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你們……」驚瀾抬頭看向庭風和庭雲，既然開了口，索便全都說了，「我記得有一年夏日，酷暑難當，娘親難得的舒爽，早早的熬了一鍋綠豆湯，等在你們下學的路上，要給你們送去，我雖不知道那之後發生了什麼，但是娘親回來之後很傷心，之後病了好多日，自那之後更是再也沒出過天瀾院一步。」

庭風和庭雲面上一僵，眼裡閃過一慚愧。

這件事他們確實記得，在下學的路上突然冒出一個人，庭雲當時年紀小直接打翻對方送上來的綠豆湯，而他當然已經認出那是自己的生母，卻還是冷著臉拒絕，並說了一些傷人的話。

「你們打翻了娘親的食盒，打碎了娘親的心，不認，甚至口口聲聲喊一個姨娘當娘。之後我得知后找你們理論，無意中遇著如雪，兩人起的爭執打了一架，當時如雪只是摔了一跤，破了點皮，而後膝蓋上卻劃了一個杯口大的傷口，流了一地的。後來沈氏欺上門，你們不但不說公道話，反而口口聲聲斥責娘教無方，數落娘親恩將仇報。」

說道這裡，驚瀾不得不佩服沈氏的好手段，養繼子養到忘掉親娘的地步，平日里怕是沒洗腦吧。

「娘親已經過世多年了，往日如煙，今日我說這些也不是為了指責誰，只是回來之後，經歷一些事，突然有而發而已。」

驚瀾的視線在眾人臉上掃過，看他們一個個低垂著頭，滿臉愧疚，心裡只覺可笑，可面上卻不悵然。

此時此刻並不覺得自己贏了，在那段過去里，該討公道的人已經死了，心懷愧疚又能如何，而只是一個外人，不能代替真正的驚瀾去原諒他們。

驚瀾目一掃，視線落在一旁惴惴不安的沈氏上。

說起來，驚瀾還得謝們呢，若換做平日里的子，渣爹敢上門問罪，早懟回去了，最後鬧得府中打，不歡而散，可今日卻一反常態，走路線。

收買人心，演小白花，誰還不會呢。

沈氏格外後悔今日來這麼一趟，怎麼也沒想到驚瀾會突然來一個回憶殺，這一張親牌打得完全措手不及。

此刻不得趕走人，總覺得驚瀾不會只有這點手段。

可是想走，也得驚瀾同意就行。

「父親一回府便直接過來天瀾院，想必定是有人在父親耳邊說了些什麼，所以父親過來興師問罪的吧！如果兒沒有猜錯，應該是為了白天五妹妹落水一事吧。」

靖南眉頭一皺，有些意外驚瀾居然會主提及此事。

「既然你自己主提起此事，為父就不得不多問一句，聽聞百日雪兒落水傷，你問沈氏要了五萬兩的出診費，可有此事？」

「確有此事。」驚瀾坦然承認。

靖南眉頭一皺，臉上閃過不悅：「胡鬧。都是一家人，雪兒出事，你這個當姐姐的幫忙一下怎麼還收錢了？而且尋常大夫坐診也不會隨隨便要五萬兩這樣的天價，你也別怪沈姨娘，不是有心跟為父告狀，只是實在籌不出這麼多銀子。

白天的事，多為父也知道了一點，你看病就診為什麼要鑿開雪兒的腦袋，你可知這是會出人命的。」

靖南話音一轉，轉而看向自己一向重的大兒子。

「你也是，瀾兒胡鬧，你怎麼也跟著起鬨。」

「父親，事出必有因，沈姨娘心切，可是七皇孫是什麼人，縱然上沒有什麼職，但他是太子嫡子，大夏嫡孫，豈容你等婦人戲耍，今日若非瀾兒在場，給你們整了一個臺階下，你以為就憑你們買通的那幾個蹩腳大夫就能矇混過關？」庭風面一冷，語氣凌厲。

「這件事沈氏已經告知為父了，雪兒這孩子是任了一點，太死心眼了，認準了七皇孫殿下，連命都不要，我們做父母的也無可奈何，好在結果是好的，這事兒總算過去了，七皇孫殿下也沒發生什麼異樣，並且也允諾擇日就要迎娶雪兒過門。」

這才是他之所以幫著沈氏母的原因，就算過程中耍了點心機，至過程是好的。

「你們有心幫忙，兄弟姐妹齊心為父很欣，可是事後瀾兒開口就要五萬兩黃金，這未免有些刁難人了？」

或許是意識到自己太過嚴厲，也或許是剛剛那一碗粥的緣故，靖南突然嘆息一聲，語氣變得和。

「為父希咱們家和和睦睦的，今日這事兒就這樣過去吧，那五萬兩黃金也就算了，雪天路，大家也有散了，早些回去睡吧。」

靖南說著，轉就要走，只是……

他說算就算，驚瀾可沒同意。

微涼的聲音帶著冰雪的冷意在屋裡緩緩響起：「父親如此是非不分，包庇沈氏母，就不怕娘親在底下心寒嗎？」

靖南腳步一頓，一回頭正對上驚瀾那雙犀利的雙眸，那指責的目瞬時讓他皺了眉頭。

沈氏一見靖南面不悅，心頭大喜，自知機會來了，盈盈走上前，滿臉委屈的說道：「三小姐有任何不滿沖奴婢來就好，何必搬出夫人惹老爺爺們傷心呢？奴婢份卑微，有些不該奴婢說的，只是三小姐當年畢竟年，很多事都不甚清楚，你這樣胡指責一通，奴婢聽在耳朵里是又委屈有冤枉。

夫人生三小姐時落下病，不能勞累，奴婢得老爺信任，養兩位爺，自從接下這擔子，每日矜矜業業，吃穿用度不敢稍有怠慢，說句不中聽的話，奴婢心裡一直將兩位爺視為己出。

人心都是長的，奴婢對兩位爺好，兩位爺自然也念奴婢的親勞，視如親母。奴婢任勞任怨養兩位爺，怎麼到了三小姐口中卻了阻礙他們母子團圓、夫妻恩的惡人呢？難道非要奴婢苛責打罵兩位爺才算正常嗎？」

沈氏又是委屈又是氣氛，眼淚嘩啦啦的直掉，說的容，連自己都了，可目不經意對上驚瀾那冷眼旁觀的模樣，心頭不由咯噔一下。

此時驚瀾噙著冷笑，眼裡滿是嘲諷，那一雙眼眸清澈明亮，像是人看穿一切。

沈氏被看的心裡直發，突然覺得哪兒不對勁，可一時半會兒卻又想不到，視線不經意一瞥，落在桌上的空碗上。

驚瀾不惜搬出死鬼容輕，難道僅僅是為了賣慘博同，讓老爺心不罰嗎？

可若是這樣，一開始便不要那五萬兩銀子不就可以了嗎？

想到這裡，沈氏暗不好，想要撤退，可惜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