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讓他難過的,不是陸清寥帶著跑了,反正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只要他愿意,隨時隨地能把人再抓回來。
讓他難過的是,小月亮終于找到真正想要的人,所以就這麼頭也不回地走了。
他初時怨憤的要命,怎麼能這樣狠心呢?從來沒對他這樣狠過!
他甚至發著狠,想著再也不喜歡算了,跟誰跑跟誰跑,但這個念頭一冒出來,難的跟鉆心剜骨一般。
他覺著既委屈又傷心,可是不知道該怎樣才好,沒人教過他這種時候該怎麼辦。
他想放聲大哭,甚至想像上輩子一樣,把牢牢地鎖起來,憑他怎麼哭鬧也不放人。
他甚至不敢在人前掉眼淚,怕別人瞧見自己的孬樣。
葉知秋就在外面候著,想要進去問候,猶豫片刻,還是放棄了這個打算。
殿下,哎,殿下...這回說的話也太過火了,還說什麼他從頭到尾都在利用沈姑娘,他當時都想跪地求裴在野當個啞吧!
沈姑娘吃不吃的,再說和陸清寥又才見面,能有甚分?之前是殿下做得不對,可瞧沈姑娘也不是冷心冷肺的,殿下這時候說點話,沒準連哄帶騙的,就能把人弄回來了。
至于那陸清寥,什麼時候解決不好?
他很不合時宜地想到自己家里的一件事,幾年前他父親才納了一位小妾,的不得了,那小妾也仗著父親的寵和好,可勁作妖,言語放肆,最后終于惹得父親發怒,將發賣了出去。
當然那位妾室的份自然沒法和殿下比,但兩人的心態卻微妙的相似,殿下約莫也是仗著沈姑娘待他好,子又好,所以才會先痛快,說那樣的話出來和陸清寥較勁,想著時候再慢慢把人哄回去。
有個詞怎麼說來著?恃寵生,對了,就是恃寵生!這不就是仗著沈姑娘之前寵他嗎...
葉知秋無邊無際地想了會兒,房門突然被拉開。
裴在野沒面,只一把低啞消沉的嗓音傳了出來:“去。”
葉知秋愣住。
第章 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
沈舒打小就是做活做慣了的, 底子一向很好,但這幾個月經的波折,竟比之前十五年還要多上幾倍, 這些日子不過靠一口氣撐著罷了, 神采也不似以往飛揚了。
陸清寥帶著才逃出太子的圍堵, 心里強撐著的那口氣便散了, 說不出是傷心還是迷茫, 一場病來的又兇又急, 倒讓陸清寥驚的不輕, 便只得一邊為調養子,一邊帶去養病。
沈舒瞧他忙前忙后, 心里很是過意不去:“表哥,我老是麻煩你, 這回又害的你得罪太子...”張了張, 又不知道該說什麼,愁眉苦臉地嘆了口氣。
實在不適合這樣愁苦的表,反倒把陸清寥逗笑了,聲寬:“阿月不必憂慮, 我為大殿下臣下, 與太子本就不睦,仔細說來, 要不是我和太子相爭, 也不會落那塊玉佩,你更不會被太子所欺。”
沈舒還是沒法振作起來,腦袋幾乎耷拉到口:“是我太蠢。”兩輩子都栽在一個人手里,這還不蠢笨嗎?
實在不明白,原來對一個人那樣好, 是可以裝出來的。
可想不明白又有什麼用呢?太子都親口承認了,留在邊只是為了利用釣出表哥。
前世可以為了泄憤,把困死在東宮,這輩子又為了殺表哥,欺騙利用。
陸清寥溫聲道:“待人赤誠并不是錯,錯的是利用你赤誠的人。”他不知想到什麼,眼底多了幾分復雜:“這世上,人人皆是千張面孔,能似阿月一般的人,實在難得。”
沈舒一想到太子,心里就堵得慌,又不想當著表哥的面哭出來給他添堵。
晃了晃腦袋,嘆氣:“哎,笨蛋都這樣。”用小作轉移注意力,攤了攤手:“表哥你邊定都是聰明人,所以才覺著我難得,這也算是...哎,以稀為貴吧。”
說著說著,發覺有自賣自夸之嫌,有點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臉。
陸清寥失笑,目不覺落到上。
阿月子明朗,好惡都擺在臉上,對于究竟場的人來說,或許過于直率單純了些,但陸清寥時便嘗遍了人冷暖,又輾轉流離多年,能遇到似這樣的人,實是他的幸事。
的相貌又極似姑母,姑母聰慧風趣,為人豁達大度,可以說在陸清寥所有長輩中,他最崇敬的,便是姑母了。
他心頭不覺一,稍稍側頭,微微傾,細端詳容貌。
沈舒察覺到他的靠近,有些驚似的:“表哥?”
陸清寥不覺面微紅,忙收回目:“抱歉,我不是故意想這樣看著你的。”
他未免尷尬,岔開話頭,兩指輕搭沈舒手腕,輕嘆了聲:“郁結于心...”
他又瞧了一眼,斟酌著問:“阿月,姨母懷你的時候,可經過什麼重大變故?我瞧你竟還有些胎里帶出來的惡癥,平時很難診的出來,這回被你突然發作的癥候一并勾起來的。”
沈舒不解地搖頭:“沒聽娘提起過,大約是與父親和離,又一路奔波所致。”
陸清寥雖懂醫,可為人診治的機會實在不多,他蹙眉沉:“若我沒記錯,和離之事,姑母定然早有準備,雖傷心,但也不至于倉皇,你這脈象,倒似姑母在孕時,驟然了極大的打擊,以至于急怒攻心,甚至了胎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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