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強詞奪理
顧三叔家,兩個兒媳婦正在泡茶,一邊好奇的往八仙桌那邊看。
衛國媳婦推了推妯娌的手臂,低聲道:「大嫂,我瞧著這倆大姑子不是善茬。」
顧保家媳婦也這麼覺得,說是來提親,但一進門兩雙眼睛就到掃,恨不得過牆壁進裡屋索,瞧著也是農村下地幹活的人,偏偏昂著頭一副高傲的架勢。
都是一樣生產隊種地的,們偏擺出高人一等的架勢來,實在是礙眼的很。
但這談的是顧明西的婚事,雖然是大堂嫂,心底倒是有自知之明,知道這婚事自己是不上的,指不定他們爸媽都沒有說話的份兒,最後都是隔壁小叔子做主。
再者,自家公公現在當著大隊長,多事都依仗著隔房的大侄子,老顧家那邊還出了兩個工人,所以作為長媳,保家媳婦對於老顧家的事,向來是認真對待的。
所以這會兒顧保家媳婦只說:「甭管是不是善茬,咱們客客氣氣的招待就是了。」
衛國媳婦冷哼一聲:「這兩人也奇怪,提親不去阿東家,反倒是來咱家。」
名頭上說的是老顧家沒長輩,們為了表達重視所以才請了顧三嬸出面,但也沒見們提前來打招呼,冒冒失失的。
「噓,小聲點,別被他們聽見了。」
誰知跟在顧三嬸後的男人,不但材高大拔,模樣也十分出,看著不像是農民,倒像是幹部,尤其是那一雙冷眼往們上一掃,就讓原本想給他一個下馬威的姐妹倆一個哆嗦。
再一看顧三嬸和的兩個兒媳婦,也都是一副鄉下人沒啥見識的模樣。
苗家姐妹臉一變,苗芳芳也顧不得他的冷臉,開口嚷嚷起來:「你這人說話怎麼這麼不客氣,我們什麼時候胡說八道了?」
來的正是苗芳芳和苗來娣,只見苗芳芳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嘖了一聲:「這茶葉一般。」
叭叭叭說著一二三,沒瞧見對面的妯娌倆臉越來越難看。
保家媳婦平日里好脾氣,都差點沒一口唾沫噴上去。
保家媳婦轉,笑盈盈的端著茶出去,雖然不知道婚事不,們還是準備了一些瓜子花生擺了盤兒待客。
顧明東冷笑道:「不是你們騙我三嬸,說我妹妹跟你家弟弟對象的嗎?」
衛國媳婦更是嗤笑道:「呦,大嫂,您是哪家茶廠的工人,還有本事教別人炒茶葉。」
「那你家這炒茶的手藝不,等以後我教教你。」苗芳芳說道。
衛國媳婦冷哼一聲還要說話,卻被大嫂攔住:「行了,你說兩句。」
別人不知道,們可都知道顧明東不是好惹的,尤其是見不得別人欺負自家弟妹。
苗家姐妹一聽,哪兒敢真的去,那不得把弟弟的面子都丟了。
苗芳芳這才終於停了,姐妹倆一起往外看去。
雖說現在都自由了,但誰家閨婚前跟人對象了,到底是低人一等,衛國媳婦心底想著,兒將來要敢跟人對象,非得打斷不可。
保家媳婦的臉也冷淡下來:「鄉下人家,沒啥好茶葉,這都是春天自家采來剛炒的。」
苗芳芳更是當場說了句:「我就說不行,配不上咱家小弟。」
顧明東冷下臉:「把放乾淨點,我三妹可沒吃過你家一顆米。」
衛國媳婦也想起方才苗家說的話,小西跟他們家弟弟都已經對象小半年了,一時心底很是不得勁,但又不得不忍著。
顧明東掃了一眼,就把來人的份猜了個七七八八。
「誰家上門說親也沒你們這麼乾的,你們這是想結親還是結仇呢。」
難不苗家說的都是假的?顧家妯娌對視一眼,眼底都帶著一副看好戲的架勢。
苗芳芳瞥了一眼,還得意的說:「我也不是啥工人,但我炒出來的茶葉確實是好,城裡頭的工人都搶著要。」
