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憶看看左右，做出神姿態：「支書我跟你說實話，我同學不支援了一臺腳踏式發電機，還給咱支援了一臺柴油發電機。」

「不過這柴油發電機是舊貨，他們實驗室淘汰的東西，這事全隊都得保啊，你就跟社員說咱是在城裡租賃的，行嗎？」

王向紅呆住了。

他看看箱子看看王憶又看看箱子，哆嗦了兩下沒說出話來。

王憶笑道：「不在這裡，那機沉的，是找了一輛貨車託運過來，估計這個周到不了，等到了我去城裡把它接過來。」

王向紅握住他手臂急切的問：「能運送過來嗎？不過運送不過來也沒事，咱們有腳踏發電機更好，還不用燒柴油呢。」

王憶說道：「能送到，你放心好了。再一個腳踏發電機的功率太小了，只能給咱電燈使用，柴油發電機功率大，那傢伙用多了。」

王向紅擺擺手：「人心不足蛇吞象，咱不能貪心，夠用就行！」

王憶直接放大招：「問題是這個不夠用，我為什麼要我同學單位的柴油發電機？因為我估著電影站那邊的同志會給咱隊里送一臺放映機，我有信心能修好它，到時候咱自己有放映機自己有發電機，哼哼！」

後面的話他不說了。

因為王向紅什麼都明白。

老漢激的渾哆嗦起來了。

王憶還擔心的：「支書你沒事吧？你怎麼哆嗦呀？」

王向紅著氣說道：「我沒事沒事一點事沒事，你、你真能修好放映機？咱生產隊還能自己放電影了？」

王憶說道：「那你瞧好就行，放映機線路壞了對普通人來說是大麻煩，但對我們專業學過的來說並不算困難——當然存在一定困難，只是我有信心把它修好！」

王向紅上來使勁拍他一掌：「好！好！好！」

王憶呲牙咧。

老漢手頭力氣真大。

他把箱子搬進聽濤居，上勞課之前把一臺腳踏式發電機給送進了大隊委，讓王向紅開個社員代表會和黨員大會，決定一下怎麼分配發電機。

王向紅著這臺新機是滿臉欣。

他沖王東喜說：「你跟電業局那邊聯繫一下，他們怎麼搞工作的嘛？趕給咱們支持一個瀝青池。」

「咱隊里有木頭，咱自己生產電線桿，咱要儘快在四個組都豎起電線桿，把電燈送進家家戶戶！」

王東喜也很高興，說：「我今天下午就去縣裡問問他們。」

王向紅說道：「這是政治任務，你必須給我辦它，王老師給咱隊里嘔心瀝，咱不能拉他的後、拽他的衩子！」

王東喜痛快的說：「行，我立下軍令狀，一定把瀝青池的事儘快搞好！」

這事不用王憶負責，他出頭也不合適，於是他背著手去準備上課了。

孫征南來徵求他的意見：「王老師，下午還要上漚課嗎？」

王憶說道：「不上了，豬圈裡的豬已經空了，今天下午咱們上育課，第一節育課。」

「這樣，你先教導學生們列隊列方陣，然後學生們來領取昨天漚的獎勵，男學生每人一顆陀螺，學生每人一支鳥毽子。」

孫征南聽到他的話詫異：「學校里有陀螺和毽子？一人一個？這麼多？」

王憶笑道：「陀螺是咱們隊里的老木匠自製的，至於毽子？咱們不是有多鳥嗎？我篩選了一些大小一致適合做毽子的，然後我帶著學生們自己做。」

做毽子工簡單，他隨便在一家五金店就湊齊了。

而陀螺是王祥高老人昨天才給他做完的，男學生一人分一個，所以他昨天漚之後說準備了玩，其實準備的就是這兩樣東西。

一木頭箱子陀螺被推到場。

都是一個樣子，木頭陀螺頭上有一顆錚亮的小鋼球，不過還沒有配備鞭子，老木匠只做了幾條鞭子試了試陀螺，其他鞭子得靠學生讓家裡自己想辦法。

孫征南給學生們重新編隊，訓練了他們幾次列隊。

像模像樣的。

這樣王憶跟他商量了起來：「咱們學校還缺一個升旗隊，要不然哪天選點人出來當護旗手、升旗手，咱們也搞一個升旗隊？」

孫征南毫不猶豫：「當然好，正好咱們學生有統一的校服，這樣選出人來我負責訓練。」

王憶說道：「升旗隊的服裝要跟學生的區別開來，這也是大家踴躍加升旗隊的一個力，這件事我負責，我看看我哪個同學能幫上忙，給我郵寄幾學生服裝過來。」

他又看了看孫征南。

孫征南和徐橫兩人一直是穿草綠軍裝，這服跟教師風格不太搭配，他決定給兩人也弄一裳穿穿。

另外他也想通過一些好收買兩人，有這兩人當老師他可輕快多了，另一個這兩人也是優質保鏢：這年頭太了！

不過什麼裳適合兩人又適合校園呢？

這個需要好好考慮。

孫征南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便整理了一下軍裝說：「那啥，王老師你忙著，我先去忙了。」

