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的是你，是原原本本的慕雲歡！”沈離夜俊的臉繃，薄抿，斬釘截鐵地回答。

    “嗬，原原本本的慕雲歡？”慕雲歡眼眶染紅潤，泛著瀲灩的淚：“可沈離夜，你知不知道，真正的慕雲歡就是生多疑，沒辦法輕易相信旁人，睡覺做夢我生怕被人在背後捅一刀。要強孤僻，多疑冷漠這本就是最真實的我，我也說過我不是好人，不要輕易接近我啊！”

    “我知道，我都知道，我隻是……”沈離夜眸中一痛，看著眼紅的模樣心如刀絞。

    他沒說完，靈均不知道從哪裏衝了出來，急忙將慕雲歡護在後，朝沈離夜怒道：“你天天就知道欺負歡歡！你把歡歡都惹哭了！”

    靈均一進來，才將慕雲歡的心神從兩個人的爭吵中拉回來。

    慕雲歡意識到自己緒失控，像是有些懊悔說了太多不該說的，了眉心，嗓音帶著些許的哭音：“侯爺，今日之事恐怕是一筆爛賬，多說無益，不如各自冷靜吧。”

    說完，慕雲歡扭就走。

    靈均急忙轉頭看向慕雲歡，著急的眼睛都紅了，稚又笨拙地哄：“歡歡不哭，不哭不哭，眼淚是珍珠……”

    看著靈均笨拙又認真的樣子，一陌生的安全從慕雲歡的靈魂深升起。

    慕雲歡皺了眉，靈均究竟是誰……

    為何，總會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

    可那，和對沈離夜的又完全不一樣。

    沈離夜看著那一抹火紅張揚的倩影逐漸遠去，心底如同深海掀起巨浪，久久不得平靜。

    他閉上眼眸，掩下眸中的所有緒。

    歡兒，我知你要強不安，但絕對不是你自己中所說的冷漠之人，和壞人更沾不上邊。

    我從未想過改變你，你總是那般獨自麵對這世間的艱難風霜，我隻是太過心疼你。

    ……

    慕雲歡回了紅袖招。

    一則是想平複心，二則是攬月閣應該有了秦今歌的消息。

    剛到，就看見紅袖招門口作一團。

    “蘇懷瑾，本公主今日不可能跟著你回東宮！就算你今日帶了這麽多人，本公主也絕不可能讓你再強綁回去一次！”俏的嗓音，言語間卻帶著怒氣，頗有幾分囂張的意味。

    溫潤含笑的男聲響起：“本宮隻是來接自己的未來太子妃回東宮，如何能算得上是強綁？”

    這聲音，怎麽有點耳？

    慕雲歡走近一看，還真就是當今太子殿下蘇懷瑾。

    正想看看對麵的姑娘是何許人也的時候，蘇懷瑾十分眼尖地發現了。

    “正巧，在這兒居然遇見了嫂夫人，行止居然舍得放嫂夫人出來了？”蘇懷瑾拿著折扇，笑意，頷首作禮。

    一聽行止這倆字，慕雲歡渾都不舒坦，還沒想好如何打發這隻笑麵虎的時候，就突然到一陣風聲。

    “娘親？娘親！”

    那一的俏可迅速朝慕雲歡奔了過來。

    慕雲歡這才看清麵前的可人兒，眨了眨眼，詫異道：“星星，你怎麽在這兒？”

    “娘親娘親！終於找到你了，想死小星星了……”南星瞬間沒了對蘇懷瑾的怒意，十分乖順地用頭蹭著慕雲歡的手臂，神態俏含得不行。

    一聽這句話，蘇懷瑾微不可見地皺了眉，嫂夫人怎麽可能是北疆公主的娘親？

    那豈不是北疆皇後……

    圍觀的眾人也滿眼好奇八卦地看著慕雲歡。

    這定北侯的夫人也才十八歲，而麵前的可怎麽也得有十三四歲了，怎麽可能是母關係？

    慕雲歡瞧著撒的模樣，無奈又心地道：“說了別我娘親。”

