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戰勝利之后,即便疲憊都有一種放松的覺。
一清月忽然掙了烏云的束縛,在這片本來晦暗的大地上灑下了銀的輝。
月下,往生花海隨風搖曳著,有一種驚心魄的麗。
這方詭譎兇險的小世界,原來有這麼寧靜麗的一幕。
寧紅魚躺在花叢中,儼然很累了,兩只眼都閉上了。
季缺偏著腦袋看著,實在是很養眼和矚目。
再加上對方上峰的份,季缺只覺得更興了。
結果這時,寧紅魚忽然開口道:“看夠了沒有?”
季缺嚇了一跳,說道:“你不是睡了嗎?”
寧紅魚理直氣壯道:“誰說睡了就不能看見有人在窺。”
季缺跟著理直氣壯道:“什麼窺,我只是在欣賞麗而已。”
“想看就看吧,不收你錢。”
寧紅魚躺在那里,環抱于,于是那曲線就更加惹眼了。
季缺一聽到錢,腦袋一下子清明了一些,忍不住說道:“看一下收什麼錢。”
“我當時不就是看著你畫了一點畫,你還不是收了我銀子。”寧紅魚反駁道。
“我那是當模特,你當模特讓我畫,我也給銀子。”季缺回答道。
“你確定?”
寧紅魚睜開了雙眼,看向了季缺,那只經常閉著的左眼呈深藍,在月下有一種驚心魄的麗。
季缺了手,咬了咬牙,像是做了什麼重大決定,說道:“我確定!”
人這一輩子,除了追求財外,是應該追求一下更高級的東西,比如。
“行,五百兩一次。”寧紅魚一臉澹然道。
“這麼貴!我連一半都沒!”季缺詫異道。
寧紅魚懷抱著口,說道:“你認為我不值?”
季缺看了一眼,只能確定很值。
“值,那我們什麼時候開畫。”季缺忍不住說道。
“這邊事了,回鎮子找間房子就開始,你是想我穿服,還是不穿服?”寧紅魚開口道。
“這個可以不穿服嗎?”
“得加錢。”
“那你......等等。”
這個時候,兩人不由自主看向了陳老實。
陳老實見狀,略顯尷尬道:“我沒聽,你們說話這麼大聲,和我有什麼關系。”
見季缺和寧紅魚還看著他,他不由得往下面下去了一截,算是避嫌了。
結果他很快發現,季缺和寧紅魚還盯著他看,他不由得氣悶的又下去一截。
然后他發現,季缺和寧紅魚還著他。
他一時不由得肝火上冒,怒道:“再老子都到坑里了!老子還能去哪兒?”
是的,他已然在一個泥水坑的邊緣。
季缺和寧紅魚這才沒有理他,繼續談起不服這件事來。
說著說著,寧紅魚忽然說道:“你那個好兄弟長得好看的,那你覺得好看,還是我好看?”
季缺一臉沉思狀,說道:“各有各的好,不過上峰你要略勝一籌。”
寧紅魚挑眉道:“是不是在面前,你又會說更甚一籌?”
季缺一本正經道:“絕無可能,我只是實話實說。”
寧紅魚點了點頭,說道:“好了,你的好兄弟會知道這個消息的。”
“嗯?”
這個時候,寧紅魚拿出了一只彩的海螺出來,在上面輕輕一點,輸一點真氣,然后兩人之前的對話聲就冒了出來。
季缺驚訝道:“我靠,這怎麼還有錄音機。”
寧紅魚微笑道:“留聲寶螺這世上沒幾只,我不過剛好有一只。”
季缺支吾道:“那個......”
“怎麼,怕我給你‘兄弟’?”
“沒有。”
這時,寧紅魚若有所思道:“你我自始至終都沒提那只貓,不會生氣吧?”
季缺一時一個頭兩個大,竟不知說什麼好。
林香織鐵定會生氣,要抓人的那種,不過應該會原諒自己的。
如今他最擔憂的還是唐。
香織不是上峰的對手,可唐就不一定了。
到時候兩人不對付的話,會不會拿他出氣?
