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過繼

雖然在顧三嬸的勸說下，老大媳婦咽下了這口氣，沒有對外說什麼。

但從這一次開始，原本還能說說話竄竄門的妯娌兩個，如今見面連點個頭都沒有，明眼人都能看出問題來。

老二媳婦又生了個兒，外頭又把說得難聽的很，自覺沒臉見人，除了上工就不出門。

顧衛國倒是提著東西上門，跟大哥大嫂道了歉，顧保家做主將東西收下了，拍著他的肩頭說：「放心，我們倆是親兄弟，不至於因為這點事壞了。」

他媳婦在旁邊冷哼一聲，但到底也沒說話。

一聽這話，顧衛國鬆了口氣：「大哥，我是真沒想到能幹出這樣的事來。」

「得虧大嫂和侄兒都沒事兒，這要是有個萬一，那我還有什麼臉面見你。」

一番話，倒是讓顧保家都同起來：「二弟，你回家好好勸勸弟媳婦吧。」

顧衛國應了，心底卻苦的很。

說實在的，他也羨慕大哥家三個兒子，他們夫妻倆卻連著生兒，可他從沒想過那些歪七扭八的玩意兒。

「我倒寧願不是咱媽。」顧薇氣呼呼的說。

王卻說：「我不喂，斷了我就還能懷孩子，到時候肯定會是個兒子。」

王到底不敢再推，當著他的面餵飽了孩子。

顧衛國心底憋著氣，等跟大哥倒完苦水回到家，一進門就聽見三兒在哭。

話音未落，顧衛國忍不住了，厲聲喝道：「你給我閉！」

這下子可激怒了王，猛地站起，指著襁褓就罵：「哭哭哭，就知道哭，要不是你個喪門星我早就……」

顧薇噘了噘：「我看是好不了了，以前就嫌棄咱倆是兒，現在又嫌棄小妹，除非能生出個兒子來，不然眼裡頭哪兒瞧得上咱們。」

顧衛國見想兒子都瘋魔了，又氣又怒：「你是不是瘋了，兒子是重要，可兒也是咱倆生的，難不你要把活生生死？」

顧薇練的抱起小嬰兒拍了拍背，臨了又說：「大姐，你說咱媽到底怎麼想的，雖然不是兒子，難道妹妹就不是生的嗎？」

底下乾淨了，小嬰兒卻吧唧著，顯然是狠了。

顧衛國的大兒顧芳只比顧明北小一歲，老二顧薇比雙胞胎小一歲，都已經上學了。

有爺爺出學費，兩個小姑娘才能一直在學校。

顧芳年紀大一些，知道在生產隊沒有兒子意味著什麼，嘆了口氣說：「媽也是一時魔怔了，以後會好的。」

誰知王臉一變，扭過頭就喊：「我沒，讓走開。」

可顧三叔不答應，就說他們老顧家的兒子兒就沒有不讀書的，除非自己讀不出頭，不然學費他來出。

原本按照王的意思，兒只要認字就行了，到時候就回家幫忙。

「這……」顧衛國沒料到會這樣，擰著眉頭說，「孩子都得嗷嗷哭了，你不喂難道是想把死嗎？」

因為王堅持不肯餵，等孩子三個多月的時候，就已經徹底沒水可餵了。

「等長大就好了。」

顧衛國只得抱著孩子，想塞到媳婦的懷裡頭：「，孩子了，給喂喂。」

想了想又說：「你瞧著吧，要是能生齣兒子來，到時候家裡也沒咱們站的地方。」

兩個人的爭吵嚇著了孩子，孩子又一次扯著嗓門大哭起來。

王見自家男人怒髮衝冠的模樣，猛地愣住了。

剛出生的嬰兒哪兒經得住這麼折騰，明明是同一天出生的孩子，老大家的養得白白胖胖，老二家的卻又小又瘦，哭起來跟小貓似的。

顧衛國無可奈何，幸虧他已經是兩個孩子的爸，換尿布這樣的事也做過，手忙腳的給換上了。

「孩子尿了，你怎麼也不看一眼？有你這麼當媽的嗎？」

顧衛國連忙將孩子抱起來，一才知道是尿了。

顧芳皺了皺眉頭，低聲勸道：「別這麼說，到底是咱親媽。」

