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杜子揚也從學堂回來了，因為被先生打了幾板子，心底不舒服的，可一想到早上自己做的事，下意識的多了些慌。

“爹，娘，我回來了。”他興致缺缺的說著。

“怎麼今日不太高興？是先生又為難你了？”李氏著急的上前問著。

這一聽，杜子揚心底更委屈了，哇的一聲就哭出來了，“娘，那先生說我是榆木腦袋，分明是他教的不好，又不是我一個笨的，憑什麼他這麼說我？”

杜子揚將委屈一腦都說出來，他心中認定了，娘不管什麼時候都站在他這邊的。

“書堂的事先放在一邊，我問你，你早上是不是去過你大伯的院子了？”杜榮生語氣嚴肅的責問他，這件事若不是子揚做的就再好不過了，可要真的是這小子做的，可就麻煩了。

“我……我才沒有，肯定是那人又說，我早上直接就去學堂了，怎麼可能去的屋子。”杜子揚怎麼說也是個小孩子，平時還一直被李氏寵著，心底一慌就出了馬腳。

杜榮生確實惱怒的蹙起眉頭，“我什麼時候說你進你大伯母的院子了？我又什麼時候說是你大伯母說了什麼了？”

看來這件事就是這小子干的了！

“跟我去你大伯母的院子道歉！”杜榮生實在是頭疼，他現在還不想和大哥鬧僵，可妻子和兒子每一個都給他使絆子。

“杜榮生，你干什麼！這可是你兒子，你居然他去跟那個低賤的人道歉！”李氏一聽就不干了，兒子即便是做了什麼又能怎麼樣？

“我干什麼？你的好兒子給我惹了這麼大的麻煩，難不你的意思是我出去給道歉？這件事要是傳出去，你爹你娘還要不要臉了？”

杜榮生實在是搞不懂這人腦袋里想的都是什麼。

也不再多說，拽著杜子揚就去大哥的院子，剛踏進去就瞧見了正在清洗排骨的杜理生。

杜子揚一瞧見又好吃的，口水都要流出來了，小霸王的姿態又顯出來了，“大伯，我也想吃排骨。”

杜理生只是抬頭看了他一眼，那眼中無波無喜，可卻看得杜榮生心底一，“二弟帶著子揚來我的院子可是有什麼事？”

他心底約知道了是什麼事，臉也更加沉。

“大哥，早上的事，是子揚做的不對，他年紀小，一時間犯了糊涂……”杜榮生干笑一聲上前解釋。

屋中的周歆芷也聽到了外面的說話聲，黑著臉從屋中走出來。

“犯了糊涂？”周歆芷嗤笑一聲，“他年紀小，他不懂事，他不懂事他知道把我的服全都剪了，卻不敢我夫君的東西，他年紀小，將我的畫稿隨意的碎剪掉，這就是你說的不懂事，你說的還小？”

頭一回見到周歆芷這般，就連杜子揚也都進杜榮生的懷中不敢面。

“大嫂，您這是……”杜榮生自知理虧，但也不喜歡被一個人家這般指責。

“我這般？我今日沒過去他一頓已經算是給我夫君面子了，你在這跟我擺什麼譜？”周歆芷寒著聲說著，“滿口胡言，現在又做出這般之事，二弟當真是好大的面子！還要我原諒他？”

嗤笑一瞬，此時的周歆芷渾散發出來的寒意足以在場人都愣住，就連杜理生都沒想到小娘子會氣這樣。

“那你想怎麼樣？不過就是一兩件裳和破紙，難不你還要不依不饒的？他年紀不大，你可是個大人！”李氏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的，言語不善的說著，“怎麼，學堂的先生欺負我家孩子，你一個做長輩的也要欺負我兒子？”

李氏這副臉當真是人厭惡，周歆芷一副惡心至極的模樣，似是不愿意同他多言。

可沒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老夫竟不知，管教學生竟也了欺侮行為，老夫還當真是頭一回聽說。”夫子著胡須，言語嘲諷的出言。

“先……先生。”杜子揚這下更是心虛，他更擔心爹知道了會狠狠的揍他一頓。

“管教學生？哼，我倒覺得你是倚老賣老，仗著自己有幾分學識，就出手打我兒子，依我看，你這樣也教不出什麼好學生。”李氏一聽是欺侮自己兒子的沈夫子來了，更是冷嘲熱諷。

“杜子揚未寫完教課留業，還在學堂里大放厥詞，說他如何欺侮家里大伯母的，老夫以為這孩子只是生頑劣，還有悔改的余地，可沒想到，見到夫人這般姿態，老夫心中也多明白了，杜子揚之所以會這般，也是你這個當娘的言傳教的結果。”

