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問道:“除了和離之外,姑母孕期還發生過什麼?”
姑母死的時候也不過三十多歲,他聽陸家僥幸活下的幾個老仆說過,姑母子極康健的,又沒有生過大病,怎麼會早早地過世了?
沈舒面苦惱:“不知道,娘沒跟我提起過,原來發生過什麼事,娘從來不多談的,只是聽村里人說,母親生我的時候遭了很大的罪,自那之后子便不大好了...”
看來姑母當真是孕期出了什麼事,陸清寥略一沉,見說著說著帶了自責之,忙岔開話題:“我先酌量為你開幾副方子吃著,你驚悸寒的病癥好治,這胎里帶出來的弱癥,得好好調養才是。”
沈舒點頭應了。
陸清寥開的方子果然管用,眼看著快到,沈舒上已見大好,能下地隨意走了。
陸清寥請過去用飯,他面前置了方小幾,他跪坐于小幾之前,風姿雅致,他比了個請的手勢,微笑:“我令廚下置了幾道清淡小菜,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
沈舒用了好些時日,才漸漸地把‘太子’和‘表哥’的形象拉扯開,又把‘陸清寥’代進去,逐漸接了他才是自己表哥這一事實。
表哥是什麼樣的人呢?其實對時的表哥幾乎沒什麼印象了,大部分的好印象,都來自母親無意中的提及和夢里表哥對自己的深——總之在夢里,表哥就是神仙一樣的人,優雅,從容,聰慧,高尚,深,反正是個近乎被神化的人。
之前太子假裝‘表哥’的時候,有著臭小心眼子傲氣脾氣專橫等一系列凡胎□□的病,反而讓有真實。
現在真正的表哥回來了,瞧著比夢里的還要完,那種沒底氣的覺也跟著回來了。
在沈舒心里,表哥跟故舊史書里的那些神仙圣人也沒什麼區別了,也拿出供奉圣人的態度,低頭看了眼那一小桌清湯寡水的素菜,也沒了往日挑揀瘦的心思,表嚴肅地點了點頭,說話跟念書似的:“香味俱全,讓我胃口大開。”
還在心里默默地給自己定了個規矩,以后跟表哥說話,每句話必得用一到兩個語,切不能言語鄙。
遲疑了下,見陸清寥是跪坐在案幾前的,便也學著他的樣子跪坐下來,為了不神仙表哥,著意和他拉開了一段距離。
只是尋常人很難習慣這種坐姿,姿勢有些歪七扭八的,便張地直了脊背。
陸清寥見局促拘謹,煦聲道:“你不必如此,按自己的喜好來便是。”
他不說還好,他一說,沈舒就意識到自己哪里肯定做的不對,心下不由更張了,只得拿出對先生的嚴謹態度,板著小臉點頭:“表哥教訓的是!”
陸清寥無奈:“別這樣,我沒有教訓你...”
他見每多說一個字,臉上的不安和局促就加深一分,只得岔開話題:“我有些事想同你商議。”
他沉道:“咱們的親事,能否提前?”
之前太子強困阿月的事,他私下告知了太后,眼下知道此事的大抵就是太后威國公等幾個參與此事的人,但知道的人再,到底也是被外人知道了。
只有盡快定親,才能把這樁事沒過去,而且太子若是敢來強擄臣妻,文武百的口水便能淹死他。
沈舒似乎才想起婚約這回事,臉上出現了漫長的凝滯,表漸漸浮現一縷迷茫。
陸清寥道:“我并無旁的意思,你年紀尚小,又未及笄,眼下親自然是不能的,咱們可以先定親。”
但是這一切的前提,都是建立在太子不會去的基礎上。
他間沈舒神復雜,溫聲道:“不過你父兄不在此,縱使再急,也不好委屈了你,咱們了城再議此事吧。”
沈舒心尖猛地了下,眼眸轉,有些不安,輕輕嗯了聲。
......
裴在野年時陪祖母聽戲,曾聽過這麼一段旖旎的詞‘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如飛絮,氣若游...’,他當時聽完了只覺著矯的要命,對著宮妃和公主們嗤一句‘婦人多’,便去和侍衛蹴鞠了。
那時候的他,完全不覺著,自己有朝一日,也會淪落到這個地步。
他睜著眼睛的時候,眼前盡是扯著自己撒的景,待到閉上眼了,又止不住地浮現和陸清寥恩濃的畫面。
遇到高興的事了,會不會也興沖沖地和他分?
難過的時候,會不會也摟著他掉眼淚?
這些以往明明都是他獨的。
裴在野簡直不能再想下去了,只要想想兩人在一起的畫面,他心底便似冰火織,一會兒滾燙灼人,一會兒又涼的徹。
以往小月亮在他一手就能夠到的地方的時候,他確實沒想過,自己會有這麼一天。
他在汴州一日都待不下去了,第二日天不亮就帶著底下人,預備去。
未出威國公府的時候,不知哪里,約約傳來輕輕聲“四哥...”
裴在野驟驚了下,直接從馬車上一躍而下,面有焦急:“小月亮!”
他也不顧葉知秋等人目瞪口呆,順著聲音的找了一時,終于在拐角找到一對兒私會的婢和侍衛。
裴在野目如寒刃一般,把兩人刮了幾個來回,語氣極為不善:“你們可聽到有人喚了一聲‘四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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