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一點上,劉楚晴還是很激老媽的,沒有因為催婚就隨隨便便給配一個。
就是因為知道父母縱然折騰,但對還是認真負責的,所以對於老媽這些作,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明確說過,不是嫁不出去,不是找不著對象,是本就不想找,不想嫁。
但是媽本不相信,覺得這就是網上說的“強行挽尊”,能嫁出去誰會拖到40還不嫁呢。
(八)
這個時候的京城,已經不堵車了,路上一共花了不到二十分鍾,劉楚晴到非常憾。
每年的春節,是他們家氣氛最抑的時候。在老一輩的傳統觀念裏,過了年,又大了一歲,又會提醒他們,兒的婚姻將會更難。
再加上,即便父母已經在親戚圈,過年的時候也要走一遍,難免會被人問到臉上,讓他們又著急又難堪。
劉楚晴在樓下站了幾分鍾,才鼓足勇氣,進了樓門。
今天,一定要把話和爸媽說清楚,以後,就不要再心的婚事了。
一進家門,就看見老爸老媽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玩手機。他爸的手機裏是個中年大叔在分析俄羅斯和烏克蘭戰爭,說的有鼻子有眼,就跟普京肚子裏的蛔蟲一樣;媽手機裏在播放“贅婿”小故事,好幾個尖酸刻薄的長輩在肆無忌憚的辱罵一個男人,還有一個文文弱弱的人在邊上喊,“你們不要這樣說”、“你們怎麽能這麽說”……
“爸,媽,我回來了。”
媽立刻把手機一扔,站了起來,問道:“怎麽今天這麽晚?吃飯了嗎?還不?要不要吃點水果?”
一邊問一邊就走過去開了冰箱門,說道:“你先去換服洗手,我給你洗點水果。”
劉楚晴回到自己的房間,掉外套,換上居家服,然後去洗手。
等到流程走完,媽洗幹淨的草莓已經擺在了桌子上。
劉楚晴也走過去坐在沙發上,和媽在一起,一邊吃草莓一邊說:“單位有點事,下班晚了點,就和同事一起吃了飯回來的。”
老太太看了看,發現臉有點紅,就問道:“你喝酒了?”
劉楚晴喝酒上頭,哪怕是兩口啤酒,也會臉紅。
“喝了兩罐啤酒。”
喝的不多,老太太也沒再說話。
老頭問道:“你同事也都這麽晚不回家?家裏人不擔心啊。”
“爸,這才幾點,擔什麽心啊。”
“你八點不回來,我和你媽就擔心。”
劉楚晴:“……”
拿起一個草莓直接塞老頭裏了。
劉老頭嚼了兩下就吞了下去,忙著討伐:“幹嗎?要堵我的?”
“知道了您還說。”
“哼!我現在都不跟你說話了,平時該說10句的,我現在最多說兩句就閉了。”
劉楚晴和老太太一起翻白眼,這老頭要是話,世界上的其他老頭可能都是啞。
(九)
劉楚晴歪在沙發上吃了幾個草莓,琢磨著該怎麽攤牌。
就聽媽主開口了:“晴晴啊,你是真的不想結婚嗎?你跟媽說句實話,要是你想結婚,沒找到合適的,媽就繼續給你找。你要是真的不想結婚,媽就不給你張羅了。”
老頭戴著老花鏡,眼睛盯著手機,悄悄調小了音量,顯然,俄烏戰爭不如他兒的婚事重要。
劉楚晴眼睛一亮,腦袋都快要點到地上了:“不想結不想結,是真的不想結。媽,以後別張羅了。我要是真的想嫁人,自己就找了,我是真的不想嫁。”
老太太歎了口氣,又問道:“是你自己不想結,不是因為我之前說你那一次吧?”
劉楚晴笑著搖頭:“是我自己不想結,和誰都沒關係。還有,媽,您說的是哪一次?”