    南星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癟了癟：“好嘛，姐姐……”

    蘇懷瑾手中折扇合上，笑著問：“嫂夫人，怎麽和北疆公主認識麽？”

    “認識。”慕雲歡擰著眉向蘇懷瑾，“不知可是有什麽地方得罪了太子殿下？”

    “得罪倒是談不上，隻是北疆公主是兩國定下的未來太子妃，子言此次隻是來接公主回東宮罷了。”因著沈離夜的緣故，蘇懷瑾對這位嫂夫人是尊敬的，也是好奇的。

    能讓行止死心塌地的人，還是破天荒頭一遭，他如何能夠不好奇？

    不僅是聖醫，更能讓北疆公主心甘願地稱一聲姐姐，絕對來頭不小。

    “姐姐，我不回去啊！他那破東宮一點都不好玩兒，除了假山是假山，我無聊的都快長蟲了，好不容易出來一回，怎麽也不能這麽快回去，我還沒開始玩兒呢……”南星躲在慕雲歡後，聲撒，像極了妹妹找姐姐撒。

    這小丫頭生得就可至極，又極為擅長撒，撒起來，那的模樣能讓人心都化水。

    慕雲歡寵溺地瞧著，無奈地朝蘇懷瑾道：“太子殿下，我這朋友今年也才十三，正是活潑玩，加上生活潑，恐怕也是頭一次在東宮住，可否請殿下通融，就容在外玩耍一日，今日日落之時，我定完好無缺地把人送回去？”

    南星眉眼彎彎，萌可的樣子，蘇懷瑾沒見過，一時眸深沉了許多。

    見慕雲歡開口，蘇懷瑾才笑著道：“既然嫂夫人如此說了，子言定是同意的。”

    他同意了，慕雲歡一笑回之才帶著一眾姑娘們回了紅袖招。

    旁邊的侍衛低聲道：“殿下，這北疆公主怎麽和傳聞中並不一樣？”

    “去查，此次前來我大宋的，到底是北疆幾公主。”蘇懷瑾臉上笑意淺淡，“今日沒了人折騰東宮，那便去找行止下棋罷。”

    ……

    剛進紅袖招。

    慕雲歡秀眉一擰，抓著南星問：“星星，前兩日前來和談的北疆使臣不應該是你姐姐嗎？怎麽變你了？”

    攬月閣就在北疆國，關於北疆國的消息很靈敏。

    南星是北疆國三個公主中最小的一個，也是最寵的。

    但這次來的明明應該是大公主南萱。

    “姐姐……不願意前來。”南星撅著小道：“大姐和二姐那兩個不靠譜的，一知道這回來多半是要嫁人的，麻溜就收拾東西離家出走了。大姐說是喜歡上了城南書畫鋪子的年老板，留了信就私奔去了。二姐就更離譜了，說什麽發現自己不是父皇親生的，天下這麽大要去尋找自己的親生父母。”

    一聽這話，慕雲歡忍俊不，果真像是那倆丫頭幹得出來的事。

    “平日你跑得最快，難不，你竟然沒跑？”慕雲歡不信南星會安安分分地當使臣。

    南星臉上一紅，越發氣憤了：“那肯定要跑啊！誰知道還沒出城門，就被父皇抓了回去。反正我才不怕，不管嫁給大宋國的誰，我有父皇當靠山，誰都是不怕的。再說了，我才剛滿十三，蘇懷瑾總不至於這麽禽，這麽早就對我下毒手。”

    慕雲歡眉眼俱笑，果真北疆國皇室人均喜劇演員。

    “是，整個北疆國都在你後，沒什麽好怕的。”

    一靠近慕雲歡，南星就發現不對，皺著眉問：“姐姐，你眼睛怎麽紅紅的，好像兔子……”

