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打了！”

看清兩人之后，江月白一個箭步沖上去，上威勢一震，便將謝景山和陸南枝震退兩邊。

謝景山和陸南枝穩住形之后雙雙抬頭，看清站在中間紅白發，氣勢洶洶的江月白，兩人都震驚睜眼。

“江月白！”

“小白！”

陸南枝展一笑，眼眶泛紅，擔憂江月白的心總算是放下了。

謝景山的樣子就略微夸張了些，下抖一臉委屈，頗有一種打架打不過，又看見自家家長神兵天降，想要告狀訴苦求撐腰的委屈。

嗚——

魔族那邊突然吹響退兵的號角，江月白目一厲猛地轉頭，一眼就盯住魔軍后方坐鎮的沈明鏡。

沈明鏡覺到那澎湃的殺意下來，驚得連連后退，就連他邊保護的火麒麟都驚駭不已，骨悚然。

煉虛巔峰，氣勢和修為早已超越火麒麟，再不是能夠被他們隨意擺布的人。

燭龍槍飛手中，江月白抬腳，陸南枝突然擋在面前，眼含懇求，“別殺他！”

江月白不解蹙眉，可是陸南枝認真的眼神，讓只能握燭龍槍，暫時作罷。

“都跟我走！”

江月白一揮手，就將謝景山和陸南枝帶離戰場，到僻靜無人之，直接扔到蓮臺小世界中一座孤島上。

外面有五味山人看著，就算是大乘仙君，不能直接干涉戰場，護著自己，幫忙看著燭龍槍和蓮臺還是能夠做到的。

謝景山被江月白巨大的力量推得沒站穩，一屁坐在地上，看到陸南枝被江月白拉著手臂，安穩落地，氣憤咬牙。

“江月白你太過分了！”

江月白眼神警告，謝景山冷不丁一，對于江月白已經煉虛巔峰的事他早就收到消息，但是親眼看到，還是覺得震撼。

這個妖孽，讓其他人還怎麼活！

全方位制之下，謝景山只能抱著雙臂坐在地上生悶氣。

“小白，你的修為竟然提升了這麼多，恭喜你！”

陸南枝上下打量江月白，真心實意地為到開心，那樣子一如往常，卻讓江月白蹙起眉頭。

剛才對謝景山充滿殺意的那個陸南枝，江月白忘不了。

此時的陸南枝，還是人族的樣子，只是上魔氣強盛了許多，跟在魔族接過的那些冰魔一模一樣。

而且修為都已經到了化神后期，謝景山也才剛剛化神中期而已。

就連江月白此刻都判斷不出，陸南枝到底還是不是人族。

“阿南，你剛才……是真的打算殺掉謝景山嗎？”

江月白心中揪著，不得不問。

陸南枝眼中因為重逢的喜悅逐漸褪去，垂眸看向坐在地上的謝景山。

“如果他還要阻攔我的話……”

謝景山瞪大眼轉過頭，“陸南枝你沒有心！即便每次都跟你拼死一戰，但我從未想過真的殺了你！”

“你打不過我。”

“！！！”

謝景山心上被一刀，張著又說不出話，咬牙轉頭冷哼。

確實，在戰場上，如果不是有沈懷希輔助，謝景山帶領的人族大軍可能撐不了這麼長時間。

在個人實力上，如果不是陸南枝相讓，謝景山也不會活到現在。

江月白算是看出來了，他們兩個在外面殺得死去活來，實際上心里都沒有想要致對方于死地。

謝景山擋著所有人，瘋狗一樣咬著陸南枝，也是不想讓陸南枝誤傷那些朋友，以后追悔莫及。

而陸南枝做事決絕，說話狠辣，也只是想要嚇退謝景山。

可是，何至于此？！

“阿南，你到底為什麼突然要投奔魔族，要為了魔族來攻占人族？你這樣做，會被釘在人族的恥辱柱上，萬世唾罵的！”

謝景山用力點頭，坐在地上對江月白道，“對，沒錯，江月白你趕把綁回去，找個地方關起來，等到我們踏平魔族再給放出來，看還怎麼瘋！”

“你先別說話！”江月白兇了謝景山一句。

謝景山渾一震，委屈地轉過，砸地上的石頭出氣。

陸南枝很平靜，“也可以不打，只要人族讓出三地界給魔族。”

“你做夢！”謝景山怒吼。

江月白大概有些明白，陸南枝想要做什麼了，盯著陸南枝雙眼，慢慢問道，“你難道想要以此換取人魔兩族互不侵犯？”

“是。”陸南枝的眼神不曾閃躲。

謝景山想說什麼，江月白看也不看，一甩手就封了他的聲音。

江月白問陸南枝，“這就是你和魔族談的條件嗎？所以沈明鏡才會全心全意的輔佐你，你們還是要走冰魔圣主的路，以戰求和嗎？”

