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找到人的時候已經是一天後了。
小怪胎蜷在角落裏,幹瘦如爪的手正捧著一個邦邦的饅頭啃。
本以為是個紅齒白的小子,哪料是個人憎狗厭、還會行兇傷人的醜八怪。
要不是薛家小公子那事兒鬧得不小,老管家恐怕還要兜個大圈子才能找到人。
“城主令在你手上?”
小怪胎一愣,抬頭看去,發現這人是在跟他說話。
……城主令?
這是城主府的人!
看他神,不是來問罪的。
莫非——
小怪胎灰敗死寂的瞳孔迸發出兩簇耀眼的束。
他急忙掏出懷裏的木牌遞出去。
老管家沒有去接。
後的小廝接過來,用袖子了才遞給他。
小怪胎眼裏的芒眨眼間便了下去,眸子微垂,斂了緒。
雖然老管家是個老人,但小怪胎還是從他的眼底看到了對自己的嫌惡。
沒有人喜歡他。
他上又髒又臭,還是個怪胎,所有人都恨不得他死,免得汙了他們的眼。
“你,跟我來,城主要見你。”老管家發了話。
小怪胎再抬眼時,神已經變得小心翼翼,跟所有卑微的螻蟻一樣,一點兒小恩小惠就能讓他們放下尊嚴。
就這樣,小怪胎進了城主府。
還沒來得及觀察貴族生活的地方,他就被人扔進了一個大木桶。
桶裏是熱水。
——對很多百姓來說無比奢侈的熱水。
後,小廝拿著一個鍋刷來來回回地刷他皮上的泥垢。
很疼,但是小怪胎沒有喊一句。
他雙眼放空地盯著對麵的牆壁,那隻完好的右眼在洗掉髒汙之後,竟很漂亮。
瞳孔漆黑,像是剛剛在水中浸潤過的黑曜石;
睫濃而卷翹,微微時,像蝴蝶的翅膀。
可惜,再漂亮也是斷了翅膀的蝴蝶,是異類。
給他刷背的小廝心中有氣,拿著刷子狠狠刮著他傷痕累累的皮,酸裏酸氣地嘀咕:“我他娘的真搞不懂,你個醜八怪怎麽能得到城主的青睞……”
城主好是出了名的,他長得醜,就隻能幹最下賤的活。
但他沒啥好抱怨的,誰他沒有一張英俊的臉蛋,不能去城主大人麵前伺候。
可是這個醜八怪憑什麽?
醜到看一眼都想吐,城主居然要見他?
小怪胎沒有吭聲,任他辱罵。
洗幹淨的小怪胎穿了一件幹淨的裳。
是棉的,很暖和。
他出了進府後的第一個笑。
然而,臉上的髒汙不見之後,小怪胎那滿臉的瘤也看起來更加突兀醜陋。
他這一笑,便給人一種骨悚之。
領路的小廝打了個寒,又是害怕又是惡心。
·
此時的南鳶已經知道了小孩兒的遭遇。
不過,心沒什麽波。
強者為尊的世界,弱小就是如此。
虛小糖用小爪子了眼,哭唧唧地道:“好可憐哦,鳶鳶,你一定要好好養他,據我爹爹留給我的寶典,養小孩兒最能激發一個人的憐憫心。
鳶鳶如果能養好這個小孩兒,像親娘一樣對他好,心腸肯定會變得越來越好,為聖母指日可待!
然後鳶鳶的聖母之就能普照大地,到時候信仰之力肯定很多。”
聽到這小球用這種萌噠噠的聲音說著什麽聖母不聖母,南鳶有那麽一瞬間想揍。
“鳶鳶,你怎麽不說話呀?”
“我的提議不好咩?”
“你馬上就要多個幹兒子了,開不開心?”
“我爹娘當初生我的時候可開心啦。”
南鳶:……
蠢死了。
虛小糖它爹就看起來不太聰明的樣子,虛小糖看起來更蠢。
不,不是看起來,它就是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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