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徐的房間里。

“來，這些送給你。”老徐指著那些擱在架子上的盆栽，“反正我家里也種了些，拿回去也放不下。正好你那邊還空著，剛好給你當裝飾，而且房間里多些綠意也好。”

他又熱地拉著天來到墻角的書架：“這上面的書我也沒啥用了，一并送給你吧。還有那本《逆界文字解析》，你也不用還回來了。有空啊，就上我家逛逛，吃個飯什麼的都好。”

天皺眉道：“你還沒說，怎麼走得這樣突然。”

老徐撓了撓腦袋，靠在窗邊，看著外面道：“也不能說突然，我早就想退役了。就是之前一直沒有合適的機會，不過前幾天，天晴書院那邊已經聘請我去當講師。我覺得吧，既然已經有退路了，就不用繼續在夜行者里吊著。”

“把位置讓出來，給像你這樣的年輕人發揮不是更好嗎？”

天覺得，這應該不是老徐的真正想法。

老徐看向堡壘上空：“我已經不小了，早沒了年輕時的銳氣。也不像咱們隊長，無牽無掛的。其實自打上次從荒谷鎮回來，我就萌生退意了。”

“那些東西太可怕了，天。在荒谷鎮的時候，被那只樹妖追著時，我差點以為自己就回不來了。你知道我當時在想什麼嗎？”

天怎麼會知道，所以他搖頭。

老徐笑了起來，眼角出了一片魚尾紋：“我在想，要是我死了。家里的妻怎麼辦？特別我兒，還那麼小，我還沒抱夠呢。所以啊，我很害怕啊...”

這個男人雙肩輕輕抖起來：“我很害怕，如果再有下次，就真的回不來了。”

天一時間不知道說些什麼話，他只能拍了拍老徐的肩膀，以示安。

老徐了眼窩，在臉上抹了把，重新出笑容：“雖然讓蒼都那小子很生氣，不過，以后總算不用擔驚怕了。天，不準備祝福我嗎？”

天笑了起來：“那我祝你長命百歲，這樣我才能經常上你那蹭飯去。”

“你小子就知道蹭飯！”老徐哈哈大笑，笑得很開心。就是眼睛里，似乎藏著幾分失落。或許在他心里，并不是那麼想離開夜行者。

老徐走了。

他的房間變得空曠，天的房間倒是多了不東西出來。

關上門，年沒有急著整理，他走到墻角的一個終端機前。

他在終端機的屏幕上敲著，輸自己的通行碼，登陸夜行者的部網絡。

接網后，天打開了一個查詢窗口，輸了“蘇烈”二字。

手指在屏幕上懸空了片刻，才敲了下去。

屏幕上顯然著【正在查詢】的字樣，片刻之后，卻顯示【沒有記錄】。

天微微皺眉，蘇烈上那制服，盡管標記跟夜行者略有區別，可那的確是夜行者的制服，怎麼會沒有記錄呢？

難道，他的檔案給刪除了？

還是說...

天又查詢“破陣人”，這次得到的回復是權限不夠，無法查詢。

這樣一來，他就不知道，究竟蘇烈的檔案是刪除了，還是說在【破陣人】的系統里？

這延了另一個問題，破陣人是什麼？

或許，這個問題可以請教其它人。

可如果這不是現在自己應該知道的東西，那問了，說不定會惹來懷疑。

天細思片刻，決定暫時先不探究這個問題，本來在云驤基地的時候，他也打算把蘇烈的事先放放，免得引起堡壘某些高層的關注。

第二天，天晴學院有劉鏡霖的課，天去聽講，這一節劉鏡霖講的是逆界軍事文明。

據目前所搜集到的證據來看，逆界，至這座127號逆界是有足夠的軍事力量。

但是逆界里沒有明顯的戰爭痕跡，這說明，他們的軍事力量，更多是一種威攝。這又是一個令人羨慕的地方，沒有戰爭的世界，真的非常好。

下課的時候，劉鏡霖似乎一早發現了天，對他點點頭，打了個手勢讓天跟他走。

天和他一塊來到間辦公室。

關上門后，劉鏡霖讓助理倒了兩杯水進來：“我能問問，你為什麼想學習逆界文字嗎？”

天認真回答：“我們經常要出逆界，所以我覺得，如果我可以認識他們的文字，也許在行中會有幫助。”

他想起了蘇烈留下的錄像，當時要是蘇烈不知道災厄羅盤上記載著什麼信息，會不會更好一些？所以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其實年不是那麼肯定。

劉鏡霖沒有聽出來，反而有些欣賞地看了天一眼：“你這個想法很好，其實我們對逆界文明的研究，很多程度依賴你們這樣的探索者，從那邊的世界帶回各種有價值的事。”

