災解厄的「紅頭法師」。 請訪問ⓈⓉⓄ55.ⒸⓄⓂ獲取最快的章節更新(5,0);
法師跳了一會兒,突然從法壇上拿起一口碗倒扣在地上,大喝一聲,然後用寶劍刺碎。
而後,他吐出一口濁氣,將法放在法壇上,閉目不言。
法師沉得住氣,旁邊的人可沉不住了。
一名西裝革履的中年男子憋不住問道:「黃大師,事兒了嗎?」
法師沉默了得有十來秒,看得周圍的人們大熱天的都不冒冷汗。
這座新葉大橋蓋到現在,塌就塌了得有三回了,不論設計院的那些專家怎麼研究,愣是找不出問題所在,而三天前最近的一次坍塌,還死了一個工人,這回事兒可鬧大了,不僅相關部門勒令停工整頓,工人們更是人心惶惶。
自古江河湖海總是伴隨著各種離奇駭人的故事,之前還有工人大半夜的看見江水裡頭有鬼跳舞,嚇得神志不清,直接辭職回家了,如今工人們都懷疑這水裡有不乾淨的東西,在阻礙他們造橋。
若是繼續造下去,誰能保證下一個出事兒的不會是自己呢?(5,0);
工人們害怕,他們的老闆張國棟可更焦頭爛額了。
之所以要造這座橋,是為了讓家把橋對岸的那塊地批給他開發,要是橋造不,地也拿不著,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張國棟只是個小地產公司的老闆,經不起這樣的損失。
所以他花重金請了這位閭山派的紅頭法師黃海來做法,只求工程能夠順利進行。
黃大師沉默了許久,睜開了眼,捋了捋自己的八字鬍,解釋道:
「剛才我已經與周圍的孤魂野鬼打過招呼了,鬧事的不是他們,真正出問題的,是咱們腳底下的這塊地。」
張國棟眉頭一皺:「大師,此言何意?」
「你們選的這個位置,地勢低洼,乃屬聚之所,背無靠山,實非風水良,最重要的是,在這裡修橋,橋、河岸、水三者間會形一道火形煞,自古水火不相容,你們的橋又不住這火形煞,自然建幾次塌幾次。且火形煞在八卦中主離卦,離卦為火,犯之災,如果繼續修下去,死的可不就是一兩個人那麼簡單了!」(5,0);
張國棟聽後,眉頭皺得更深了,人命關天,這事兒可不小。
可在哪造橋那都是家說了算,他哪有權力決定?更何況現在橋都修一半了,重修的本實在太高太高。
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好在黃大師跟著說了一句:也並不是沒有解決的辦法。
火形煞化解不算難,最簡單的方法就是用玄武石像鎮,一座橋不住你這火形煞,主水的神玄武還不住嗎?
黃大師當即指點了張國棟,第三橋墩底下埋一尊玄武石像,造橋之事便可順利進行。張國棟得破解之法,喜上眉梢,對黃大師恩又戴德,恨不得跪下來給他磕幾個頭。
就在張國棟對黃大師道謝的時候,工人裡頭忽然飄出了一道聲音:
「出問題的不是火形煞,是這橋墩……」
聲音不大,但在這樣的氣氛當中,卻顯得尤為刺耳。
黃大師立刻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瞥去,只見一名打扮樸素的年輕人站在那兒,上掛著個斜挎包,肩上還站著只奇怪的木鳥。(5,0);
年輕人留著乾淨的板寸頭,皮是健康的小麥,一口白牙十分亮眼,雖然在工地,卻一塵不染,只是洗得發白的服讓他看起來有點窮酸。
工地的麻煩事兒才解決,就聽到了不和諧的聲音,張國棟不由得一陣心煩:「你是哪個工頭手下的?都沒長齊,你懂什麼?」
立刻有一名工頭鑽了出來,氣呼呼地罵道:
「誰讓你小子這麼跟張總說話的?你以為自己是誰啊!」
黃大師則是一臉高深模樣:「無妨,我黃海在這行幹了這麼多年,過的質疑多了去了。風水一學高深莫測,年輕人在網上看了幾部小說就以為自己已經明白了,殊不知這裡頭的門道,就算是窮極一生,也未必能真的弄明白。」
年輕人有些不爽地說道:「錯了就是錯了,你看不出來是因為你道行淺,你們不聽我的,工地遲早還得出事!」
「臭小子,要不是看你快死了,搬磚的活兒還得到你來干?在這裡胡言語了,趕滾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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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工頭氣急敗壞,恨不得一腳把年輕人給踹出去。
這小王八犢子,中午才被招進工地,吃了三份盒飯以後啥也沒幹呢,如今還在張國棟面前胡言語,工頭只恨自己沒有亮眼睛,要是因為這小子而惹怒了張總,他這個工頭沒準也要牽連。
「你們不信就算了,到時候出了事兒可別怪我沒提醒你們!」
年輕人也有火氣,見大家不肯信他,轉便走。
工頭似乎想到了什麼,忽然面一變,追上去抓住了年輕人的手:「你別走!」