他趕跑。

王憶說道：「我不忙了，你也不用忙，讓生進教室、男生列隊過來領陀螺吧。」

孫征南喊口號，學生們趕小跑著列隊。

他昨天徒手劈磚的場景太震撼人心，學生們已經把他視為戰神。

級別只比王老師這位氣功大師稍微差一點點。

生進教室，王憶問男生：「你們知道陀螺吧？玩過沒有？」

學生們點頭又搖頭。

有的一個勁搖頭。

他們多數人知道陀螺但只有寥寥幾人玩過，王狀元是玩過的之一，他城裡有親戚，跟著親戚家孩子去玩過。

王憶說道：「昨天老師不是答應給你們一人一個玩嗎？這玩就是陀螺，以後你們別玩鞭炮之類的東西了，有力氣就陀螺。」

「但是……」

他剛『但是』，學生已經了陣勢：「一人一個玩？是一人一個陀螺嗎？」

「王老師給咱發陀螺？我草太好了，我早就想要個陀螺，做夢都想要，然後我跟我爹說了，我爹就說你去做夢吧。」

「陀螺是什麼？好玩嗎？」

王憶看了眼孫征南，孫征南厲聲道：「王狀元，出來負責紀律！」

王狀元跑出來吼道：「沒聽見我師傅說啥嗎？誰再嘰歪別怪我師傅鐵掌無不留人命，你們腦袋還是磚頭自己都清楚……」

「他媽的，」孫征南氣的罵娘，「誰讓你這麼負責紀律了？」

但王狀元的做法是有效的。

簡單暴的有效。

他一番警告男生們都老實了。

因為他們都覺得自己腦袋沒有磚頭。

王憶說道：「一人一個陀螺，陀螺是用鞭子的，你們給我記住了！陀螺的時候必須得注意安全、注意彼此距離！」

「鞭子只能陀螺，誰要是違反了規定，我就沒收他的陀螺！」

「聽明白了嗎？」

學生們扯著嗓子喊：「聽明白了！」

王憶招招手，一人一個陀螺發下去。

陀螺這東西是經典玩，但外島見，原因無他，正如王祥高說的那樣外島缺鋼材更缺做陀螺必備的鋼珠。

學生們拿到陀螺真是歡呼雀躍，一個個興的臉通紅。

王狀元翻來覆去的看，說道：「這陀螺真好真漂亮，比我城裡表叔的那個好，這轉珠真大真亮真溜呀！」

「轉珠大怎麼了？」王丑貓問道。

激之下王狀元摟住他說：「你不懂吧？轉珠越大轉的越快越穩當，越溜也會轉的越快。」

王憶搖搖頭。

陀螺轉速其實跟半徑、重心高度有關，轉珠不是越大越好，反而小轉珠更能出來高轉速。

不過這無所謂了，學生們能玩的開心就行。

他跟學生們說：「這些陀螺都是剛做出來，所以還比較糙，你們誰家裡有砂紙可以用砂紙一下，把它給打磨。」

學生們恍然大悟，對，打磨了更漂亮！

王憶把幾條鞭子分下去，讓孫征南先教導他們玩陀螺，同時再次叮囑要小心鞭子傷人。

孫征南點頭說他會注意這點，會教導學生小心使用鞭子。

王憶又喊了大迷糊一聲，讓他把篩選出來的羽都送過來。

他選的羽都是野鴨的。

正好之前和這兩天他們收穫的野鴨最多——現在隊里每天早晚都安排社員帶著遠鏡去紅樹島狐假虎威，每天都能多多沒收幾隻鳥，全存在大灶風乾了起來。

大迷糊把羽送過來，王憶讓助教們分下去，然後又分了圓鐵環和螺帽。

兩個圓鐵環中間夾住螺帽，中間穿過一個小鐵筒，再用他在五金店買的鐵用聚力膠水進行粘。

於是不管鐵環螺還是從它們中間穿過的小鐵筒便被固定在一起，這時候把羽進小鐵筒里用膠水粘住即可：

毽子就這麼簡單！

相比陀螺毽子製作難度低，學生們從小到大多多都玩過，只不過們自製的沒有王憶給教的這麼結實。

