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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云暖》045 山雨欲來

薑家。

    薑印之難得早回府。

    他自進京以來,勤謹過人,風評甚佳。

    往往都是早出晚歸,似這般午後即回實在有。

    孟氏含笑從室迎出來:“衙門裏今日不忙?外頭熱得很,們沏了茶上來。”

    著親自為丈夫寬,薑印之不過四旬年紀,職雖然不高,卻有一副好麵模樣。

    這使得他不甘久居人下,不過他對外從來也未表野心,總是一副謙恭謹慎的做派。

    “今日衙門裏事,況且我本該休沐,所以早回來了。”薑印之換上常服和木屐,坐下下邊喝茶邊問,“暉兒的功課怎麽樣了?”

    薑暉是他唯一的兒子,薑印之對其自然寄予厚。平日裏忙於公務,每日的功課都是孟氏把關,但他隔幾日總要親自督促指點。

    因此薑暉比同窗的那些子弟們功課都好。

    “老爺歇歇吧!用了晚飯再查不遲。”孟氏聲道,“暉兒今日作了篇文章,是有關為臣子之道的。我看到有幾句驚人之語,但個別地方還是不大通,就得老爺來指點了。”

    薑印之聽了心裏高興,道:“我十五歲時作了類似的一篇文章,先生我穎悟。暉兒今年也不過才十三歲,就能寫出好文章來,可見青出於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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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氏含笑道:“不可當麵誇他,孩子家不知謙虛,該浮躁了。”

    薑印之點頭道:“我省得,不誇他就是了。”

    孟氏和薑印之親十幾年,從未紅過臉,更別爭吵了。

    薑印之對這第二任妻子十分滿意,因孟氏的和,以夫為綱,什麽事都先問過丈夫的意思。

    食細節更是心,比薑暖的生母餘勝英不知溫

    餘勝英雖然心地善良,但脾氣急躁,話做事直來直去。

    再者薑印之在仕途上從未借到嶽家的助力。

    餘老將軍異常耿直,一句話也不肯替他這個婿。以至於薑印之被派到岷州那麽遠的地方去做,窮山刁民,水深君遠。

    好在後來納了孟氏,又借著孟家的關係回京,才算熬出頭來。

    孟氏為他生兒育,且將家中打理得井井有條,更加關切他的仕途,總是為他出謀劃策,堪稱賢助。

    不一會兒,侍又端了切好的西瓜上來。

    孟士道:“老爺嚐嚐這瓜,是我嫂子人送來的。”

    薑印之道:“你也有好一陣子沒回娘家看看了。”

    孟氏道:“誰不是呢,隻是我這幾日都忙著暉兒借館的事,顧不上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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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薑印之瓜也不吃了,道:“那可辦了沒有?”

    孟氏歎道:“榮錦侯夫人他家二爺不在家,做不得主,我隻得回來了。”

    原來薑暉自從進京以來,便依附於舅家的私塾就讀。隨著年紀漸長,孟氏和薑印之想給他謀一個更好的館。

    京城中最好的私塾有兩家,便是陳家和岑家,有不子弟都是托關係去附讀的。

    孟氏向來明,知道去那裏不學業長進,那些同窗非富即貴,這人脈也是極難得的。

    但陳家私塾是二爺陳欽親自執教,一應都是他了算,子弟要館讀書也要先過他這一關,凡是資質愚鈍的,品行不正的,通通不收。

    薑印之難免有些不樂,道:“要不去岑家問問?”

    孟氏搖頭道:“我還是更看重陳家,實在不行再換岑家吧!”

    然後又:“起來還有件事要和老爺商量。”

    薑印之道:“什麽事你做主就是。”

    孟氏道:“暉兒的束修怕是還要再增加些,原來洪家夫人要幫忙項,如今既走不得這條路了,咱們便應多加些才是。”

    薑印之不免歎息一聲道:“理應如此。”

    這又讓他不免對自己的大兒薑暖生出不滿來。如果應下來和洪家的親事,那麽不但兒子薑暉讀書的事十拿九穩,就連自己的仕途升遷也是指日可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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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偏偏這丫頭和娘一樣,生了一副糊塗心腸,弄得親事不,還徹底把洪家給得罪了。

    孟氏看薑印之臉不善,便聲勸道:“老爺莫要氣了,這事已然過去,咱們就別再提了。都是我自己謀劃不周。”

    薑印之道:“關你什麽事,都是那丫頭不懂事,還有那婆子實在可惡,早就應該把打發出去才是。”

    “們雖然不對,可咱們也要顧全臉麵。”孟氏解勸道,“我們怎麽樣都好,關鍵是老爺的麵不能有損。我不過多忍耐些罷了,不要的。”

    薑印之聽了,不握著妻子的手道:“有妻如此,夫複何求?”

    孟氏待要話,隻聽外頭有人進來,還有哭聲,聽著像是薑晴的聲音。

    忙問是怎麽回事。

    這會兒薑晴已然哭哭啼啼地從外頭走了進來,見了孟氏便撲過去。

    孟氏不由得驚慌,連薑印之也急了,問道:“這是怎麽了?”

    薑晴一邊哭一邊道:“都是我那個好姐姐!把咱們家的臉麵徹底丟盡了,從此往後我再也不出去!”

    孟氏納罕道:“阿暖沒和你一同回來嗎?究竟怎麽了?”

    薑晴的丫鬟蝶跪下來回話道:“啟稟老爺夫人,今日我們到清平湖上去遊湖,咱們大姐也不知是怎麽了,先把宗家的侯爺推落到了湖裏,後來又和信永公府四姐的人了手,最後還驚了霍公爺。”

    “我做好做歹上去勸,不但不和人家道歉,反倒拿出一副鬥到底的架勢,害得崔姐把一腔惱怒都撒到了我上,搶白了我一頓。”薑晴跺腳哭道,“這下可好了,不知得罪了多人。和崔姐公然板,那楊家、吳家、張家從此之後都與我們惡了。”

    孟氏和薑印之聽了自然心驚,忙問:“沒傷了誰吧?侯爺有沒有大礙?”

    “幸而氣熱,救得也及時,”薑晴的語氣稍微平緩了一瞬,隨即又激起來,“可那又怎樣?!在眾人麵前讓人家辱,這不是要害死咱們全家麽?!”

    “那個孽障呢?!可是被府抓走了?!還是被人打死了?!”薑印之氣得眼角上吊。

    “跑了,留下一堆爛攤子。”薑晴冷笑,“而且還是坐了岑家那個掃把星的車一道跑的。生恐別人咱們家一句好話,往後我是沒臉見人了。”

    著又趴在母親肩頭嗚嗚大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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