年輕人回過頭笑道:「現在求我?晚了!」
工頭指著他懷裡的盒飯說道:「啥活也沒幹,還要順走我三盒盒飯,你是死鬼投胎嗎?」
年輕人漲紅了臉,乾咳兩聲,撇下盒飯,趕跑路。
工頭還不解氣,對著年輕人的背影罵罵咧咧:「小乞丐,飯可以吃話不可以說,下回別我再見你!」
工地上,餘下的眾人面面相覷,雖然黃大師已經打了包票,但被那年輕人這麼一鬧,大家又有些擔心了。(5,0);
張國棟安道:「大家不要擔心,玄武石像已經在送過來的路上了,今晚埋下去,明早就可以施工,有黃大師出手,必定萬無一失!」
可即便這樣,工人們心裡的霾還是沒有消去。
黃大師微微一笑,舉止間有高人做派:「我黃海在榕城,也算是排的上號的風水大師,閭山派掌門更是我的大師伯,各位是信我,還是信那頭小子?」
黃大師不愧是大師,語氣溫和自信,比張國棟的安有效果多了。
工人們這才放下心頭的擔憂,紛紛開始行起來。
而在工地外,背著斜挎包的年輕人邊走邊回頭:「爺爺啊,您讓我多行善事,我是想聽您的話,但好言難勸該死的鬼,他們不信,我也沒有辦法咯!」
這時,一名瘦乾乾的工人追了上來:「小兄弟,別、別著急走!」
年輕人一愣,忍不住捂住自己的斜挎包:「我就順剛才那三盒,別的沒有了!」
「額…俺不是找你要盒飯的。」工人尷尬地說。(5,0);
「難不是來給我發工資的?不能夠啊,我還沒開始幹活呢…」
眼前的這名工人,年紀約莫三十出頭,倒也不大,只是皮曬得太黑,看起來太顯老了一些。
工人說道:「俺吳玉春,你什麼名字?」
年輕人看了一眼工人的面相,不像是什麼惡之人,於是起了膛,答道:「閻守一。」
「閻小兄弟,」吳玉春撓了撓後腦勺,似乎也有些不太習慣與人流,但還是努力開口,「俺沒什麼文化,就是看人很準,俺覺著你看著像有真本事的人,所以有件事想求你……」
閻守一呵呵一笑,問:「你先說是什麼事,我再考慮答不答應。」
吳玉春掏出了皺的煙盒子,給閻守一分了一,然後自己叼著煙,渾濁的眼裡流出一悲傷:「工地前幾天死的那個,是俺親弟弟,出事的那天,就只有他在橋上幹活兒,橋塌了以後他就跌進了江里,到現在還沒有撈上來,工頭給了俺二十萬塊錢,讓俺別撈了,否則會拖慢施工進度,俺尋思著弟弟雖然沒了,至拿著錢還能給爸媽養老,就稀里糊塗的答應了。」(5,0);
「但是之後這幾天,俺總是夢到弟弟,夢見他渾漉漉的說好冷,想回家,問俺為什麼不找他……」
吳玉春一三十幾歲的爺們兒,此時也忍不住抹眼淚:「俺不會水,也不知道怎麼找,他們說江底下暗流多,可能已經被衝到下遊了,本找不著,可是俺一想到弟弟死後骨無存,俺就忍不住難過。」
閻守一吸了口煙,問道:「所以,你是想讓我幫你撈?」
吳玉春連忙點頭:「小兄弟要是能把俺弟弟撈上來,俺願意把工頭給的錢都給你。」
閻守一指了指工地的方向:「那個黃大師不是也有本事嗎,你怎麼不找他?」
「黃大師收費太貴。」
「……」閻守一嘆了口氣,難道我看起來很廉價嗎?
他看了一眼工地的方向,淡淡地說道:「你現在上帶多了多錢?」
吳玉春一愣,翻了半天口袋,也就找到皺的八十幾塊錢,裡頭全都是零錢,連張五十的都沒有。(5,0);
「現在只有這點了,不夠的話俺可以去銀行取……」
「不用了,這點就夠了,」閻守一說道,「我不能收太多錢,會遭天譴的。」
接著閻守一又叮囑道:「白天氣太重,想找你弟弟太困難,咱們晚上來,到時候你準備好你弟弟前的,再到江邊折幾梧桐樹枝來,記住了嗎?」
吳玉春連忙點頭。
工地那裡又招呼著幹活了,吳玉春趕忙趕了回去,閻守一則是來到江邊,看著江水若有所思。
忽然,他取下了肩頭的那隻惟妙惟肖的木鳥,低頭在木鳥的耳邊說了什麼,隨後手作法印,將木鳥扔了出去。
不曾想,那木鳥竟然沒有落江中,而是撲騰著翅膀飛了起來!
依稀可見,木鳥的背上,刻著「魯班」二字。
【作者有話說】
還是悉的配方,還是原來的味道,主角依舊姓閻,諸位書友們,猜猜我是誰?
尸語者,灼灼慧眼,替亡者申冤。現代法醫金舒,在這與華夏古代無異的大魏,為養活一個年幼的弟弟,女扮男裝,成了定州府人人尊敬的“金先生”。可平靜的生活,卻被天上掉下來的靖王李錦給砸了個稀碎。這“閑散王爺”、“紈绔子弟”,利用“青樓女子被害案”,順路將她吃了個傾家蕩產,以錢為籌碼,把這人人稱贊的“金先生”,請進了六扇門。將這尸語的天才帶回京城,六年之前,血濺京城的冤案,是不是就多了一分沉冤朝雪的可能?
小時候,爺爺一直讓我看兩本泛黃的無名古籍,半文言半白話,我只能強記硬背下來。直到后來我才知道,爺爺所做的一切,都是有他的道理。人點死人燭,鬼吹活人燈,河底古墓、秦嶺密藏、無骨人城……一件又一件稀奇古怪的事,將我拉進一個又一個千古懸局之中,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