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7章完

打蛇打七寸，大山村的村長、里正還有馬收同族的族老們會因為一些原因偏向馬收的大伯一家，但是在這份偏向會嚴重威脅到自己的地位、名的時候，肯定能做到公平公正，不偏不倚。

章哥兒想了下，認真的說：“這個馬收倒是個聰明人，挑準這個時機將事鬧大，這些違反了律法的吏等人必然要被罰，那些族老們就算遷怒于他也只能在心里生氣，面上還得和和氣氣的安他，甚至還要護著他。”

修哥兒看看哥哥，再看看娘親，眼中帶著不解。

章哥兒繼續道：“此事對于父親來說，倒也不是壞事。奉違的人哪里都有，現在被馬收捅出來，其他人都會有所收斂，總比之后這些服徭役的人就位了，再發現這個問題的好。”

林詩茵對他點了下頭，道：“那章哥兒想一想，若是你于你爹爹的位置，會怎麼做。寫一篇文章，明日辰時前給我。”

章哥兒應下，若有所思的拿起一張宣紙看起來，明顯已經有了頭緒。

林詩茵又看向修哥兒，他的頭，“修哥兒能想到以力破局，這很好。但是，當一個人于弱勢的時候，強的格和不錯的武力只會讓那些壞人心生忌憚的同時，更小心的不給他任何機會。”

“單人的力量總是微弱的，如果能把許多人的力量匯聚在一起，承擔風險的能力會強很多。而家族，就是以緣為最牢固的紐帶，匯聚多人的力量，一起抵抗風險。”

“人多了，總要有人管束，而且爭奪權利也是大部分人的本，所以便有了掌管一族的族長和德高重的族老們。”

“每個家族，都有自己定下的族規，在家族員違反其中某些族規的時候，可以打、罰，甚至死他們。”

林詩茵一點點給修哥兒解釋。

修哥兒先是不解，“既然要人管束，那為何不離家族呢？”

隨后，他恍然大悟，“對于那些掌握權力的人，他們益最多，得到的好最多，自然不會愿意離開家族。而對于那些不上不下的人來說，上面有人給撐著，下面可以欺，在家族中還會到庇護，不會被外人欺負，自然是留下來收益最多。”

“但是，對于馬收這樣的人來說，家族對他們的迫大于收獲。但是，因為其他人的獲益來源于他們，自然不會愿意他們能隨意離。”

修哥兒擰眉，總結道：“馬收跑來松州城府衙擊鼓鳴冤，大概是用盡了自己的勇氣了吧。”

林詩茵看向他，猶豫了片刻，沒有說什麼多加引導，只是道：“修哥兒也回去想一想，若是你于爹爹的位置上，會怎麼做。”

章哥兒和修哥兒同時應下。這時，站在門口能有半刻鐘的二翠走進來，小聲道：“夫人，廚房已經將飯菜準備好了，是現在送去府衙嗎？”

林詩茵看了眼天，點頭后問道：“有哪些菜？”

二翠回道：“今兒廚房采買到了新鮮的河魚，煮到湯雪白，里面加了許的豆腐和蔥花等配料，鮮香撲鼻，最是暖胃。”

“新鮮的山被斬塊，做了白切。今兒采買到的上好排骨跟蓮藕一起燉了，味道極佳。還有清爽的蛋蝦仁、紅燒鴿、清湯牛丸和炒時蔬。粥品則是荷葉粥，魚片粥，燕窩粥。”

“奴婢還讓廚房準備了些綿的糕點，夜間爺和諸位大人了也好墊墊胃。”

考慮的十分周到，林詩茵心中滿意，“讓人給送去府衙吧。”

說完，還不忘提醒道：“這兩日晚間起風了，記得收拾幾件厚實的服一起送過去。還有藥膏，也一起送去吧。”

二翠應下，轉頭的時候看到搖搖晃晃的邁進院子大門的大小姐，便又回頭問道：“主子們可要現在用晚膳。”

過了院子的門檻，靜姐兒腳步都變快了。倒騰著兩條快快的跑過來，一把抱住了林詩茵的大，仰著臉說：“娘親！”

說完，轉了轉小腦袋，疑的問：“爹爹呢？在哪呢？”

林詩茵彎腰抱起，手順勢了的小肚皮，對二翠道：“擺飯吧。”

說完，招呼兩個正在那看馬收的供狀的兒子們，“先過來吃飯，待吃飽了你們再研究。”