「要不是爺爺給起的名字，咱倆肯定一個招娣，一個順娣，小妹就來娣。」

一小碗米湯喝完，顧芳練的了小妹妹的肚子，笑著說道：「應該吃飽了。」

顧衛國一把將孩子塞過去：「現在就喂，我看著你喂。」

進屋一看，只見剛滿月的孩兒被放在床上，哭得臉頰漲的通紅，聲音都嘶啞了，這當媽的卻靠在床頭管也不管。

顧芳了妹妹的頭髮：「生產隊重男輕的人家還嗎，至家裡頭沒缺了我們吃穿，還讓我們讀書。」

大約是同命相連，顧芳和顧薇倒是很喜歡這個小妹妹，只要們在家，帶孩子就從來不用王搭手。

只是顧衛國又不可能整天盯著，一旦不在，王照顧將孩子扔到一邊不管不顧，顧衛國教訓了幾次也我行我素。

顧衛國也沒法子，只能讓兩個大一些的兒看著，免得王犯了病，真把小兒給折騰死了。

顧衛國沉著臉：「你到底鬧夠了沒有，是不是非得鬧得咱倆在生產隊沒臉見人才高興？你整天罵天罵地的，怎麼不想想是自己做了孽才生不齣兒子。」

如今他沉下臉來，王卻不敢了，說到底自己心虛，沒底氣。

顧衛國好聲好氣的時候，王變著法子作妖。

王卻只靠在那邊，看也不看孩子。

兩個小姐妹就用大米熬出米湯來，吹涼了一勺一勺的餵給小妹妹吃。

顧薇卻說：「吃穿是爸給的，讀書是爺爺支持的，恨不得咱倆不吃不喝給家裡頭幹活。」

顧芳一時也說不出話來。

以前都住在老宅子里，其實也偏疼兩個堂哥堂弟，但明面上還是一碗水端平，等分了家出來，姐妹倆的境反倒是變差了。

心底也想不通，都是親生的，媽為什麼這麼對們？如果不是爸發了話，們倆每頓飯只有一碗稀粥。

顧薇忽然說了句：「大姐，你說咱倆要是阿東叔的兒該多好，他對撿來的兒都那麼好，要是親生的還不得寵上天去。」

都是老顧家的兒，顧蕓的日子過得比們倆鬆快多了。

顧芳被逗笑了：「瞎說什麼呢，你想給阿東叔當兒，我還捨不得咱爸呢。」

顧薇抿了抿，又拍著小妹妹的後背說：「小妹不會投胎，要是投到阿東叔家就好了。」

「行啦，阿東叔都沒媳婦，難不他自己生啊？」

姐妹倆說著不著邊際的話，忽然顧芳的臉一變。

王從外頭進來，臉沉的看著姐妹倆。

「媽……」顧芳有些害怕，不知道親媽方才聽見了多，是不是聽見們說的壞話。

王卻只是瞥了們一眼，走過去抱起孩子。

「媽！」顧薇驚一聲，可從沒見過親媽主抱小妹的。

王看了看襁褓中瘦小的三兒，心底不但沒有憐惜，反倒是濃濃的厭惡，就是這個丫頭片子把的兒子掉包了。

「媽，小妹太重了，還是我來抱吧。」顧芳手想接過孩子。王卻沒給，反倒是手了孩子的臉頰。

嬰兒敏銳的察覺的惡意，頓時扯著嗓子哭起來。

「真是個來要債的。」王罵了一句，皺著眉頭心底越發的不喜。

「媽，給我吧，我來哄。」顧芳又說道。

王卻瞪了一眼：「怎麼，我生的兒還抱不得了？」

姐妹倆心中沒底，總覺得親媽此刻的表讓他們有些害怕。

「你們說得對，這孩子就不該來咱家。」

說完抱著孩子就往外走，顧芳一聲驚，連忙追上去：「媽，你要帶小妹去哪兒！」

顧薇已經嚇得臉發白：「大姐，怎麼辦，媽不會要把小妹扔了吧？」

聽說有些想生兒子想魔怔的人家，會把剛出生的孩兒直接扔掉，這樣才不耽誤他們繼續生兒子。

顧芳也嚇得六神無主：「趕找爸去。」

「爸去鎮上了，肯定故意的，趁著爸不在家把小妹扔掉。」

「去找爺爺，他們一定不會同意的。」

