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南梔的緒明顯落了下去,左手托腮,懨懨地攪著湯匙:
“商總不是上天地無所不能嗎,羊城還有你不知道的事?”
“……”
有膽子懟人了,長進不。
商辰禹輕笑了聲,靜看著解釋:“等過段時間,挑個合適的人給伯父當幫手。”
一陣杯碟瓷的磕聲。
南梔怔了怔,眼睛瞪圓:“你想收購?可現在房地產不景氣,你就算投錢進去也會賠掉。”
連周季禮都說,商人無利不圖,商辰禹不會不明白現在的局勢。
“誰說我要投了,只是幫伯父一個能用的下屬而已。”他慢悠悠夾起一片荷蘭豆,好整以暇道。
“那也是杯水車薪,資金鍊斷了,遲早還是會敗落。”
奇怪,按理說,既然他開了口,應該千方百計給父親拉投資才是,可是,也不想看到商辰禹虧錢。
強烈的矛盾讓心煩意。
“要是南家破產,你打算怎麼辦?”對方又問。
“我有工作,不死。”
南梔低頭喝湯,一頭蓬鬆的長卷發瀑布式的散落下來,遮住了的前額和麵頰,手指勾住隨意到耳後。
商辰禹默默注視的作,岔開話題:“明天什麼手?”
“有個患者雙側輸卵管嚴重粘連,要求進行宮腹腔鏡聯合疏通手。簡單來說,就是在宮腔鏡指引下,同時利用腹腔鏡前端攝片,將輸卵管疏通。”
“手有難度嗎?幾把握?”
“有難度,滿打滿算大概六七,患者去年在仁濟做過一次沒有功,現在是第二次,把所有希都寄託在這次手上了。”
南梔聳了聳肩,角兩側微微上揚,歪過臉笑道,
“不過我不打算就此放棄,不瞞你說,我下午把手過程推演了五六遍,儘可能考慮到了所有細枝末節,應該沒問題。”
商辰禹看著他。
一說起自已領域裡的工作,那種神采奕奕他移不開目。
“考慮過會失敗嗎?”
“……?” 南梔瞪他一眼,輕嗤道:“我不認為商總是個商很低的人。”
你看,又瞪又涵他,得寸進尺。
商辰禹深凝住,蓬鬆的捲髮掩著南梔表生的臉,如此錯落有致、濃淡相宜,好似一幅心繪製的水墨畫。
看了幾秒,他拿起旁邊的手機起:“你先吃。”
南梔啞然,看著他站在窗前通話。
心中腹誹:這就生氣了?
……
商辰禹這通電話講了很久,說的是英語,即便不想聽,還是一字一句清晰地落進了耳裡。
南梔越聽越無地自容,指尖掐進掌心。
商辰禹像是有應般回眸看一眼,走過來,遊刃有餘地和對面說著話,又聊了幾句,他俯湊近南梔:
“患者的報告資料還記得嗎?”
“記得!我寫了備忘錄。”
南梔點開手機,反應過來備忘錄存在了泡水的另一臺裡,拿起床頭櫃上的紙筆唰唰畫了張剖面圖。
商辰禹掃眼圖紙,徑自將手機給,溫溫沉沉的說:
“丹尼爾·亨利,瑞士最好的婦科醫生,你和他聊聊。”
這個人南梔當然知道,之前京城一家醫院幾次重金邀請他來京專家會診,都被他回絕了。
機會難得,南梔爭分奪秒詳細介紹了患者病,並提出了自已的手方案。
這通電話一直持續四十多分鐘,丹尼爾果然是大拿,一針見地指出方案中的缺陷。
最後說:“我之前做過一臺類似的手,待會兒讓助理整理好影片發商先生郵箱。”
南梔激涕零,觀這種大佬的現場影片可比在大學裡辛辛苦苦進修一年還益良多,由衷道謝:“謝謝丹尼爾先生。”
“不用謝,南小姐,”對方語調輕快了些,帶著些調侃的味道,“這個人我會讓商先生來還。”
通話結束通話,南梔毫無底氣地抬眸,覷著對面的男人,小聲:“電話給你,謝謝。”
商辰禹虛瞇了下眸,手接過,點進郵箱,慢條斯理道:
“怎麼不說我商低了。”
“……”
南梔臉通紅,彎起眉眼朝他笑,扮乖道:“我怎麼會說你商低呢,商總一定是聽岔了。”
“嗯,聽岔了。”
商辰禹角掛著一抹好整以暇的笑,
“看來哪天要和南醫生一起擼鐵鍛鍊,預,防,中年癡呆。”
他故意將“中年癡呆”幾個字咬的很重。
南梔一口湯差點嗆出來。
拿紙巾抹,噌地一下站起來慌道:
“那個我吃好了,就不打擾你了,待會兒收到丹尼爾的郵件麻煩你轉發我一下,謝謝。”
男人頭也未抬,口吻淡然:“想要郵件的話,把飯吃完了再走。”
他總有讓人無法拒絕的本事。
南梔反覆呼吸幾次,乖乖落座。
擔心時間久了忘記丹尼爾剛才提的完善方案,右手在信箋上不停地寫寫畫畫,左手舀著湯時不時喝一口。
燈影下的眼睫修長,仿若蝴蝶振翅。
直到確認把丹尼爾提到的點全都記錄下來,這才發現碗裡湯不知何時見了底,眼前多了挑出來的牛和蝦仁,滿滿的一碟。
南梔疑抬頭,清澈的眸流轉。
商辰禹屈指叩了叩手機螢幕,角一提:“郵件收到了,吃完這碗,轉給你。”
好吧。
誰讓有求於人,哼。
又是十一飽。
南梔深刻懷疑,再和這個男人吃幾頓飯得胖二十斤。
打了個小小的飽嗝,鼓著腮幫子直直盯著商辰禹,提醒道:
“商總,做人不能出爾反爾、言而無信。”
言而無信?
商辰禹氣笑了,嗯了聲,忽然來一句:
“還不知道你新號碼,請問,怎麼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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