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道士哭得十分傷心，顯然懷中的老道士的死亡給他帶來了不小的打擊。

這時，小道士忽然抬起頭來，看向了那背一堆劍的小千戶，問道：“我師父是怎麼死的？”

小千戶沉默了一下，說道：“因為平，這地界有些地方尸橫遍野，很容易生出邪祟，當時我部下聽聞你家師父很擅長超度，于是便請他去掠陣。”

“剛好，我的部下在前晚遇到了一只新生的赤發鬼。那赤發鬼是叛軍將領獻祭了雙目雙所化，手持大刀，十分暴戾，結果因為那大刀之前就有損壞的原因，刀離了刀柄......”

小道士抹著淚道：“我師父被刀砸中了？”

小千戶搖了搖頭，說道：“沒有，刀剛好在了一只戰馬的屁上，戰馬一驚......”

“把我師父撞了？”小道士眼睛通紅道。

“不是，戰馬驚跑時，屁上水飛濺，灑在了陸道長的臉上和里，陸道長隨手扯了塊布去......

結果那塊布上有毒......”

“你師父雖然是個老江湖了，卻也有糊涂的時候，那毒是他自己抹上去，說是邪祟的。”

“那毒發得很快，當時況很，沒能救得你令師尊。”

一時間，那小道人說不出話來。

“令師尊臨終前，人轉告你，好好活著，說你天資不錯，未來有天師之姿。當然，他的話你得自己思量。”

這小千戶的話其實已算得上委婉。

他想表達的意思很明顯，你師父這高人姿態其實是虛假的，他糊弄了他的手下，結果也因此丟了命，所以他說的話不能太當真。

“當然，令師是因為幫忙亡的，朝廷不會寒了他的心。”

說著，就讓手下奉上了一盒子金銀。

小道士看著這盒金銀，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

之后，這位小千戶不再多言，領著部下就向這邊走了過來。

他的部下火速了解了這些難民的況，小千戶揮了揮手，下令道：“李力，你帶著一半人去，務必殺干凈，兩日后在清崖亭匯合。”

“是！”

部將領命而去，而這小千戶并沒有離開，而是騎馬靠近了馬上的寧紅魚和季缺。

“寧紅魚，沒想到能在這里遇見你。”

“既然這麼巧，干脆分個勝負吧。”

小千戶開門見山道。

他說話時出森白的牙齒，整個人和背后的六柄刀一樣，給人一種濃烈的煞氣，以至于旁邊的馬兒都了驚，紛紛遠離。

寧紅魚一臉淡然道：“沒興趣。”

小千戶冷笑道：“你是怕了？”

寧紅魚說道：“對對對，我怕了，行了吧？”

說著，就要騎馬帶季缺離開。

小千戶見狀，眼帶寒意道：“寧紅魚，你非要我？”

寧紅魚一臉淡然道：“你很忙，我也很忙，你們當兵的做事不看時機嗎？”

小千戶困說道：“你有什麼可忙的？”

寧紅魚一臉淡然道：“帶表弟私奔啊，看不懂嗎？”

話音剛落，季缺就和頭和頭在了一起，兩人雙手織形心形，擺出了一個“私奔”的姿勢。

“對了，他老，應該不懂。”

寧紅魚和季缺說著，騎著馬離開了，一副策馬奔騰共人世繁華的樣子，留下“老”小千戶在風中凌。

“表弟，私奔，寧紅魚？”

......

路上，季缺忍不住說道：“上峰，你和那小千戶到底誰強？”

寧紅魚搖頭道：“沒打過，我開了眼問題應該不大，只是沒必要，厲害的是他爹凌千戶。”

“嗯？”

“凌千戶可以說是大盛朝軍部第一人，一兵家煞氣神擋殺神，佛擋殺佛，這小凌千戶背后那六把刀不過是學了他老子的一點皮而已。”寧紅魚解釋道。

“那凌千戶和陳尊者相比如何？”

“陳尊者不如他。”