江月白看過冰魔圣祖的筆記，知道冰魔圣祖的志向，是讓魔族強大起來，再以強者的姿態跟人族講和，之后互不侵犯，各自發展。

陸南枝看向江月白，面對，陸南枝很難瞞和否認什麼。

“是，我不想再經歷墜魔淵中那樣的事，眼睜睜看著所有人死而無能為力，要阻止這樣的犧牲和死亡，憑我一人強大沒有用，必須從源上永久的解決。”

“如果我一個人背負罵名，能夠在有生之年讓人魔兩族停止征戰，我愿意為此付出努力。小白，我一步步走到今日，跟冰魔圣祖之間有著注定的宿命，冰魔圣祖選了我，天道也選了我，這件事必須由我來做，我現在也只不過是接上天安排給我的命運！”

江月白呼吸一滯，氣憤不已，“就這樣認命還是你嗎？你陸南枝不是從來不會接別人的安排嗎？當年整個方氏傾軋之下，你都能拼死抗命，現在這是怎麼了？”

陸南枝眼底有些泛紅，“小白，你知道在墜魔淵中，看到你離我越來越遠，我卻無能為力的時候，我是什麼樣的心嗎？還有以前很多次，你在危難之際出現，救下所有人，我都會想。”

“如果沒有我們，你是不是可以不必這麼拼命？如果我們能夠強大一些，你是不是也能夠輕松一些？小白，你也有在乎的人，你會為大家拼上命，我也一樣！”

“我們都阻止不了別人做出的決定，若是勢所迫，你師父被強征上戰場，你會如何？一直拼死保護有用嗎？你能護得了幾回？護得了幾人？你在乎的人有那麼多，我也有在乎的人，謝景山也有！”

“所以，唯有徹底中止這場戰爭，才是一勞永逸的辦法，到時候誰也不用上戰場，你也不必擔心任何人，我們所有人都可以不被局勢左右，可以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這樣難道不好嗎？”

江月白張口結舌，“可是我們……我們為何不能齊心協力，一起消滅魔族，你為什麼一定要選這樣的方式？你就一點不考慮自己嗎？你要把自己一輩子都困在魔族不飛升了嗎？”

陸南枝苦笑，“小白，你也知道，魔族乃天地濁氣所化，世間其他生靈天地清氣養育，除非滅世，否則魔族永遠不可能滅盡，唯有想辦法將其‘圈養’起來，讓魔族自己放棄侵略人族的想法。”

江月白當然明白，陸南枝并不是想要背叛人族，相反，是在用自己認為有效的方式，為了中止戰爭而努力。

份特殊，原本就是人族，如果能夠完全掌控魔族，然后再來跟人族講和，那麼人族接的可能會很大，因為陸南枝有人的心。

而在這之前，陸南枝必須先讓魔族信任，心甘愿的奉為主，憑借過的實力服全部魔族，所以才出現在戰場上，用戰功來換取魔族的信任。

是冰魔圣祖選中的人，江月白也不知道墜魔淵中那段時間，冰魔圣祖到底跟陸南枝說了什麼，是不是連路都給鋪好，只要走上去就行？

陸南枝不是沖的人，既然選擇這麼做，一定是經過深思慮的。

陸南枝是要自己背負人族一世之罵名，讓后世不必再戰爭之苦，可這樣做的前提是一直做魔族的王。

陸南枝一瞬不瞬地看著江月白雙眼，眼角帶笑，眼神堅定不可移。

“小白，覆巢之下無完卵，有些事總要有人去做，不是我，就是你。我沒有通天的能耐，但我也不想回回都是你沖在前面，次次都要你來破局。”

“人非魔，人活著就一定會有想要守護的東西，所以，我愿孤魔，罪在一人，換你們和你們所在乎的一切，萬世太平！我希你們都不要攔我，遠遠的躲開就夠了！”

砰！

謝景山碎掌心石頭，斂眉不語，實際上這些話，陸南枝都跟他說過，可是他不想陸南枝這樣犧牲自己，他覺得，他用他手中的劍，也能開萬世太平！

可惜，真的做起來，才知道有多難，難到令人絕！

江月白一把攬住陸南枝，心疼得無以復加，沒有資格去指責陸南枝，也沒法說做的對還是錯，最起碼陸南枝比敢作敢當。

而到現在還不知道，究竟應該守護什麼，其實的心很小，能裝下的人也不多，修真界打不打的，不想管！

想要的，是像五味山人一樣，游歷四方，看壯闊山河，找個風景好的地方暫住，看書修煉，種點花草釀釀酒。

覺得孤獨的時候，就帶著自己釀的酒，拜訪長輩，去找三五朋友聚一場。

想要的，只是這麼簡單而已。

可是人活在世上，不可能孑然一只顧自己，不是誰都能像陸行云那樣不管不顧的修無道，為了自己的目標去毀滅一方天地。

為這方世界中的存在，當整個世界徹底毀滅的時候，又能躲到哪里去？

眼下，又該讓謝景山和陸南枝，誰來退上一步？

“好煩啊！”

江月白突然煩躁撓頭，完全沒有煉虛星君的樣子，破罐子破摔。

“我不管了，你倆打吧，誰死了我埋誰！就擱這兒埋！！”

謝景山：？？？

陸南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