王抱著孩子一路快走，倒是沒喪心病狂到要扔掉孩子，而是一路到了顧明東家。

雙胞胎跟顧蕓剛放學，正在堂屋裡頭寫作業，顧明北已經寫完了作業在旁邊擇菜打算做飯。

四個人瞧見王抱著孩子，滿頭大汗的衝進來，頓時一愣。

顧明北連忙起：「二嫂子，您怎麼過來了？」

「小北，你哥在家嗎？」王掃了眼在寫作業的顧蕓。

就像是兩個兒說的，顧蕓在老顧家吃好喝好，小臉都紅撲撲的，上的服也乾乾淨淨很合，一看就知道被養的很好。

王心底的想法更強烈了。

顧明北心底覺得奇怪，但還是回答：「他在菜園子里擇菜呢。」

「那麻煩你喊他出來，我有事兒找他。」王笑著，抱著孩子直接在板凳上坐下來。

顧明北抿了抿，想不通一貫跟自家沒啥來往的二嫂子能有什麼事，但人都坐下了，還是朝屋後走去。

王抱著孩子，探頭看了看他們的作業，笑著說道：「呦，寫作業呢，你倆期末考幾分啊？」

雙胞胎對視一眼，顧亮星抬頭說了句：「二嬸，我們還沒考試。」

「還沒啊，那可得好好努力，考差了學費不就白了。」王嘖嘖說道，又去看顧蕓。

顧蕓的字是最端正清秀的，王撇了撇，暗道顧明東也是個傻子，有錢不留著給而兒子，反倒是便宜撿來的兒。

心底有想法，越看顧蕓越是不順眼，覺得佔了位置。

顧蕓雖然還小，但對人的緒十分敏[gǎn]，下意識的抿角，寫字的作都不順暢了。

顧亮星看了一眼：「小蕓，我想吃番茄了，你去給我摘一個。」

顧蕓一聽，立刻跳下板凳跑去後院了。

王不知道兄妹倆的默契，還笑道：「呦，這小丫頭雖然是個啞，倒是聽話的，阿星，這是不是你把給你找的養媳，長大了給你當媳婦？」

顧亮星臉一紅，怒氣沖沖的瞪著：「小蕓兒才不是養媳，是我妹妹。」

「小時候是妹妹，長大了可不就是媳婦兒了。」王打趣道。

顧亮晨忽然抬頭看了一眼：「二嬸，養媳是封建社會對的迫，是愚昧無知的封建思想，現在可不興說這個。」

王頓時訕訕：「我就是開個玩笑，你這孩子還上綱上線了。」

「飯可以吃，話不能說。」顧亮星冷哼道，「說錯話可是要**的。」

倆孩子一搭一唱的，讓王很是下不了臺。

王心底不高興，暗道顧明東也不知道怎麼教孩子的，一點兒也不尊重自己這個長輩，倒是也不想想自己哪兒點值得人尊重。

顧明東得了信很快就出來了，倒是顧明北跟顧蕓沒出現。

瞧見堂屋裡頭氣呼呼的雙胞胎，再看著臉的王，顧明東也不明所以，不知道這隔房的嫂子為什麼突然上門。

顧明東是鰥夫，家裡頭沒媳婦，雖說是嫂子，但平時走多了難免被人閑話。

所以除非跟著顧三嬸，不然這兩位嫂子很單獨登門，這也是為了避嫌。

掃了眼懷裡頭的孩子，顧明東一想，以為這是來要見面禮了：「阿晨，你幫爸把屜里的東西拿出來。」

雖然顧明東對這位嫂子的印象很差，但孩子都抱著上門了，他自然也不會吝嗇一個見面禮，其實他都準備好了。

「二嫂來了，這就是你家老三吧。」

顧明東看了眼孩子，覺得太瘦了一些：「這孩子聰明，挑著二哥和你的長長。」

王聽了這話，眼神閃爍，笑著說道：「這孩子痩是瘦了點，但模樣長得是好，阿東，你瞧著是不是很有眼緣。」

顧明東一愣，笑著說了句：「是我家侄，瞧著自然是好的。」

顧亮晨已經跑出來了，手裡頭拿著一個紅紙包。

顧明東接過了遞給王：「二嬸，這是我給孩子的一點心意，你先拿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