“可惜很多時候，并非所有的探索者都認識逆界文字，因此往往會和一些珍貴的，有價值的品失之臂。等到我們這些學者發現，再進逆界去發掘時，往往已經找不到了。”

“那麼，你有學習的途徑嗎？”

天頜首道：“有個朋友，送給我一本《逆界文字解析》。”

劉鏡霖出一個笑容，這個笑容看上去很微妙：“原來是那本書，真巧，它是我編寫的。”

天也笑了起來：“這樣的話，我更得細細品讀了。”

劉鏡霖哈哈一笑：“其實逆界文字很好學習，至，現在我們知道的這種像是方塊似的字，并不難掌握。”

“這種逆界文字有很強的表意，它們就像一種簡化了的象形符號。我們通過圖案、意會、指事等幾種手段，將逆界文字跟我們的進行比對后，弄清楚了大部分文字的含義。”

“當然，可能在某些時候會產生意思上的偏差。不過，對逆界文字的了解，加速了我們研究那個奇異的世界。”

敲門聲有點不合時宜的響起，劉鏡霖的辦公室助理開門而：“劉老師，你的妻子來了。”

天聞言，知道劉鏡霖有別的事要忙了，便起告別：“那我就不打擾劉老師了，老師下次開課，我再來聽講。”

“好，我送你。”劉鏡霖送天出去的時候，一個相貌清麗的端莊婦人走進來。

想必這便是劉鏡霖的妻子，天點頭致意，告辭離去。

才離開天晴學院，就收到了韓樹的通知，要求所有員返回隊舍，有新的任務下達了。

天回到隊舍，繞過隔斷，便見韓樹等人已經到了。

就是老徐那張椅子空著，年不由有些嘆。

韓樹兩條架在桌子上，臉已經較昨日緩和許多，至看不出因老徐退役的郁意。

他上依舊咬著一煙，宣布任務容：“剛收到四眼發過來的任務，堡壘要組織一場聯合行。”

“聯合行？”蒼都眼睛一亮，“已經多年沒有過聯合行了？”

韓樹嗯了聲：“很多年了，這次主要是因為荒谷鎮的事。咱們的報告上去后，堡壘高層很重視這件事。上面覺得不能放著荒谷鎮那些什麼黑王子不管，免得真給它們蘊育出一個新王來。”

“所以，堡壘決定由夜行者和風暴兩個軍團聯手，派出足夠的兵力夷平整個荒谷鎮。詳細的容和戰略計劃，稍后會統一發送到你們的個人通訊機里，記得查收。”

天舉手：“隊長，什麼時候行？”

“三天后。”韓樹撣掉煙灰，“到時會有大批人馬通過高速列車，前往燈塔基地集合。所以要分批走，我們這支隊伍的日期定下來了，就是三天后。”

霽雨看了一眼那張空的椅子：“老徐是不是收到風聲了。”

蒼都哼了聲道：“這還用說嗎？不然的話，怎麼早不退晚不退，偏偏挑在這個時候！”

天這才知道，為什麼老徐要提早退役，原來是收到了聯合行的風聲。

韓樹拍了拍桌子：“好啦好啦，老徐要走要留，是他的自由。他已經為夜行者服務超過二十個年頭，堡壘有規定，服役超過十五年，就可以自由選擇退出。”

“老徐選擇在這個時候退，他有自己的苦衷。沒有人能指責他，包括我在！”

蒼都雖然不是很同意韓樹這個說法，卻也沒有再說什麼。

韓樹指著他道：“你，帶天去一趟資倉庫，讓他們把戰略資清單拿出來讓天挑選。”

蒼都不悅道：“怎麼又是我？霽雨不能去嗎？”

霽雨笑而不答。

韓樹將煙頭往他上扔：“臭小子，讓你去你就去，這麼多廢話干什麼？”

他又看向天：“你小子不會把貢獻點用了吧？”

天搖了搖頭。

“那就好。”韓樹懶洋洋道，“像這樣的大行，配給的資源肯定不夠。如果你想在這場行里撈一筆的話，最好到倉庫里，用貢獻點兌換一些額外的資。”

蒼都閉著眼睛道：“他一個職級1的要什麼額外資，別搞不好虧了，到時候哭都來不及。”

“你小子怎麼還坐著。”韓樹抄起桌上的煙灰缸就要丟過去，“去不去，不去這次行沒你的份！”

還要賺上十萬點大門楣的有志青年，怎麼能放過這樣的大行。當下蒼都不不愿地站起來，指著天道：“跟我來，我說什麼你就做什麼。不要問，不要跟我說話，一個字都不要！”

霽雨翻了個白眼：“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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