們拿到自己製作的毽子跟男學生拿到陀螺一樣喜，且更加珍，畢竟是自己親手做的，是勞果。

這樣加上學生本來子就向，們拿到毽子后不去玩，都收在手裡喜滋滋的看。

王憶說道：「大家去玩呀，別怕玩壞了，你們又踢不壞鐵基底，頂多壞了羽，咱不缺羽，壞了再換新的！」

這話總算鼓了學生們，們對視起來，要好的夥伴們三三兩兩群結隊出去玩了起來。

王向紅看著在場上玩的不亦樂乎的男學生便上來看，然後對王憶說：「王老師，你留下了鳥就是給學生做毽子？我還以為你要賣呢。」

王憶問道：「鳥也能賣？」

「能，」王向紅說道，「還能換糖呢，換糖、換小孩玩意兒，我小時候就有了，那是解放前，我現在還記得是多寶島的丁二黑劃著船在各個島收這些東西。」

「鴨鳥能換麥芽糖、換小拉炮、換小掛的鞭炮、換正月十五用的滴答花、換一把瓜子花生，能換的東西多呢。」

準備去縣裡的王東喜看見兩人在聊天也過來湊熱鬧，他說道：「支書，現在也有干換糖的了，你們上次在收購站沒到嗎？也是多寶島的人，一個黑臉男人。」

「現在能換的東西可多了，針線、發卡、手帕、頭巾等等，多了能換的東西也多！」

王向紅詫異：「是嗎？現在又能換糖了？這不是違反國家政策規定，屬於投機倒把行為嗎？」

王東喜擺擺手，他跑回去搜出來一張報紙遞給兩人看：「看這個，報社還給報道這個事了，給他們請功擺好呢！」

王憶看了看，這是一份《江南日報》，屬於地區權威大報。

報紙是81年的，第二版的標題是：《換糖的撥浪鼓又響了》。

下面有個豆腐塊報道：

換糖是個苦差事，大家在喝酒吃歡度春節，他們卻帶著乾糧迎風踏雪、爬山過澗。數十天時間過去了，吳厚財上掉了幾斤，但收了400多斤，且質量好，同時還收得其他豬羊鴨以及骨頭、塑料和膠鞋等破舊二三十種，純收達300元以上。回家后他和家裡人的盤算起來，有了這筆錢墊腳，加上生產隊發的款再養4隻大豬，日子就好過了。隔壁鄰居也說：『今年的吳厚財可真發了財』。

王向紅看后表複雜。

王東喜趕忙說道：「支書，你看國家和政府在鼓勵老百姓做生意、搞活經濟呢……」

「你不去電業局在這裡鼓搗什麼？」王向紅一句話封死了他的。

王東喜悻悻然：「這就走了。」

王向紅咂咂，捲起報紙夾在腋下坐在場邊看學生鬧騰。

天涯小學復學后的第一堂育課，男學生有了陀螺學生有了毽子，他們又是高興又是運，一個個臉膛通紅、大汗淋漓。

自然是興高采烈。

王向紅叼起煙袋笑瞇瞇的說：「王老師，還是你這大學生會教學，好，很好！」

王憶說道：「支書你說這話我可放心了，我之前還擔心讓學生上育課不上勞課會惹你生氣呢。」

王向紅哈哈大笑：「生什麼氣？生氣學生有力氣不幹活而是玩耍嗎？你這個臭小子，你把我當什麼人了？老古板？老地主？老剝削？」

「學生娃進學校是來學習的，可不是來幹活的，適當的勞有助於學習也有助於補咱生活，這是好的。但玩耍也很重要，這是一種腦力上的休息，列寧同志說過，不會休息就不會工作，我牢記這話呢！」

「以前在部隊我們也不是總訓練和備戰，也要學習和運呀，運之後人的神好，神好腦子靈不生病，你放心大膽的搞教學吧，我是大力支持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