不過他是一個樂天派,船到橋頭自然直,他們目前還是談論談論畫畫時穿不穿服的事吧。
一段時間后,寧紅魚忽然在了地上,說道:“怎麼覺這地在。”
季缺跟著趴了下來,疑道:“有嗎?”
“不是地震那種,而是像是整片土地都在移。”寧紅魚挑眉道。
不過片刻之后,站了起來,表示沒靜了。
不知不覺間,天已經亮了。
清晨有澹澹的霧氣,如仙子的紗巾般纏綿在高的山峰上。
隨著降臨,昨夜所經歷的一切詭異暗仿佛都消散了。
要不是薛靈花和臉男、男的碎塊還在地上,他們甚至覺得之前發生的一切都是幻覺。
之后,薛靈花的碎又被重新聚集在一起,用一把雷火燒掉。
在這個詭異的世界,只有燒得干凈了,才能保險。
三人準備重返那黑宅子。
除掉了薛靈花幾人之后,他們上的力小了許多。
走在路上的時候,陳老實一直在自己的,季缺忍不住問道:“你老怎麼了?”
陳老實郁悶道:“我這舌頭像是得了腳氣。”
季缺和寧紅魚皆用一種怪異的眼看著他。
腳得舌頭得了腳氣,這尊者也是個人才。
黑的宅院,在下依舊暗沉。
線投在上面,像是一下子被吸了干凈。
庭院里依舊是那些大肚子的怪人。
陡然見到季缺三人之后,一個大肚子男人還來不及尖,就被季缺三人兇神惡煞的拖進了小黑屋。
在拖過程中,季缺發現這男子并沒有過多修為,甚至顯得有些弱,被捂住后,眼淚漣漣的落下來,仿佛真是一個懷胎十月的父親。
“放心,不會傷害你,你們這里誰最管事?嗯,除了那個小姑娘和兩個臉上是手是腳的男子。”
最終,在男子漣漣的眼淚中,他們問到了一個地方。
那是在這宅子的深,有一庭院,門頭上掛著紅綾。
黑的宅子,鮮艷的紅綾,在視線中給人一種怪異的覺。
這樣的畫面,讓季缺想起了某些恐怖片里冥婚的場景。
院子里載著黑竹,將天遮擋,更顯暗。
薛靈花已死,季缺三人戰力不俗,于是沒有任何猶豫的推開了房門。
之后,他和寧紅魚就看到了一個人。
長脖子的人,著紅,臉頰干瘦如皮包著骨頭,給人一種驚悚的覺。
事實上,其實像人的,可是就是這種相似,反而讓人產生深層次的恐懼。
今天比昨日的打扮更濃重些,長長的脖子上掛著一串串金環,紅上也繡著金線,看起來真像一個待嫁的子。
見到季缺他們后,長脖子人愣了一下,眼中的震驚逐漸消散。
了外面,神戒備。
季缺說道:“那三個已經死了,你如今是這里地位最高的。”
長脖子人眼中恐懼更甚,然后徹底安靜下來。
“放心,我們來這里只是問你一點事。”季缺說道。
長脖子子點了點頭,脖子晃的幅度很大。
“這里是異會的分壇?”季缺問道。
子再次點了點頭,用一種怪異的語調道:“小寒。”
“原來是小寒分壇,那你們的首領是那個薛靈花?”
“我并不清楚在外面是什麼滿目。”
“那臉上長手和長腳的呢?”
“兩個護法。”
“護法?”