苗芳芳也急了,跳起來說道:「咋騙人了,我家小弟三天兩頭的給你妹妹送吃的,送喝的,這不算談對象是什麼,怎麼的,你們家還不承認啊,想耍流氓嗎?」
「這……可能是我們誤會了。」
「你們再敢污衊的話,我們索去運輸隊門口,把見證人都拉出來說清楚。」
「兩位同志,來來來,喝茶,吃點瓜子,我媽肯定很快回來了。」
這婚事萬一了,以後就是沾親帶故的親家,鬧得不愉快可不太好。
在苗芳芳看來,雖然顧明西走了狗屎運當了回收站的臨時工,但他們家除了顧明西和顧明南,其餘都是鄉下種地的泥子。
苗芳芳見們不說話了,反倒是更來勁了:「你們沒見識不知道,炒茶葉看著簡單,其實裡頭門門道道多的很,首先是採茶的時候得挑著最的尖尖兒,然後還得……」
這話一說,顧三嬸和兩個兒媳婦臉都朝著顧明東看去,暗道自家姑娘要是收了人家那麼多好吃好喝的,恐怕真的嫁過去了。
顧三嬸也站出來說:「我說你倆提親就提親,怎麼能拿假話誆我,我家小西清清白白的姑娘家,你倆空口白牙的就污衊。」
衛國媳婦都要忍不住發作了,有這麼上門提親的嗎,對方家一點不客氣,難不是仗著倆孩子已經對象了,完全不怕他們家不答應?
幸虧還沒發作,就聽見外頭傳來顧三嬸和顧明東的聲音。
其實不過是春天忙裡忙外的炒茶葉,臨了讓苗濤濤帶去運輸隊送人,他們家捨不得其他值錢的,就用漫山遍野都有的茶葉來頂。
保家媳婦給了一個眼神,衛國媳婦立刻說:「我媽跟阿東回來了。」
不等們說話,顧明東先發制人:「就是你倆過來胡說八道,毀壞我妹的名聲?」
「你弟弟自作多,一門心思想討好我妹妹,但我妹從一開始就說明白了沒可能,更沒拿過他任何東西。」
姐妹倆過來之前,是先去老顧家轉了一圈的,瞧著那破舊的房子心底就挑剔。
運輸隊的人熬夜跑車多,這茶葉送的倒是也實惠,他們也不講究茶葉的口味怎麼樣,這年頭大家也沒講究的條件,偏偏苗芳芳把別人幾句客氣話當真了。
原以為顧明西這打的鰥夫大哥,肯定也是一副又黑又瘦的農民樣,人還沒進來,姐妹倆就擺出驕矜的架勢來。
「這事兒我二弟可以作證,運輸隊的人也都看在眼裡,不是你們幾句話就能顛倒是非的。」
顧三嬸一看就明白了,心底也罵這倆個人不是東西,八是想用倆孩子談對象的由頭,著他們的彩禮,好讓小西委委屈屈的嫁過去。
這樣的手段,在鄉下見多了,幫腔道:「我們家小西侄出落的好,實打實讀完了初中,如今還是回收站的臨時工,再過半年就轉正了。」
「這麼好的條件,那是打著燈籠沒找的,這十里八鄉相中的大小夥子可不,誰不想在面前先獻殷勤,好把媳婦娶回家去。」
「我說你們倆也是好笑,自家弟弟上門獻殷勤被拒絕了,東西一點沒收,也好意思往我侄頭上潑髒水。」
「今天我可告訴你們,除了這門你們再敢瞎說什麼談對象,看我不帶著兒子侄子打上門去,讓你們生產隊的人瞧瞧你家都是什麼貨。」
確定顧明西跟對方的弟弟沒談對象,顧明東顯然不打算將妹妹嫁過去,顧三嬸發揮起來也沒個顧忌,直接將姐妹倆罵了個狗淋頭。
苗芳芳被罵得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惱加:「說得再好聽也是個沒爹沒媽的主兒,我弟弟可是運輸隊的臨時工,那可是運輸隊,出了名的福利好待遇好,要不是他喜歡顧明西,我們家還真瞧不上,你們可想想清楚,過了這村兒沒這店兒。」
顧明東嗤笑一聲:「不巧,我弟弟也是運輸隊的,不過他已經轉正了,我三妹見慣了哥哥的工資待遇,對別的還真有些瞧不上。」
苗芳芳一口氣堵在嚨里,差點沒噎死。
顧明東對苗濤濤的印象,還停留在他騎著自行車,滿頭大汗的來送信。
