攤位前,楚非衍打量著手中的兩隻銀簪,左右對著蘇姚比了一下:「娘子喜歡哪一個?」
蘇姚笑的開心:「夫君挑選的,我都喜歡。」
「還是選其中一個吧。」
方才他們路過此,蘇姚說銀簪緻,楚非衍只好陪著前來挑選一隻,只是最好的工匠都在宮中,蘇姚是長公主,一應首飾配飾都是上乘中的上乘,像銀簪這樣的小玩意,買一隻回去玩耍是趣,可買多了讓姚兒一直帶著,他就覺得心疼。
自家娘子,自然值得這世上最好的一切。
蘇姚剛要開口,一旁突然傳來一道聲音:「瞧瞧你這窮酸樣,小娘子如此貌,你卻連兩隻簪子都捨不得,真是小氣至極。小娘子,這挑選人不僅僅要看臉,還要看對方的條件,這臉長得再好看,總有一天會看膩了,可有錢就不一樣了,做什麼都不用如此斤斤計較。」
蘇姚愣了一下,轉頭一瞧,便看到一個瘦的宛若竹竿一般的人正滿臉堆笑的打量著:「你誰啊?」
半路蹦出來個程咬金?
「小娘子,天涯四海皆兄弟,不用格外的考究,從現在認識也來得及。小娘子喜歡這些銀簪?老闆,都給本公子給包起來。」
楚非衍眼神一冷,小娘子?現在認識?這是嫌命長?
就在他要發作的時候,蘇姚一把握住了他的手,從他手中奪過一隻銀簪,直接到了楚非衍的發冠上,而後扭頭惡狠狠地朝著說話的紈絝公子瞪了過去:
「瞧不起誰呢?我給我家相公買簪子,挑一挑、選一選怎麼了?你包起來,我怎麼給我相公挑?」
紈絝公子一愣,隨即瞪大眼睛打量著楚非衍:「那簪子是子戴的……」
「子戴的怎麼了?誰規定簪子非得子才能戴,我家相公容傾城,戴上難道不好看?」
「這……」
倒還真好看的。
紈絝公子咽了口唾沫,就是這男子眼神冷的,盯的人心裡發。
「你看什麼看?」蘇姚橫眉冷目,「你盯著我家相公看的那麼認真幹什麼?我家相公,只有我能看!」
紈絝公子突然打了個哆嗦:「小……小娘子,你……你這……」
「你是不是心虛了?你突然湊上來,是不是看中了我家相公的?你哪家的,報上名來,我的簪子不捅無名無姓之輩。」蘇姚說著,從發間拔下一金簪,對著紈絝公子的眼睛就比劃了一下。
楚非衍輕輕握住蘇姚的手,聲音溫潤如珠玉:「娘子別火氣,上一次你扎了人,賠的我們傾家產,如今只能買得起銀簪了。這次再扎了,恐怕沒銀子賠了。」
「沒事,扎死了我們就走,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我們正好去別的地方逛一逛。」
「那娘子隨意吧,」楚非衍拿出手帕,給簪子的頭包了一下,讓蘇姚握的更加舒服,「小心些,別濺了一手的。」
「相公你太賢惠了。」
「應該的。」
蘇姚握著簪子就看過來,嚇得那紈絝公子都打:「小娘子誤會了,我行得正、坐得端,從來不會胡言語,我就是看你和你夫君恩,所以就過來表示一下恭喜,那簪子……簪子買下來送給你們了,祝你們百年好合、長長久久。」
這都是什麼人啊,比他這個紈絝都橫的嗎?扎個人還別濺一手?
「站住!」眼看著那紈絝公子扭頭就要走,蘇姚冷喝一聲。
「怎麼了?」
「說了要把所有的銀簪都包了,銀錢你還沒給呢!」
紈絝公子連忙將腰間的荷包拽下來,直接扔到了攤位上:「給,都……都給了。」
「哼!」蘇姚瞇著眼睛揮了揮手中的簪子,那紈絝公子嚇得一跳,直接蹦起來就跑了人群中。
蘇姚忍不住笑出聲:「看著像那麼回事的,怎麼人卻這麼慫?」
楚非衍面上神和緩,對著藏在人流之中的護衛使了個眼,立刻有人追著那個紈絝公子而去。
罪不至死,但牙至得打掉兩個。
胡言語,也是要付出代價的。
「也不知道是哪家的,京都之中,很有如此囂張的不長腦子之人了。」
「管他呢,」蘇姚仔細打量著楚非衍發間的簪子,不由得暗笑,「相爺平日里總是戴金冠和玉冠,如今換銀簪,瞧著倒真是自帶一與眾不同的氣度。」
「姚兒喜歡?」
「喜歡。」如此養眼,怎麼可能不喜歡?
「那我以後戴給姚兒看。」
「嘿嘿,好。」
兩人玩鬧了一會兒,覺得有些酸了,這才上了酒樓雅間,點了幾樣小菜,瞧著外面來來往往的人流打發時間。
「相爺,快瞧。」
突然,蘇姚看到街上不人往一個方向跑,連忙出聲。
不多時,一輛掛著白燈籠的馬車緩緩向前。
馬車外面,跟著不住垂淚的鄒家侍,看上去,倒是顯得頗為悲痛。
街道上議論之聲漸起,蘇姚偶爾能聽到那麼一兩句。
「聽說是鄒家將鄒宛的給帶回來的。」
「是啊,那鄒小姐乃是自|焚而亡,據說一整排的廂房都給燒沒了。那鄒小姐一片焦黑,本看不出個人形,只能找個布裹著,勉強算是收斂了骨。」
「這麼慘?」
「這什麼慘,剛剛從鄒家府門前經過,鄒家將靈堂布置在了外面的空地上,說是鄒宛已經出家,不再算是鄒家人,不能在府中設靈祭奠。」
「嘖嘖……真是可憐……」
「這鄒家也太將規矩了,無非就是撞了一下罷了,怎麼就鬧這樣?」
「鄒家歷來如此……」
蘇姚扭頭看向楚非衍,清的眼眸中帶著好奇:「相爺,你這戲做的夠齊全的。」
「演戲就要演全套,是娘子教導有方,為夫時刻記在心裡呢。」
「相爺是打算在鄒宛的喪禮上,揭穿慈聚庵的事?」
「嗯,正好讓鄒家好好地熱鬧、熱鬧。」
「那我想看,我們換個地方?」
「好,聽娘子的。」
鄒宛的年紀小,加之是昨天晚上自|焚過世,因此喪禮今日就要舉辦。
蘇姚和楚非衍坐上馬車慢悠悠的趕過去,正好看到廖氏被侍扶著從馬車上下來。
面蒼白,淚水漣漣,那模樣可謂是肝腸寸斷,不知道,還以為過世的是親生兒呢!
蘇姚暗暗慨一聲:「這廖夫人不去演戲,真是可惜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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