“嗯,本來四個護法,兩個老死了,又后繼無人,所以只剩下了兩個。”
這時,季缺問到了心中最想問的問題——“你們到底是什麼人?或者說,異會里到底是什麼人。”
到了這里,子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說道:“你們是不是覺得我們不像是人。”
季缺三人沒有任何猶豫的點了點頭。
長這樣,除了勉強有個人形,哪點和人有關系。
特別是昨晚那三個,一個從小姑娘一下子滿頭綠發又胖又高,一個滿臉長著手,一個滿臉長著,比鬼都象。
“其實我們也不自認為人,可我們又不能稱為神,所以才自稱‘異’。”
陳老實卷著腳氣舌頭說道:“怎麼,你們還想自稱神仙?”
長脖子子繼續詭異笑著,說道:“其實我們的先祖差一點就了神仙,或者說有很短的一段時間,他們就是天上的神靈,住在天宮上。”
“按照先祖的書記載,天宮雖然高高在上,仙氣濃郁,里面大部分神仙都擁有悠長的壽元,可和人間一樣有紛爭,失敗者不是被屠,就是被流放人間,更有神仙不喜天宮的冷清,自愿選擇離開。
這些離開了天宮,在人間游的神仙,大抵對天宮有不小的怨念。
他們不想也不便自稱為神靈,可也不想和人混為一談,畢竟我們真的和你們不一樣。”
說到這里的時候,子的脖子徑直到了橫梁附近,轉了一圈,跟跳舞一樣。
“于是先祖們就自嘲是‘異’,隨著時間流逝,們在人間有了子嗣,為了和人間的凡人區分開來,這世間就逐漸有了‘異會’,有了二十四分壇。
異會最強盛的時候,我們甚至有奪回天宮的計劃。”
“然后呢?”
“當然是失敗了,那些東西怎麼會給我們這樣的機會。異會被那群狗神仙弄得分崩離析,有的同伴在戰斗中死去,有的干脆又重新回天宮當了狗,而剩下的我們還要到你們這樣的人類挑戰。”
說到這里,脖子再次旋轉,像是打了兩個節。
臉上一直沒太多表,而這脖子打節倒更像是能反應的緒。
“漸漸的,二十四分壇逐漸消散,即便勉強存在的實力也十不存一,只能逐漸蟄伏起來。”
長脖子人說得很簡略,描述上甚至可以說簡陋,可季缺三人還是聽出了滄桑和沉重的味道。
他們早在古老的卷宗上看過那些記載,異會強盛的時候,能決定天下大勢,沒有想到這只是表面,它們甚至對天上仍有想法。
只是滄海桑田,就如曾經鼎盛無比的王朝也有覆滅的一天,如今存在的異會雖然可怖,實力卻十不存一,以至于這位“異小姐”被他們脅迫著吐真言。
季缺忍不住說道:“可是我們沒有惹過你們任何人。”
“嗯?”
“我查過那些卷宗,無論是天上下來的你們,還是本就在天上的們,我們人族從來沒有招惹過你們。可你們卻把我們人族當稻草一樣收割,當作如豬樣般的食,所以你們都該死。”
季缺說這話時語氣很平靜,可其中的憤怒誰都能得到。
長脖子子脖子再次扭起來,說道:“我們都有立場,在我們的眼中,你們確實和豬樣無異。”
“可是你們現在斗不過我們,我們三個人就宰了你們領頭的,留下這破爛宅子的你在這里回答問題。”
此語一出,長脖子人脖子已扭麻花了,開口道:“那是因為我們變弱了。異強盛的時候,連天上的那些神仙都會被殺死,不然我們分壇也不會擁有這地界。”
季缺皺眉道:“什麼意思?”
“你們是不是覺得這里很古怪?”
季缺三人沒有否認這一點。
“因為這片天地本就是我們的先祖在一個被殺死的仙佛上筑的。”
聽到這里,季缺勐的想起了之前寧紅魚的說法。
說這黑宅子所在的這片山坡,很像一顆頭顱,他當時還調侃那他們通過的那山峰豈不是高聳的。
沒有想到,這竟然是真的。
他逐漸開始明白,為何之前他們進來的口為何會消失,上峰夜里會聽見那樣的靜。
因為這就是一尊仙佛死而不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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