不算什麼特別好的印象,但至也不算差。
雖說顧明西自己對苗濤濤沒興趣,但苗家如果誠心誠意,上門來和聲和氣的提親,那顧明東自然也會好聲好氣的拒絕。
偏偏這苗家簡直把別人當傻子,先是拿談對象的由頭拿他們,再是開了口就抬高自家,貶低老顧家,顧明東怎麼能忍。
「在你們心裡弟弟是寶,但在我家妹妹也不是草,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可以拿的,你們請回吧。」
苗芳芳臉漆黑,站起就要走。
苗來娣倒是有幾分心機,一把拉住大姐,開口倒是委婉許多:「小西大哥,你瞧這事兒鬧得,我大姐就是心直口快了一些,沒惡意的。」
顧三嬸嗤笑道:「這心直口快嗎,我看就是壞了心肝。」
苗來娣倒是也忍了這份氣,繼續說:「不瞞你們說,我家小弟對小西這孩子是真的喜歡的不得了,日思夜想的,非不娶,要是能娶到,我家還不得把人捧在手心裡寵著,護著,不會讓吃一點苦頭。」
顧明東是一句都不信:「那你家這寵的方式特別,我們家小西消不起。」
苗來娣又說:「小西大哥,我們家是誠心誠意的,你說倆孩子都是鄉下長大的,知知底,如今又都是城裡頭的臨時工,也算門當戶對。」
「我大姐不會說話,讓你們都誤會了,你說我們大老遠的過來提親,肯定是真心想把人娶回家的,就是壞了一張,心地還是好的。」
顧三嬸翻了個白眼:「你現在倒是會說話了,方才裝啞呢?」
苗來娣只當聽不見的話,繼續說:「你們看大家坐下來慢慢商量怎麼樣?」
顧明東直截了當的拒絕:「沒什麼好商量的,我家妹妹不嫁。」
苗芳芳頓時來氣了:「哎呦喂,你還真把自家妹妹當天仙了?我弟弟這麼好的條件都瞧不上,難不還想嫁給領導幹部不。」
「我妹妹要嫁給誰也跟你們沒關係,總歸不會嫁給你家。」顧明東冷聲道。
顧三嬸也說道:「這結婚是雙方的事,我們家不樂意,也沒有趕鴨子上架的,你們趕走吧,別鬧得大家撕破臉。」
誰知苗芳芳一拍桌子,喊了一句:「一百塊,我們家花一百塊娶一個顧明西,夠了沒有?」
一百塊?
這可是普通工人近一年的工資了。
顧三嬸都被震得愣了一下,顧家兩個兒媳婦更是面面相覷,心底覺得這倆老人很討人厭,倒是還大方。
苗家姐妹瞧著他們的神,眼底帶著得意,苗來娣又開口說:「方才我姐要是有哪句話說的不對,我跟你們道歉,但是小西大哥,一百塊錢的彩禮就是我們家的誠意,還請你考慮考慮,兩孩子哪兒哪兒都合適,錯過了多可惜,你說是不是?」
說話還算客氣,但顯然也不覺得老顧家能拒絕。
一百塊對於鄉下姑娘來說簡直是天價,即使顧明西現在有工作,那也實在是不了。
可不覺得顧家大哥能拒絕這一百塊。
誰知道,顧明東毫不猶豫的拒絕了:「我妹妹是人,不是貨,更不是你們花一百塊就能買走的品。」
苗芳芳嚷嚷道:「一百塊都不夠,我看你這大哥是黑了心,一門心思想把妹妹賣出高價來。」
苗來娣臉也不太好看了:「小西大哥,你可得好好想想,這兒總要嫁人的,留來留去留愁,你就不怕將來消息怨你。」
「我妹不認識你們,別得這麼親熱。」顧明東指了指門外,「今天我把話放在這裡,別說一百塊,就算你們家拿一千塊,一萬塊過來,我妹也不會嫁過去。」
苗芳芳忍不住怒吼了一句:「不嫁就不嫁,我們家還不稀罕,你可別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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