老太太笑了笑,說道:“沒啥,你不記得就算了。”
劉楚晴當然記得是哪一次,說起來,早期不結婚,確實是因為媽。
上大學的時候,曾經談了一個男朋友,倆人同學,各方麵都登對。大三的時候,一個周末,男朋友送回家,倆人手牽手,被街坊大嬸看見了。
街坊大嬸就跟媽說:“你閨好像談朋友了,我看倆人牽著手,親的。你可得給把好關。”
那天,劉楚晴挨了一頓罵。
老太太指著的鼻子說:“我跟你說過沒有,26歲之前不許談,你是不是把我的話當耳旁風?你現在談朋友,能有什麽結果?你知道畢業以後他去那兒嗎?你們能有結果嗎?”
當然了,實際上老太太罵的比這難聽10倍不止。
劉楚晴也賭氣,回去就和男朋友分手了。
大學期間的,分分合合都是常態。前男友畢業以後回了老家,踏踏實實的當了個公務員。後來按部就班的結婚生子。這些,都是大學同學聚會的時候聽說的。
那人的事,是一點不打聽。要是打聽了,說不定還有人覺得舊難忘呢。
此後,就沒再談過了。一開始是賭氣,後來,參加了工作,見識了形形的人和事,變得特別務實,考慮的事有很多,過了那個可以為不顧一切的階段,一點的衝都沒有了。
這些當然不會跟老太太說,免得老人家把所有責任都攬在自己上。反正現在,不結婚就是自己心深真實的想法。
老頭終於關了手機,說道:“既然你不想結婚,那就要把以後養老的事安排好了,別到時候抓瞎。你的工資要攢一部分,別都花了。我和你媽也給你攢點。”
“爸,我攢著呢,我又不是那種花錢大手大腳的人。”
“你還不是呢?你相機鏡頭買了多了?”
“我不就那麽點好嗎?”
老頭不說話了。劉楚晴又補充道:“現在人的壽命都變長了,據說活到一百都跟玩似的,一點不費勁。你倆就好好考慮自己吧,還有幾十年呢,怎麽能過的開心點就怎麽過。錢不夠花跟我要。”
拍著脯大包大攬。
老頭沒好氣的瞪一眼,不屑道:“我們指你?”
老太太踢他一腳:“可不就得指!你別胡扯了,該幹嘛幹嗎去吧。”
老頭站起來,氣哼哼的回了房間。過了兩秒又探出頭來:“不結婚你就多朋友,壽命那麽長,整天就知道工作有什麽意思,以後沒人陪孤孤單單的。你沒事就出去玩,跟朋友一起玩,熱鬧點。我聽說有那個什麽攝影俱樂部,你也加一個,跟人家一起去拍照。”
說不定還能找到誌同道合的,就突然想結婚了呢。
劉楚晴哭窮:“爸,人家攝影俱樂部的人用的材太好了,我那些可比不上,我不去。”
劉老頭又走了出來:“多錢?我給你出,你買個好的,跟他們一起玩。”
劉楚晴靠在老媽上嘎嘎樂,老頭知道自己上當了,氣哼哼的又走了。
(十)
客廳裏就剩下了母倆。
劉楚晴問媽:“你們怎麽突然就想通了?”
“想不通還能怎麽著啊?兒孫自有兒孫福,我們也不做那惡人了。”
這話劉楚晴不信。
繼續套話:“你們今天出門了?”
“嗯。去走親戚了。你大表叔不好了,癌癥,他兒和婿分居了,沒離,也跟離了差不多。外孫抑鬱癥,現在連學都上不了了。”
“他外孫不是才上初中嗎?”
“初二。說是遇到了校園霸淩,幾個男孩總是欺負,罵胖的像豬。媽找到學校,也找了那幾個孩子的家長,結果那幾個家長也不是東西,說什麽‘本來就胖,還不能說了’,學校也不管。孩子在學校待不下去了。一提學校就不了。現在休學了。以前活潑的,現在看見人也不說話,看著真可憐。”
劉楚晴問:“看醫生了嗎?”
