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氏笑道:「上次賀夫人穿著寬鬆的,民婦沒看出夫人有了孕,婦人有孕都貪食,我懷小梅時也是如此......」
江纓看向姚氏,有些莫名。
「瞧我這,像什麼話。」姚氏注意到了自己的失態,用袖口眼淚,「夫人且再耐心等待,面馬上就出鍋了。」
「好。」
方才提及小梅的時候,江纓看得出姚氏是真的很喜小梅。
可惜,天下並非所有母親都如姚氏這般。
姚氏正在做面,而江纓則坐在桌前,著小腹,明明就要分離了,江纓卻總是忍不住想去他。
「姚婆婆。」江纓忽然淡聲問道,「你很想念小梅嗎?」
姚氏釋了一口氣,嘆道:「那是自然,這天底下有哪個母親不惦念自己的孩子?」
面被端了上來,江纓提起筷子一口一口地吃著,對面的姚氏忍不住落淚道:「小梅還那麼小,真想用我的命換的命啊!」
江纓為之一震,隨後問道:「可你的命也同樣重要。」
「等夫人做了母親之後,便會懂了。」姚氏笑道,「當年我懷著小梅的時候,十個月不長,卻怎麼等都等不到。」
江纓垂眸,忽然想,如果打掉孩子,自己會不會後悔?就像姚氏失去小梅一樣痛苦?
姚氏見沒吃,便問道:「夫人,是民婦的面不合胃口?」
「沒有。」
「那就好。」
兩個人聊了許久,一會兒聊起有孕之時的種種癥狀,一會兒聊起江夫人,姚氏甚是心疼江纓,說了許多安的話,短短幾句,江纓的心裡頓時舒暢許多。
姚氏道:「夫人還年輕,以後的路還長著,不像我,如今只剩下一病骨,茍延殘。」
「姚婆婆,且放寬心。」江纓道,「夫君明日便啟程去穎州,必定會為姚師傅查清死因,找到兇手,還他一個清白公道。」
「多謝賀夫人了,只是.......賀大人去了穎州。」
江纓答:「嗯,這是姚師傅臨死前說出來的,或許是他的死有關。」
姚氏頓了一會兒,表產生了非常微妙的變化。
江纓:「怎麼了?」
姚氏笑道:「沒什麼,這穎州路途遙遠,常年風雪,這一去怕是要一個月才能回來。」
筷子攪著面,江纓覺得是打心眼裡心疼姚氏,如今在這世上連個相依為命之人也沒有。
「賀夫人,我與你投緣,以後若夫人有閒暇,可以來我這裡坐坐,陪我說說話。」
江纓幾乎想也不想:「好。」
吃了一會兒面,姚氏便起去忙了。
這時,江纓注意到了什麼,定睛看去,角落供桌之上的盤子裡擺著新鮮的瓜果,正中間立著的是姚小梅的牌位。
不對,記得昨日供奉著兩個牌位,一個是姚小梅的,一個是姚遜的,姚遜的牌位呢?
雖是有所懷疑,想問問姚氏,恰巧姚氏端來了一盤自己做的糕點,便忘了這回事,聽姚氏說著姚小梅生前的事。
從出生到年,說小梅十分聽話懂事,年紀小就會幫做農活,分擔家裡,即便病著也要讀書認字。
姚氏說,唯一所求便是小梅能夠一生平平安安,無憂無慮,卻不想老天爺終究是奪走了自己的兒。
這番話,讓江纓再次搖擺不定。
「孩子......真如你說的那般好嗎?」
*
賀重錦將一件件疊好,親自放進行囊,準備出發去穎州,與之同行的還有大理寺卿李大人。
這些年,他為國事奔波,去過許多的州縣,唯獨沒有去穎州,
他不喜歡潁州的風雪,總覺得刺骨,本是想讓文釗同李大人一起去,現如今卻也還是去了。
賀重錦想,離開之後再回來,他便可以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
至於那個孩子,他們以後還會有的,漸漸的他就不會留了。
這樣想著,青年黯然神傷,隨後將包裹掛在上,推門而出,卻不想夜之下,他喜歡的子正披著藕披風,聞聲回過來。
賀重錦的心跳了慢拍:「纓纓。」
下一刻,子邁步上前,抱住了賀重錦,軀與他結實的膛相,賀重錦微微錯愕。
「夫君。」良久,江纓低低道,「試試吧。」
賀重錦:「???」
子將他摟的更了,軀輕,把臉埋在賀重錦前,涕道:「對不起夫君……對不起……我只是實在沒有辦法了。」
頓了頓,江纓哭得更厲害了,說道:「我捨不得皇京第一才,也捨不得孩子,我想通了……我們試試。」
賀重錦並沒有多開心,只是鬆開手,著江纓的眸里含著認真:「想好了嗎?」
江纓點點頭。
即便心裡還有一悔意,可說出去的話就像潑出去的水,再難更改了。
賀重錦按耐不住心的衝,托著江纓的臉吻了吻,凌冽的氣息化作了春日的風。
瓣分離,子的面頰眼可見的紅了幾分,賀重錦溫聲道,「明日我便要出發前往穎州,這一去,至多一個月回來,你在家中等我回來,好好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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