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直荒唐。
睡意拉扯著姜疏寧的思緒,一腳踩進睡夢中,卻又在迷迷糊糊的間隙,猛然激靈,像驟然踩空那樣清醒過來。
姜疏寧睜大眼睛,愣愣地看向仍舊亮著的屏幕。
房間里,空調與加運作的聲音織。
熏香油在冷氣下,味道變得淺淡,一青檸后調緩慢順著風向鉆進姜疏寧的鼻間。
安靜須臾,反手來手機。
在地圖里搜到地址。
全部保存好,姜疏寧忍不住打了個呵欠,勉強支撐著困倦簡單洗漱完,倒頭閉上了眼。
-
傅西庭抵達醫院的時候,七樓手室外的紅燈牌尤為明亮。傅老爺子與傅清平妻子在長椅上坐著,傅駿寧和傅蓉立在一側。
見傅西庭過來,傅蓉趕使了個眼。
“怎麼樣?”狀似看不懂的示意,傅西庭走到傅云墨跟前站定,順帶問道,“為什麼會突然暈倒?”
傅云墨眼睛紅紅的:“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正拌呢,爸爸突然臉漲紅,沒多久就倒地了。”
沒想到是這樣的原因。
傅西庭的視線瞥過長椅上兩人,而后看向傅云墨:“你家里的事兒你都知道了吧?”
“我知道的。”
傅西庭淡淡嗯了聲:“別太擔心,也不見得肯定有問題。”
“可是剛才紀衡哥來過。”傅云墨抬手了兩下眼睛,看上去緒尤為低迷,“聽他說的意思,像是腦管病變之類的況,如果狀況不好的話,很有可能會中風。”
“……”
聞言,傅西庭的表略微詫異。
“這麼嚴重嗎?”
傅云墨還想再說些什麼,傅老爺子突然開口:“小五,你陪我去趟廁所吧。”
傅西庭原本也是要單獨跟他說話,眼下機會來了,自然不會拒絕。忽視掉傅蓉拼命眨的眼睛,他幾步過去扶住傅老爺子,兩人緩緩走向洗手間。
此時七樓做手的人不多,除了偶爾幾個來回奔波的護士以外,有零星幾個病人緩慢經過。
傅西庭放慢腳步,安靜地跟在他側。
直到即將走到廁所門外,空無一人的場合下。
傅老爺子停下來,側過面朝向傅西庭,眼神冰冷地盯著他,直言道:“是你吧?”
“……”
見他這麼直接破。
傅西庭收回手,掀起眼簾,四目相對了片刻后,覺得還是得稍稍蓋一層遮布:“我不明白您在說什麼。”
“不用跟我裝模作樣。”傅老爺子緩聲開口,“當年你父親都不一定敢跟我對著干,傅西庭,你果真青出于藍。”
猝不及防提及已故的傅濯,傅西庭的神變化。
以同樣的冷眼看向傅老爺子,氣息聲微微加重,角的笑意逐漸變得譏誚:“我爸怎麼樣不需要您評價。”
“……”
“不過您老了。”傅西庭笑,也懶得再假意恭維,“這次還能全而退嗎?”
一句話令兩人間薄薄的那層徹底被揭開。
氣氛倏然凝滯,傅西庭桀驁不馴的眉目間,流出毫未遮掩的不屑一顧。仿若已經忍耐許久,此時此刻不用再裝樣子,傅西庭甚至連頭發,都染著淡淡的不耐。
傅老爺子看他,片刻后笑起來:“你想要什麼?”
想到彼此間心知肚明的事。
傅西庭比對面人還高了半個腦袋,將手進兜里,垂眸沒什麼緒地反問:“那您想要什麼?”
“我們是一個傅家。”傅老爺子提醒,“別再查下去。”
他說的言簡意賅,提出的要求更是鏗鏘有力。
聽到這兒,傅西庭忍不住低低笑了出聲,偏頭看向窗外,而后舌尖抵了抵角邊,低嗓音:“現在您記起來咱們是一個傅家了。”
“……”
傅西庭:“可我忘了,怎麼辦?”
最后一丁點面對他的善意消退干凈。
傅老爺子握住拐杖的手用力,背部凸冒起格外明顯的青筋,像是被氣到極致,卻又不得不按捺下的模樣。
他點點頭,正要開口。
傅西庭忽而抬手擋住他的話:“您剛剛問我想要什麼。”
“……”
“我想要當年真相大白。”傅西庭上前一步,與傅老爺子間的距離被拉近,輕聲道,“我想,讓害死我父母的罪魁禍首,付出應有的代價。”
……
這段對話最終不歡而散。
傅老爺子或許也是被傅西庭的行力所驚住,怕他之后再對徐子騁做些什麼,再加上今夜傅清平的狀況,令他心急。
這才撕破臉。
只是傅西庭覺得好。
既然全部敞開,那姜疏寧的安危,就能得到更好的保障,傅老爺子也不敢再輕易對手。
在醫院又待了半小時,傅清平的手結束。
之后的結果也如同紀衡所說的那樣,由于患者長期飲酒與縱.過度,又在基礎病的疊加上,發生爭執時緒失衡,導致腦管出病變。
手是功的,但大概率會為腦中風患者。
一時間手室外,傅清平妻子哭天抹淚,傅云意扶住的胳膊,只能悄悄掉眼淚。
傅老爺子鐵青著臉站在一旁。
視線越過間隙,直勾勾地落在傅西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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