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紡織廠,是全員工熱洋溢吃瓜的一天。
雖然江大誌請假了,但是江建國沒有啊。他還是頑強的來上班了。積蓄都被了,家裏就剩了那麽點錢,夠幹嘛的?金玲懷著孕,要生孩子,還要養孩子,哪兒不需要花錢。他是一天假也不敢請,一點工資都不想被扣!
所以,江建國來上班了。
他今天超乎尋常的歡迎。吃瓜群眾們聽知人說覺得不過癮,還經常有人湊到江建國跟前,跟他套話:
“你錢啥時候沒的啊?”
“你有懷疑對象嗎?”
“公安同誌是怎麽查案的啊?”
聊天都終結於一句:“你之前不是說你沒錢嗎?”
江建國:“……”
他隻有歎氣。
同事們看他這如喪考妣的樣子,也不好太過,就不再追問這個問題了。轉而羨慕他有個好爹,為他考慮,一點委屈也不讓他。
“像江叔這樣的親爹可不多。”
各種意義上的不多。對於江建國來說,是個不可多得的好爹。對於江宏和江圖而言,是個世所罕見的壞蛋。
“江宏和江圖的運氣真的太差了。你們家的好運都給你了。”
江建國:“……”
好運讓他丟了3700塊嗎?
可能他人生所有的好運就是有個好爹。但是老天爺也覺得他爹偏心太過,看不下去了,所以出手拿走了他的一部分運氣。
昨天晚上公安同誌查案的時候,提取了錢匣子上的指紋,還要走了他和金玲的指紋,今天早上,比對結果就出來了。錢匣子上隻有他和金玲的指紋,沒有別人的。那說明這個錢匣子隻有他和金玲過。
當時公安同誌跟他說:“現在的小普遍不了解指紋識別,作案的時候通常都會留下指紋。之前我們在幾起盜竊案現場提取指紋,都提取到了疑似小的那一份,隻是沒有辦法比對。但是我們都記錄在案了,以後一旦小犯事被抓住,隻要進行比對,他做過的這些事還是會安回他頭上去。但是在你家和你父親那邊,都沒有提取到別人的指紋。”
所以,雖然沒有明說,但是公安話裏話外都在懷疑他們報假案,他聽得出來。但是,他們除了強調自己確實丟了錢,並沒有其他證據來證明。
江建國在心裏連連歎氣。他明白,他的錢肯定回不來了。
這些事,徐燦燦自然也很快就知道了。
非但如此,大家一看到,就想起來昨天吳春紅去給做飯回到家卻暈的事,紛紛調侃:“燦燦啊,你一個正式工,工資又不拿,讓你媽吃頓飯,吃不窮你。下次可別這樣了,你媽那麽疼你,你好意思啊!”
徐燦燦:“……”
說冤枉,你們信嗎?
是不太想讓媽留下吃飯,想著能省一點是一點,但是如果媽說自己的不了了,必須得留下吃,肯定也不會把人趕走的。
這事兒真的不能怪!要怪就怪媽自己心裏沒數,都那樣了,不知道先盛兩勺疙瘩湯吃嗎?
“我怎麽可能不讓我媽吃飯。是我媽自己著急忙慌的要趕回來給江叔他們做飯,不肯留下吃。誰知道會發生這種事呢。”
對於這話,大家都不太相信。但其實也覺得有點奇怪,別說一頓了,一天就吃一頓的也大有人在,人家怎麽就不暈呢,看來除了徐燦燦的問題,老吳自己的可能也有點問題。
中午吃飯的工夫,徐燦燦打完飯都顧不上吃,拿著飯盒迅速衝到江家了解況,江建國什麽樣並不關心,那和毫無關係。但是江家的況多和還是有關係的。
看到並排癱在床上一臉生無可,看起來淒淒慘慘的親媽和江叔,徐燦燦有點懷疑人生。
記得上次見江叔是昨天下班前,在廠裏遇見了打招呼,上次見到親媽是昨天下班後,並不是十年前啊!
不過一夜沒見麵,怎麽有點恍如隔世呢?這倆人變化也太大了吧?
“媽,江叔,這到底是怎麽了?”
江大誌不說話,吳春紅看見了心的大兒,憋了一夜的委屈和氣悶一下子湧了上來,瞬間淚流滿麵,哭的嗚嗚咽咽,可憐極了。
徐燦燦:“媽,媽,你別哭啊。哭也解決不了問題啊。”
吳春紅索坐起來,拍著大,嚎啕大哭。
“燦燦,燦燦啊,媽完了。媽攢了十幾年的錢,幾百塊啊,就這麽沒了。媽還指著那點錢養老,還想著盡量別給你添麻煩呢,現在都完了,錢被的一幹二淨。以後,媽就隻能指你了。”
老江有工作,有退休金,可是啥也沒有了啊。
徐燦燦聽的眉頭直跳。
太蠢了!媽真的太蠢了!
這時候不好好的想辦法把住江叔的心,跟說這些幹嗎?