自始至終，周歆芷都冷眼瞧著李氏這一家子的鬧劇，不想追究，因為追究也已經沒有意義了，那裳也不能復原，就連圖紙也不能再回來了，還是要重新畫，所以追究有何用？

“這件事就到這吧，至于你們的家事，就回你們自己的院子理。”對這一家子的私事沒有興趣。

方才將圖紙重新趕出來，等明日先將東西送過去再說。

“大嫂這意思是原諒子揚了？”

杜榮生沒想到周歆芷這麼好解決，這一轉眼就不再追究這件事了。

可沒想到，周歆芷卻嗤笑一瞬，似是在嘲諷他的自以為是，“原諒？我為何要原諒，我只是不追究罷了，因為沒有意義，所以帶著你的妻兒滾出我的院子！”

一改往日溫順的模樣，言語凌冽的說著，這話說的杜榮生臉一陣青一陣白的。

青的是這名義上的嫂子居然不給他面子，白的是，這事說的不假，的確沒有意義。

“你個賤人，有什麼資格不原諒我兒子，我兒子也只是有些淘氣罷了，你瞧瞧你什麼態度。”只要誰一說杜子揚哪里不是，李氏就猶如炸了的母一般，護著自家的小霸王。

這久而久之的，杜子揚的子就被慣壞了。

“老夫當真是頭一回見到這般教育方式，老夫大開眼界，杜先生，令公子能力超出老夫之能，還杜先生另謀他。”說完就直接離開的。

他今日之所以來這里，是想著，畢竟都是自己的學生，還是想幫扶一把，可沒想到這杜子揚家里竟然是這種狀況，爛泥扶不上墻，他作為夫子，不過是盡心罷了。

“哼，也不墊墊自己幾斤幾兩。”一聽說子揚有能力，是夫子教不了了，李氏的尾險些翹到天上去。

周歆芷瞧著這般，冷笑一瞬，“你還當夫子是夸你家孩子呢？這意思是連沈夫子都放棄了，估計這十里八村的學堂，沒有敢收他的了，對了，沈夫子的學堂還在你娘家的村上，也不知曉你娘家人會不會影響。”

怎麼可能不影響，村長的外孫都被退學了，不是李氏，就連娘家人都會淪為笑柄，若是再讓人知曉了今日的所作所為，估計村長家臉都要丟盡了。

李氏一想到這，面更加蒼白，怎麼忘了這一點。

“事不足敗事有余！”杜榮生狠狠瞪了一眼，這人還當真是眼界小，只想上痛快，本不想后果，如今又惹了大麻煩。

周歆芷卻被這麼一鬧，心好了許多。

“還不走？”周歆芷冷哼一聲，這一大家子還當真是奇葩，男人沒有能耐還總喜歡讓別人給他面子，這人無能卻又總想著用跋扈的子人一頭。

李氏咬咬牙，沒辦法的看向側的杜榮生，被瞪了一眼之后也只能乖乖的隨著他離開。

“娘子可還氣著呢？你子不好，我今日進城給你買了些排骨，晚上給你補補子。”杜理生上前將扶到石凳上。

下午的時候他還擔心歆芷會做出傻事，可沒想到回來的時候卻安安靜靜的坐在桌子上補著畫稿，瞧見他一臉疑的模樣，還不忘調侃他幾句。

“怎麼，你覺得我會殺到周家，不明不白的跟那兩個人打起來？可打起來有什麼用，東西已經沒了，與其做無用之功，還不如趕把東西補回來。”

這幾句話杜理生怕是一輩子都忘不了，沒想到娘子年紀雖小，卻有這般見解，不知曉以前究竟是經歷了什麼。

“不氣了，為了這麼個不值當的人生氣，實在是沒必要，只是覺得心里多有些不舒服罷了。”創作都是一時的，即興創作也只存留這一會，至于過后，本就想不起來。

對自己昨日的設計可以說是滿意的不得了，可惜的是，消失就真的是消失了，完全回想不起來了。

杜理生沒再說話，他也能理解歆芷的態度，畢竟的確是子揚做的太過分了。

而這個話題也被他們有意的拋在腦后了，當天晚上，周歆芷和杜理生坐在院子里一臉愜意的食，而二房那邊杜子揚的哭聲整個晚上都沒停。

翌日，周歆芷擔心再出什麼問題，上午就和杜理生一起去了城中，第一件事就是去了玉鑫坊，將昨日設計好的圖紙和制作素簪的法子給了林掌柜。

好在林掌柜這人沒計較太多，“小夫人這描摹功底當真是不錯，這花式若是林某可本就想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