    這話一出，楚音瞬間就警覺了，神一：“歡兒怎麽了？是不是定北侯那狗男人欺負你了？”

    “沒有啊，肯定是你們看錯了。”慕雲歡下意識眨了眨眼。

    剛說完，對上楚音和南星的眼神。

    慕雲歡神有些不自在：“那什麽，就是沙子迷眼睛了。”

    楚音和南星不說話。

    “行行行，就是和沈離夜吵了個閑架，一時沒控製住緒。”慕雲歡索不裝了，直接擺爛。

    南星歎道：“能把姐姐氣哭，那男人也是個人才啊。不對，姐姐你告訴我是誰，我一鞭子了他！”

    說完，就被慕雲歡瞪了一眼，沒好氣道：“想不想喝酒？”

    “當然想啊！蘇懷瑾那破地方，又不能喝酒更不能騎馬箭，我連吃個飯遇見喜歡的菜還隻能吃三口。”一提起東宮，南星滿眼的嫌棄。

    北疆國是馬背上打來的江山，國百姓半數是遊牧民族，民風開放熱，皇室個個能騎擅馬，也飲酒，南星不僅酒馬，一手馬球和箭更是出類拔萃的。

    自由玩兒慣了的南星，自然是極為討厭東宮種種規矩束縛的。

    “來，今日陪你喝個夠！”慕雲歡笑得爽朗，眸中深卻掩藏著晦暗的緒。

    酒過三巡，慕雲歡躺在紅袖招的屋頂，臉紅潤，歎道：“還是北疆好，大漠如火般的夕，萬丈純白的雪原，一無際的草原，最甜最烈的馬酒和熱奔放的歌舞……最重要的是，自由！”

    “那姐姐你為何不回去？”南星打了個酒嗝，小臉紅撲撲的，可得。

    不知為何，腦海中突然回起沈離夜的話語——

    “對你許下的一切，我都做得到。不管你懷疑什麽，都不許懷疑我對你的意。”

    “我真不是有心騙你，你信我。”

    “你，是後悔將我撿回來了麽？”

    “歡兒，就算這天下再無人信你，我也會永遠信你。”

    “若有朝一日，我能真正做到，懂你，尊你，你，免你顛沛流離，免你無枝可依，你可否、為了我留下來？”

    ……

    突然之間，沈離夜說的話，許過的承諾一腦全在腦海中冒出來。

    他煮的川穹明目湯、剝的蟹、做的炙豬……

    所有和他相的場景走馬觀花般重現。

    錯了。

    是錯了。

    自從到了汴京城，就不敢再全心全意地相信他。

    和安寧公主，雖然懟了安寧公主，但過不了半日也就懶得管了，以為自己不在意和沈離夜有關的一切。

    可今日這一場架，慕雲歡才反應過來，沈離夜對的緒影響究竟有多麽大。

    “原來是我錯了……”慕雲歡驟然發笑，隨即回答南星：“人一旦有了牽掛，就不容易走了，也不會如從前般自由了……”

    原來早已在意。

    弄不清楚對沈離夜是什麽。

    也許是占有作祟，也許是習慣了他對自己的好，也許是習慣了對他心。

    可心底掙紮和逃避更多。

    一個穿越來的人，本不應該對這裏的人產生意，更不應該被一個古代男人束縛住手腳。

    罷了，想不明白便不想了。

    也不知道是想不明白，還是潛意識裏在逃避抗拒。

    “喝！”

    論酒量，慕雲歡雖是極好的，但南星從小熏陶，早就是北疆國皇室有名的千杯不醉。x33xs.

    兩人一邊聊天一邊喝酒，逐漸就到了日暮西山的時刻。

    朦朧的夜籠罩下來，慕雲歡已經醉了，南星卻是清醒得很。

    “歡兒歡兒！有人找你！”楚音的聲音在下麵響起。

    慕雲歡一個激靈，就從屋頂坐起來，帶著南星就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