……

就在林詩茵跟孩子們討論馬收的事的時候，封寒笙正與幕僚先生們還有員在書房中商量對策。

封寒笙倒是沒有聽信馬收的一面之詞，只是將馬收的戶籍文書擺出來，對負責這次事的王先生道：“戶籍文書上的記錄確實如馬收所言，王先生可收到松平縣服徭役的名冊？可知道此事？”

王先生臉憋得通紅。好巧不巧的，因為他一直催促的緣故，在馬收擊鼓鳴冤之前，他剛收到松平縣的徭役名冊，只是還沒來得及細看，就發生了這些事。

王先生點頭，找出名冊翻到大山村那一頁，找到馬收的名字，說：“在下也是剛收到名冊，馬收的名字確實記錄在其上。只是，有些人家雖然在縣衙備了分家文書，但實際上還是一大家子住在一塊，并不分家，也不知道馬收是否是這個況，如果是這樣，那他的名字被報上也是有可原。”

掌管戶籍的吏子耿直，聞言便道：“已經在縣衙備案，并且戶籍上分開了，那就是分家了。萬萬沒有承認所謂的戶籍上分家實際上不分家的行為的道理。”

大楚王朝的人口每幾年會普查一次。有些州縣為了看上去好看，會對一些分家的人家給予減免稅收之類的獎勵。所以還真有些人家為了這些獎勵，來當地縣衙上分家文書，實際上依舊吃住在一起的。

王先生一噎，垂下頭不敢再言。

封寒笙看了他一眼，問周先生等人，可有什麼好的法子。

大家各抒己見，等到林詩茵讓人送來的晚飯到了，已經有了雛形。

清淡可口的飯菜暖了大家的胃，只王先生吃的有些食不知味，心中把那負責登記大山村的吏罵了無數遍。他好不容易得來的這個差事，經此之后，只怕又要沒了。

封寒笙等人討論了一通宵，完善了計劃。第二日清晨，前往大山村進行調查的人也回來了。

來人幾乎一夜沒睡，對封寒笙等人代了基礎況，然后忍不住加了一句，“馬收倒是很有幾分機靈。他在出發前便將老母親，妻子和孩子們托付到了十幾公里外的山中的妻子娘家，讓那些人想威脅他都無從下手。”

看他挑選的這個時機，封寒笙就知道他是個有謀算的，并沒太放在心上。

在確定了一切確實如馬收所言后，封寒笙直接讓人將監獄里的馬收放出來，并做了判決。

然后，他讓吏們將連夜總結出來的監察制度送到各個縣城去，讓他們在登記人口的時候嚴格執行。

一下子他也想不出既快捷又節約人力的法子。只能從布防兵中調出一定的人手，安排他們到各個縣城，與那些負責登記的吏們組小組，互相監督。

同時，當地的村長，里正也需要確保轄區村民們給出的信息是正確的，一旦有誤，從嚴置。

布防兵一下子調出許多人，封寒笙不得已，還向秦王的兵營借了許多好手，以維持松州城的紀律。

有大山村的村長和里正被下獄，負責登記當地信息的吏被罷免的例子在前面，之后的事進展的很順利。十日不到，松州的各個縣城需要服徭役的名冊都完整的送了過來。

這時候，他終于有時間回家好好查看孩子們的功課了。

連著近十日沒回府，靜姐兒想念爹爹想念的，遠遠的看到他朝主院走來就搖搖晃晃的跑了過去，練的撲到了他的跟前，機智的抱住了他沒傷的大。

封寒笙將抱起，剛用長了胡渣的下蹭蹭生生的小臉，就被小妻子推著四車帶去書房。

章哥兒和修哥兒之前如期的將文章送到林詩茵的手里，仔細的看過之后，覺得自家兩個孩子的思路很是不同，便只帶著他們稍微修改了一下文章的語句和順序，將涉及核心的容由封寒笙來。

封寒笙本也有點帶著孩子們了解一些場上的事的想法，見林詩茵與他不謀而合，心中開懷又得意，看向的眼神都充滿了。

章哥兒和修哥兒的切點很是不同，封寒笙認真看過兩人的文章后，忍不住道：“章哥兒看問題看得深遠，思考事也很全面，適合做。”

“修哥兒擅長以力破局，對于一些事并非完全不懂，但是卻習慣了簡單直接，這樣不好。戰場上也是講究謀略和布局的，修哥兒也當有這個意識，不然以后容易栽大跟頭。”

文栽跟頭輕點的被貶，被罷，嚴重的家破人亡。而武將若是在戰場上栽跟頭，那就是直接沒命，甚至連帶著許許多多的士兵沒了命。

想到這，林詩茵表嚴肅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