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以為賀重錦對的態度會有所緩和,功近在眼前,卻不想林槐此舉,令瞬間離功遠了十萬八千里。
殊不知,未來許多年後,江纓向賀重錦再提起此事時,忽然忍不住笑了。
那哪裡是遠了?分明是近在咫尺了!
另一邊,先生找到了賀重錦,賀重錦雖在氣頭上,但還是收斂了神,微微低頭,還了一禮。
只聽先生道:「賀大人,近日院中考核,賀大人可有意願為學子們做考?考察琴棋書畫的技藝?」
第63章 夢真(修)
這晚, 小歲安就留在了江纓的房間裡,賀重錦沒有來找他。
江纓給小歲安洗了澡,將束髮的銀冠拆下放置一旁,用梳子輕輕的, 寸寸的梳理著孩子的墨發, 小歲安繼承了的發, 黑而偏棕,這種覺令覺得異常的奇妙。
「娘親。」
梳著梳著,卻見這小男孩又紅了眼, 江纓聲問:「歲安, 怎麼了?」
興許是白日裡被賀重錦嚇壞了,小歲安沒有哭得太過分,只是忍著哽咽,一個勁兒地掉小淚珠。
江纓有些心疼,用手指拭著他的面頰, 把小淚珠通通乾淨。
小歲安的臉憋得又紅又圓,盈著淚的葡萄眼似乎更加晶瑩了,他委屈得不行:「娘親。」
「娘親在這。」
「你為什麼要和爹爹,和, 和離啊?」小歲安皺地哭著, 「是喬姨, 對娘親,不好?還是, 爹爹?」
「喬姨?」江纓問,「喬娘嗎?」
小歲安道:「喬姨, 是壞人,心是黑, 像黑烏一樣,害了爹爹。」
江纓又問:「是賀重錦和你說的嗎?」
小歲安搖搖頭,江纓細想下來,他才三歲,賀重錦一向把他保護的很好,不讓他接不屬於這個年紀的污濁。
原來,縱然賀重錦從不說什麼,這孩子也什麼都知道......
良久之後,江纓的表黯然下去,再抬起後竟是笑了,笑得是那樣的明:「怎麼會呢?」
小歲安哭腫的眼裡泛起亮,江纓將他抱到床榻上,蓋好被子,他摟住娘親的細腰,小小一隻就這樣靠在的懷裡,暖暖的,可可的。
這一刻讓江纓想到了三年前,小歲安還沒出生的時候。
那時賀重錦去了潁州,子沉重,腰痛難忍,外出時走一步都要歇上三步,連邁個門檻都要人扶著。
夜裡風涼,屋中沒有燒炭火,卻覺得暖暖的,肚子裡像是揣了個火爐,就像現在一樣。
小火爐第一次蠕,起先有些害怕,後來迅速從塌上下來,提筆給賀重錦寫信,越寫越欣喜,激到一連寫錯了好幾個字。
後來,賀重錦從潁州匆匆回來,也就是姚氏死去的當晚,他連夜趕路的寒氣久久為散,卻熱得蹬被子。
「夫君,你可覺得冷?」
「有點。」
笨拙地翻,熱氣中和了他上的寒氣,想去抱他,奈何隆起的腹部礙事,只能儘量近一些。
那人著的臉,漂亮的眼眸中有微在閃爍。
江纓道:「這樣,就不冷了。」
永遠都不會冷了。
不知不覺走神了,小歲安的聲音又把江纓從思緒中拉了回來,他問:「那是為什麼呀?喬姨不是壞人嗎?」
「自然是壞人,可是壞人被引正途,歸結底就不算壞人了,賀景言正直,賀老太太是刻板了些,但心地不壞,賀家是極好的。」
關於賀重錦曾經被賀家如何虧待,喬娘又是如何在親宴上大鬧,江纓隻字未提。
大人之間的新仇舊帳,恩恩怨怨,從來都與的孩子無關。
「真的是這樣?」小歲安好奇道,「可是,和離,為什麼?」
江纓卻笑:「因為娘親想要來雪廬書院讀書啊,雪廬書院離皇京太遠,就不能和爹爹時常住在一起了,常言道,書中自有黃金屋,娘親想看看黃金屋長什麼模樣。」
「歲安知道了。」小歲安答,「娘親覺得,爹爹的相府不夠大,破。」
「額......算是吧,娘親要去更大更好,不會寂寞的地方,像現在這樣,周圍有許多讀書的同窗之人。」
「那,歲安要讀書,和娘親一起住在黃金屋,不要爹爹了,爹爹,兇。」
深夜,房中的燭火熄了,子摟著懷中的小歲安,安然眠。
這幾天,賀重錦遲遲都沒來找小歲安,江纓想,他定然是還在生自己的氣,所以白日去學堂時,就讓紅豆照看小歲安,傍晚回來的時候,則親自教小歲安讀書寫字。
很快就到了院中考核這一天。
臨去學堂之前,江纓親自替小歲安梳好馬尾,溫地告訴他:「歲安,娘親要去考試了,等院中考核一過,娘親帶你回皇京。」
小歲安激道:「好!娘親回皇京!」
過了一會兒,滿是心的小歲安又問起了江纓問題,這個問題小歲安從記事起就在想。
他糯糯問道:「娘親用,什麼法,把歲安變出來的?」
「法?這天底下所有的孩都是從娘親的肚子裡長大,用法變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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