寧紅魚想也沒想，就給出了這個結論。

季缺一下子明白了這凌千戶的份量，從寧紅魚的語氣可以推測，這陳尊者差這千戶可不止一星半點。

北地地偏僻，朝廷掌握力度不夠，這是季缺第一次了解到和朝廷有關修行者。

只能說能在這種環境下建立王朝，沒幾把刷子是不可能的。

相對來說，降魔樓果然顯得民間和業余了一點。

半天之后，季缺和寧紅魚路過了一已然結束戰斗的戰場。

尸東倒西歪的橫在荒野上，空氣中彌漫著濃厚的腥氣。

從服飾來看，死掉的都是叛軍。

很多叛軍都是被一刀斃命，最慘的兩個是子杵在地上，屁掛在樹上。

看著那些如鏡的切口，季缺不由得想起了那個后著六把刀的小千戶。

“是他的手法。”寧紅魚訴說道。

季缺忍不住說道：“這些叛軍是怎麼來的？”

“你應該聽過北地有個土皇帝。”寧紅魚說道。

“陳吾？”季缺回答道。

“就是陳吾有作了，不然皇帝也不會派凌千戶這樣的人過來。”

季缺在桑水縣的時候，就聽過陳吾的名號。

陳吾一直被作“陳王”，他所在的陳家是一個底蘊深厚的大家族，可以說，大盛朝是陳家先祖和初代皇帝當初一起打下來的。

大盛朝一直有傳言，那就是陳家先祖當時有爭天下的能力，只是礙于兄弟面或者其他原因，自愿放棄了權力的權杖，回到了這北地的祖地過活。

當然，這是明面上的說法，有野史記載，其實初代皇帝就是陳家扶持起來的，陳家一直把他當傀儡，奈何初代皇帝驚才絕艷，在爭天下的過程中逐漸離了陳家的掌控，最后陳家不得不放棄了天下，回到了祖地保存實力。

當時皇帝也是有意清除陳家的，可奈何陳家底蘊太深，即便得了天下的皇帝也奈何不了他們，于是只能封陳家家主為王，進而達到一種微妙的平衡。

說來說去，陳家擁有著比大盛朝更悠遠的歷史，在大盛王朝建立前，就是一個很可怕的龐然大。

某種程度上，陳家是離了大盛朝掌控的存在，這也是“北地土皇帝”稱號的來源。

這兩百年來，陳家和皇族一直相安無事，在于陳家人一直深居簡出，并沒有展現出太多的野心。

可是這種平衡在這幾年被逐漸打破了，陳王陳吾看起來頗為中庸，可兒子不是省事的主兒，在北地越發活躍。

這次叛軍之，看似是匪賊流寇借著天災分割北地，實際上背后都有陳家的影子。

季缺忍不住吐槽道：“這人間已這麼了，還在這里人打人，真是夠了。那凌千戶那麼強，能把陳家滅了嗎？”

寧紅魚搖頭道：“恐怕很難。”

“嗯？”

“北地自古就有一個說法，那就是北地陳家的祖地是一座神仙都難以攻破的城池。你一個北地本地的讀書人，怎麼什麼都不知道？”

“表姐，這真不怪我，我念的書里真沒講這個。”

就在兩人同騎一匹馬即將離開這戰場的時候，一陣轟隆隆的馬蹄聲傳了過來。

季缺看著那奔馳而來的軍隊，又看了看識海里的悟條，暗道：“來了！”

出來這麼久，總算要遇到傳聞中吃人不吐骨頭的叛軍了。

叛軍頭兒是一個獨眼龍，騎著一匹紅的高頭大馬。

看著那一地的尸后，他的眼神變得越發鶩。

隨即，他和手下就注意到了季缺和寧紅魚的存在。

這時，手下騎馬來到他邊，說道：“三將軍，那兩個娃看起來是有修為傍的，我們是不是直接放了，免得節外生枝。”

“放你娘個屁！娘的，這麼多兄弟沒了，放了拿誰撒氣！我們收拾不了那個姓凌的小雜種，還收拾不了這隨路冒出來的兩個小兔崽子？”

“不管誰的人，給老子宰了！”

不知道為什麼，他的獨眼遠遠看著那個坐在馬背前面的年輕人，就忍不住想要弄死，借此來撒撒這些天被那小千戶弄出來的火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