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午膳的時候，皇上依然在和大臣商議政事。

    派人過來知會岑雲初，讓自己吃飯，說晚上的時候一定過來。

    岑雲初也不在意，臨溪：“你去把水昭儀請來，和我一起用膳。”

    臨溪去了一遭，水昭儀並不在自己宮中，而是在馮昭儀那裏。

    馮昭儀知道，水昭儀向來是不會害人。

    因此便把心裏的事跟說了，自嘲道：“我真是自作多了，隻想著這麽多年鞍前馬後，事事小心，總還能有些臉麵，討個人。

    誰想到在人家眼裏，我們母兩個就跟貓兒狗兒差不多。

    打發貓兒狗兒還要給一塊骨頭呢，對我們，嗬！一句話就打發了。”

    水昭儀也不能深說什麽，隻是寬道：“你也別太憂心了，這事不是還沒定下來嗎？”

    馮昭儀抹了一把眼淚冷笑道：“我們娘倆兒在這宮裏，向來是沒人疼沒人顧的。

    誰我肚皮不爭氣，若是個皇子，也不用這份折辱了。”

    隨後臨溪來了，馮昭儀便把話打住了。

    水昭儀聽說是岑雲初要請自己過去一同用膳，便笑著說：“那敢好，你先走一步吧，我隨後就過去”。

    臨溪離開之後水昭儀對馮昭儀說：“依我說，不如你去求求貴妃娘娘吧！

    你也知道，誰也沒有得寵，若真肯替你們說一句話。那倒比皇後說的還要管用呢！”

    馮昭儀聽了苦笑著搖頭道：“還是算了吧！我可別去自取其辱了。誰我以前眼瞎跟錯了人呢？

    在皇後那兒，我已經討了個沒趣，又何苦還拿著這張老臉，再讓人戲耍一頓？”

    馮昭儀看來，岑雲初絕不是個省油的燈。能和皇後棋逢對手的人，又豈是等閑之輩？

    自己之前雖然對沒有做出格外過分的事來，但是言語上卻很是刻薄。

    這麽多年，一力奉承著皇後，尚且討不到什麽好，更何況是一向不睦的岑雲初呢？

    不落井下石，就已經仁至義盡了。

    水昭儀也沒有深勸，畢竟這事兒也沒有把握，又陪著馮昭儀說了會兒話，然後才告辭。

    岑雲初見了就笑著問道：“我聽臨溪說你在馮昭儀那裏，你們敢是又骨牌了？隻是不知道輸贏如何？”

    水昭儀並不瞞，說道：“什麽骨牌？馮昭儀這幾天正鬧心呢！可沒心思玩兒。”

    “是因為和親的事嗎？”岑雲初也不繞彎子。

    “不是這個還能是什麽呢？”水昭儀坐下說道，“就這麽一個兒，自然不願意遠嫁，又何況還是嫁給外族人。

    我自己便是遠嫁的，知道這裏頭的苦。要是三公主真去和親了，隻會比我還要苦。

    我至多不過是想家罷了，又或是飲食上多有些不習慣。

    隻是我也不好深說，隻是勸了勸。”

    等到了晚上，皇上來了，一進門先去抱五皇子。

    五皇子戴著碧眼金睛的虎頭帽，目如點漆，顧盼有神。

    皇上真是越看越，用力在他的小臉上親了兩口。

    五皇子被胡子紮得哇哇大，甚至張口咬了回去。

    那咬牙切齒的小模樣，逗得皇上哈哈大笑。

    岑雲初的晚膳一向吃的清淡，不過是一碗清粥，兩碟小菜。

    皇上來了，就再添兩樣小炒。

    用完了膳，皇上自然要留下過夜。

    接下來不免又是一番梳洗沐浴。

    岑雲初先上了床，隨後皇上過來讓給自己挖挖耳朵。

    岑雲初說：“頂好是正午的時候，迎著太才能看得清，這會兒太暗了，還是等明天吧！

    或者白福伺候，他的手比我穩。”

    “你這小懶貓，什麽時候我支使你都支使不，”皇上笑著扭了一下的臉頰，“過來讓我聞聞香不香。”

    “不給陛下挖耳朵，但是我倒想跟陛下吹吹枕頭風了。”岑雲初笑嘻嘻地鑽進皇上的懷裏，被三千寵養的人，自然是千百的，又何況本來就是絕。

    “哦？”皇上聽了很意外，笑著問，“難得你要吹枕頭風，快吹吧，朕洗耳恭聽。”

    陳雲初忍不住笑了兩聲，然後收了笑說道：“與吐蕃和親的事，可定下來了？要誰去呢？”

    皇上聽了歎息一聲說道：“朕也有些為難，大臣們的意思是要靈犀嫁過去。朕還有些猶豫。正好你問了，那我也問問你吧，依你看該怎麽辦好呢？”

    “和親的事嘛，自古就有。目的是什麽，雙方彼此也都清楚。

    但送誰去和親，其實還要視形而定。

    如今咱們強吐蕃弱，自然沒有必要太過於結他們。

    況且就算他們真有什麽不臣的心思，皇上也不是收拾不了他們。

    他們一向隻爭邊角，鬧不出大靜。

    再者說了，那吐蕃的讚普已經有二十幾個兒子，個個年輕力壯，咱們的公主嫁過去，就算是生了孩子也難以接任。

    何況皇上一共就五位公主，哪一個不是寶貝？

    他們來和親，想要求娶真正的皇家公主，也不過是為了能得更多的好。

    其實於咱們而言，他們能做的除了稱臣之外，也並無過多的好了。

    但稱臣這件事又不是和親來決定的，和親本就是個錦上添花的事，最最關鍵的不在這裏。”

    “那麽依照你的意思，隻要嫁個宗室過去就可以了嗎？”皇上問。

    “宗室也好，大臣家的兒也好，不過是給個封號的事。但一定要自願。”岑雲初說，“若是不不願的嫁過去，非但沒有好，反而生怨。”

    皇上明白岑雲初的意思，其實沒有哪一個子會歡天喜地的嫁給一個五十幾歲的吐蕃人。

    說是自願，也不過是為了父兄家族的利益做出犧牲罷了。

    但即便是這樣，也好過強迫著嫁出去。

    “你說的也有道理，從來番邦的態度都是取決於本國是否強盛。若強盛，他們自然會折服稱臣。若是衰落下來，便是把嫡親的公主嫁過去，也難以收服他們造反的心。”皇上歎了口氣說，“又何況這件事你既開口跟我說了我又怎麽能不給你這個人呢？

    後宮的事和前朝一樣要，你全了朕，朕也一定會全你的。”

    “那臣妾就多謝皇上了。”岑雲初聲音懶，聽得皇上心起來。

    “那你可得好好謝謝朕。”皇上說著翻將籠在下，“過兩年，再給朕生個公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