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如霜到偏院的時候，蘇人正惴惴不安地跪在一旁，而秦方好癱倒在床榻上，邊是王府的大夫正在替診脈。

秦方好看著蘇人的眼神十分狠辣，“今日要是我肚子里的孩子出了什麼事兒，我要你賠命！”

秦如霜皺眉，秦方好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

“你先起來。”

見秦如霜來了，蘇人什麼都沒有解釋，聽到秦如霜起來，才慢慢地站了起來。

站起來的時候一個踉蹌，顯然是已經跪了不短的時間了。

秦如霜心里有些恨鐵不鋼，這蘇人真是好脾氣，自己都已經把抬為貴妾了，還被一個通房欺負到這個地步。

當初自己真是高看了，原以為能在滿門抄斬的罪責里全而退，必然有幾分手段，現在看來……

“說說吧，怎麼回事？”

蘇人搖搖頭：“都怪妾說錯了話，惹得秦姑娘生氣，不小心了胎氣。”

秦如霜知道，蘇人這是想息事寧人，于是問周圍的丫鬟：“到底怎麼回事？”

秦如霜將目轉向其中一個小丫鬟，那個小丫鬟是一直在偏院伺候的，看到王妃示意出來說話，于是便站了出來。

“今日蘇人經過偏院的時候，秦姑娘在里頭說了幾句蘇人的家事。”

“許是了蘇人的傷心事，于是蘇人便回了幾句，秦姑娘有些生氣，就讓我們將蘇人請了進來。”

“后來秦小姐又說了幾句……”

小丫鬟言又止，秦如霜知道，后來秦方好說的這幾句，必然是著人家心窩子說的，才會挑起了蘇人的怒火。

“后來呢？”

“后來蘇人也說了幾句秦姑娘有孕的事，于是秦姑娘緒激，一下子就了胎氣。”

秦如霜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轉而問大夫怎麼樣。

語氣平平淡淡，一點都不著急。

因為知道，秦方好肚子里的孩子本來就是假的，就算了胎氣也是裝的。

果然，那大夫額頭上的汗，說道，“想來是秦姑娘有些激，所以小腹不適，不過現在已經沒有大礙了。”

秦如霜點頭：“既然沒事，你先回去吧。”

見秦如霜這麼輕易就讓蘇人離開，秦方好有些不依不饒，住了。

“慢著，將我害得了胎氣，王妃就一句責備的話都不說？還是說因為王妃討厭我，所以連起碼的公正都做不到了嗎？”

“不過是口舌之爭，你想要我給你做什麼主？你現在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沒事嗎？”

“蘇人份本就比你高，不追究你的過失已經是大度了，你若要真的追著不放，那咱們今天就好好掰扯掰扯。”

秦方好張了張，似乎說不出反駁的話。

半晌憋出了一句，“那也不能就讓這麼走了。”

秦如霜轉：“要我主持公道是吧？青枝，去廚房里稱兩斤鹽過來，分開裝。”

在場的人都被秦如霜這一舉弄得有些不著頭腦，只有一旁的蘇人突然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王妃真是有意思！

“妾知錯了，甘愿領罰。”

青枝用兩個碗，裝著兩斤鹽進來之后，蘇人端了其中一碗，遞給伺候的小丫鬟。

“記著，以后每日都在我的膳食中加一些。”

秦如霜頷首，蘇人倒是個聰慧的。

秦方好見兩人打啞謎，顯得自己好像什麼都不懂，于是惱怒道：“拿什麼來你都覺得好，你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哼，不過是結罷了。”

蘇人卻是淡淡地看了秦方好一眼，說道：“妾倒是覺得王妃的懲戒很對，王妃這是告誡咱們，吃得咸鹽，聽得淡語，若是那麼容易被別人幾句話就挑起爭端，那就是吃的鹽還不夠，以后再多吃點吧。”

說完向秦如霜拜別，帶著小丫鬟離開了偏院。

秦如霜也不想再看秦方好，只和說了今日貴妃的置。

秦方好自然是演了一番對謝洵的依依不舍，最后含恨說道：“都怪你在貴妃面前搬弄是非，害得我要與王爺相隔兩地。”

秦如霜卻是看都不看一眼，直接離開了。

出了偏院才發現，蘇人還在偏院門口等。

蘇人看到來，急忙行了個大禮，“今日真是多謝王妃解圍了。”

秦如霜將扶了起來，“是你委屈了，確實不是個好相與的，你別怪我偏心就行。”

蘇人面上閃過一難過，“妾本來只想安安穩穩過日子的，實在是秦姑娘說的話太過于難聽。”

不用想也知道，秦方好那張里，肯定是諷刺了蘇人已故的家人。

秦如霜搖搖頭，秦方好也真是不講究。

都已經去世的人了，還不知道放一分尊重，這種人以后下了地獄還是要被行拔舌之刑的。

“你也別難過了，你父親之事與你無關，既然來了這王府，好好過日子就了，回去休息吧。”

見秦如霜這麼說，蘇人眼中閃過一落寞。

秦如霜自然沒有錯過眼中的那一份失，于是停下了腳步問道：“怎麼了？”

蘇人搖搖頭，“妾是不是子很悶？”

秦如霜一愣：“何出此言？”

“妾時常羨慕顧姐姐，能說會道，又能歌善舞，可以與王妃得這樣好。我進王府這麼久，一直沒個說話的人，其實心里……”

面上劃過一，“其實想同姐姐們親近的，只是我笨手笨腳的，實在不敢去主院打擾王妃休息。”

秦如霜一笑：“我當時什麼事呢，你可是京都有名的才，怎麼把自己貶得這麼一文不值？”

蘇人惱道：“王妃快別笑話我了，我就是做了幾首詩，當初我爹一心想替我找個好人家，于是多有吹噓，其實比我有文采的大有人在。我實在是不好意思去叨擾王妃。”

其實蘇人有這種想法也不奇怪，三位良妾之中，與最淺的就是這位蘇人。

而且蘇人不僅與淺，與其他兩位妾室也不常來往，獨自一人在這王府中會到寂寞，也是有可原。

“罷了，你若是覺得無聊，有空可以到主院來找我聊聊天，我那邊的點心好吃，你可得多吃點。”

蘇人聞言，眼中閃過一亮，“真的可以嗎？”

“這有什麼不可以的？”秦如霜看了看天還早，于是道：“擇日不如撞日，就這會兒吧，跟我去主院那邊坐坐。”

兩人回到了主院，青枝端來了一些致的糕點供兩人用。

聊了一會兒，秦如霜才發現蘇人確實膽子有點小，而且也不如顧人那樣會察言觀，子確實悶了些，是個慢熱的。

不過這樣也好，這樣的人在后宅里不會起壞心思，也掀不起什麼風浪。

吃了一會兒，青枝走了過來，輕輕在秦如霜耳邊低語幾句，秦如霜收起了面上的笑意。

“妹妹先去休息吧，改日我這有了新奇的糕點再你來。”

蘇人看出是這主仆二人有事要事要說，于是便先行離開了。

見蘇人走遠，秦如霜才轉頭對青枝問道：“你說王爺一府就去了偏院那邊？”

“是的，要不要奴婢派人去看看？這日頭也不早了，可千萬不能讓王爺在秦方好院里留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