媽說:“不知道,我也沒敢問啊。出了這種事,他們家人肯定不好,我要是一直追著問,顯得我幸災樂禍似的。”
既然打開了話匣子,劉媽又說道:“咱們小區裏,有個孩,嫁的是個外地來的小夥子,就住家,跟贅差不多,婚前看著還好好的,婚後就暴本了,也不去工作,就在家裏啃老丈人和丈母娘,還手打人。倒沒聽說他打媳婦,但是他打他老丈人啊。說是已經打過好幾次了。”
劉楚晴:“那還等啥,離婚啊。不離就讓他們搬出去住。”
“老街坊也這麽說啊,但是他兒不肯離。一說讓離婚,那姑娘就說,‘你們這是要死我’。婿也是個混不吝,就是不走。兩口子心疼閨,也不敢太得罪他。”
“他們心疼閨,他閨不心疼他們啊。”
“誰說不是呢。但是大家勸了,他們不聽,別人也沒辦法。之前還報過警呢,警察來了也就是調解,一點用沒有。”
劉楚晴表示:“還是他們心不夠狠。考慮的事太多了。”
劉媽說:“那還能怎麽著?那可是親閨。”
“那也得看是個什麽樣的閨。”
劉媽說道:“你不懂。”
頓了一下,又說道:“七號樓老張家的閨回來了,帶著兒子。男的死了。”
劉楚晴大吃一驚:“不是才三十出頭嗎?丈夫還是部委公務員,怎麽就死了?”
“我聽說,是媳婦和老媽整天鬧,夾板氣多了,突然就死了,連原因都沒查出來。”
“所以,看多了這樣不如意的婚姻,您和我爸就想通了?”
劉媽笑道:“可不是。這婚,還不如不結呢。寧肯不結,也別將就。你現在不想結,那就不結。等以後萬一你想結了,也不用覺得不好意思。”
“那我肯定不會的。謝謝媽。”
劉楚晴摟著老媽的肩膀,親了一下的臉。
老太太渾寫滿嫌棄:“去去去,早點休息去吧。”
“好嘞。”
也沒想到,困擾多年的問題,一下子就解決了。都做好了大戰一場的準備呢。
看來,幸福果然是要對比的。有別人的不幸襯托著,就顯得自己家的小日子還不錯。
洗完澡,又竄到爸媽房間,倆人靠在床頭,一人抱著一個手機繼續刷視頻,看見,臉上都寫著嫌棄:“你來幹嘛呀?”
一屁坐在床邊,嘿嘿笑道:“咱們今年過年出去玩吧。我也不找別人陪,就讓你倆陪著我。”
劉老頭口嫌直:“你怎麽那麽膩歪人呢,我們不跟你一起玩。”
撲到老太太懷裏告狀:“媽,你看我爸。”
老太太著依然乎乎的頭發,打開床頭櫃的屜,拿出了吹風機,上電就給吹頭發。
在電吹風的嘈雜聲中,老太太的聲音依舊清晰:“別聽他胡說,他心裏不知道多高興呢。”
(十一)
第二天,劉楚晴依舊去了辦公室。
決定了,今天就是年前最後一天班,然後就帶著老爸老媽出去玩。
已經無心工作,一直都在查路線,查機票,查酒店,網上下單買東西,帶老人出門,要多準備點他們用的習慣的東西。
王麗英到辦公室來串門,笑的滿麵春風。
劉楚晴看了一眼,問道:“什麽況?”
“和好了。我昨天回家,他在我家樓下等我呢。我又仔細看了看他,覺得還是有點放不下,先著吧。”
劉楚晴笑哈哈。
王麗英問:“你今天看起來心也不錯?”
“我爸媽想通了,不再催婚了,我自由了。”
“那可真是恭喜你了。”
“謝謝。”
“老江今天沒來,我剛才有事找他,給他打電話,你猜他幹嘛去了?”
“不會去醫院了吧?”
王麗英一拍手:“猜對了,終於去醫院做檢查了。他那黑眼圈,我都看不下去了。”
“肯定不是什麽大問題。早期失眠可能是力大,後麵就是他自暴自棄的緣故了。”
“老馬今天也沒來,帶兒子去上海迪士尼了。”
“我明天也不來了。今天訂票,明天出發,帶我爸媽出去玩。”
“那我也不來了,都回家好好過年吧。”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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