“媽,瞧您說的,怎麽就完了啊?你還年輕,江叔也還年輕,按照現在的退休年齡,江叔還能工作十好幾年呢。再說了,就算退休了,也有退休金。十幾年後,退後金應該也不,還能不夠你倆生活的嗎?你也不要想太多了。”
吳春紅心裏咯噔一下,頭腦瞬間清明起來,意識到自己剛才說錯了話。趕找補道:“我這不是心疼你江叔嗎?家裏就他一個人撐著,太辛苦了。”
徐燦燦看這麽上道,心裏也鬆了一口氣,說道:“的確是辛苦江叔了。這樣吧,媽,以後您就專心好好照顧江叔吧,我那邊你就別管了,也不用過去給我做飯了。”
吳春紅點了點頭,本來也在打退堂鼓了,現在閨自己說出來,接著就行了。
“媽,江叔,那你們歇著,我先回去了,下午我還得上班呢。”
說完,徐燦燦就走了。
從始至終,都沒有放下手裏的飯盒,沒有問過媽和老江要不要吃點東西。
等走了以後,老江閉上眼,掩蓋住了眼底的譏諷。
這母倆的打算,他又不是聽不出來。
左不過就是想靠他養著吳春紅的下半輩子。
雖然這段時間吳春紅可能不會去補徐燦燦了,但是以後呢,等徐燦燦生完孩子,要去上班,孩子誰來照顧?鍾家幾乎把鍾勇掃地出門了,本不可能幫他們帶孩子。
那孩子就會到吳春紅手上,養孩子的錢誰出?指徐燦燦那個鐵公嗎?不可能!肯定還是老吳拿著江家的錢去補那個孩子。
但是,憑什麽呢?他連自己親生的兒都能不管,憑什麽去管徐家的子孫後代啊!
老江想了很多,離婚的念頭越發堅定起來。
耳邊響起吳春紅的聲音:“老江,你不,我去給你弄點吃的。”
江大誌:“煮碗麵吧。”
吳春紅去忙了,完全不知道,老江正在想著讓淨出戶。
老江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因為他倆是真的沒有共同財產可以分。
而且,現在還是個離婚的好機會,所有人都知道,他江大誌深前妻,吳春紅深前夫,結婚不過是搭夥過日子,是為了更好的養孩子,既然如此,現在孩子們也都大了,他們倆分開也是正常的吧。
本來,他倒是真的不介意養著老吳一個人,他主外,老吳主,在家裏做做飯,以後,幫著建國帶帶孩子,也好。但是,隻要一想想老吳背後還拖著徐燦燦這個麻煩,隻要一想到,老吳對他也並沒有毫真心,可能也不會好好照顧他的孫子孫,一門心思隻會為徐燦燦打算,他就真的不想再過下去了。
公安同誌是真的認真負責的。雖然明知道查不出什麽結果,但是他們並沒有放棄調查。
夜裏,當江圖又一次潛回江家,想要填補一個小小的時候,發現筒子樓的兩個樓梯口都有公安同誌在把守。他們在暗,兢兢業業。
江圖:“……”
真對不住。
回來一趟,是為了悄悄更改一下遷戶口的時間,畢竟他們遷戶口是在鬧翻了的第二天,萬一有人翻戶口本看到了這個細節,也是有點小麻煩。那天遷的戶口,那就證明那天以及之後,他們肯定回來過一趟。這個不能有。
所以江圖今晚跑了好幾個地方,把所有記錄上的日子都往前提了一天。隻能提一天,因為江宏前一天才正式被食品廠錄用。
這樣,就變了,他們遷完戶口才鬧翻的。
悄無聲息的來了又走,守在樓梯口的公安啥也沒發現。
但是,兩天以後的上午,江宏已經去上班了,江圖一個人在家。把桌椅搬到院子的涼裏,趴在桌上筆疾書。寫的是吳春紅和徐秋生死相守的故事。
公安同誌推開門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畫麵。瘦瘦弱弱的小孩,穿著打滿補丁的舊服,整個人趴在桌子上,都快鑽到本子裏去了,手裏拿著一截小小的鉛筆頭正在寫著什麽,一臉的苦大仇深。
“小朋友,你一個人在家?你哥在嗎?”
江圖抬起頭,小臉皺一團:“你們誰啊,進來之前怎麽不敲門?趕出去,不然我報公安。”
不管是誰,對來說都是陌生人。
來人笑了一下,從兜裏掏出自己的證件,說道:“我們就是公安。”
即便知道這兩個孩子沒有盜竊的可能,但是為了調查完整,他們還是想辦法找到了這個地方。但是,為了不給這兩個孩子的生活造不好的影響,他們換了便服來的。
畢竟這年頭,除非自家出了事,否則老百姓並不願意和公安打道。別讓周圍的鄰居誤會了兩個孩子。
江圖探過腦袋,仔細的查看了證件,邊看邊問:“你這證件是真的嗎?”
公安:“……”
忍住!不是自己家的孩子,不能打!
“是真的。”
江圖:“哦,那公安叔叔來我家幹嗎?”
一臉疑,不似作假。
“你父母和大哥……”
公安剛開了個頭,就被江圖打斷了:“我沒有父母和大哥。”
公安:“……”
行吧,沒有就沒有吧。
“吳春紅和江建國前兩天來報案,說他們被了錢。”
江圖又話了:“啥?被了錢?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我家,不對,他家窮的,叮當響,小來了都要留下兩錢再走。哪有錢給別人啊!”
公安:“……”
這孩子是被忽悠瘸了嗎?雖然他們也不確定江家是不是真的有那麽多錢,但是那兩家人和窮絕對不沾邊!
這年頭,隻要能吃飽飯,就不能算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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