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號理不了楚鳶的這句話，不過看著楚鳶的表，它判定這句話一定是句好話。

    輕輕將頭到了楚鳶的麵前，九號說，“你開心的時候總喜歡我的腦袋。”

    於是它現在自覺將腦袋過來了。

    楚鳶用一種九號看不懂的眼神，沉默了好一會，終究還是歎了口氣，把手舉到了九號的腦袋上。

    說，“我忽然在想，假如我和尉婪都不存在了，那麽留下你一個人該怎麽辦。”

    “我會找個地方將自己的程序慢慢停止運轉，封鎖起來。”

    九號想了想這個結局，如果主人死去，它會不會傷心呢？

    機人應該是不會傷心的吧？

    楚鳶了九號一會，便看向窗外，尉婪也不知道和樂菡去哪了，好幾個小時後才回來，眼看著天都亮了，尉婪氣籲籲地拎著菜回來了。

    他斷了一隻手，全靠右手使勁提著，這一路都提過來了，偏偏走道病房門口，背後樂菡說了一句，“哥哥，你累嗎？我來幫你提？”

    尉婪臉上冷汗都下來了，“我這都提了一路了，到門口了你想著來幫我了？”

    樂菡一噎，總不能說這個是說給楚鳶聽的吧！

    不能承認自己的真實想法，於是樂菡隻能說，“沒有，剛才我也比較累，我想著哥哥是男人，力氣應該比我大。”

    “嗯嗯嗯嗯。”

    尉婪嗯了一串，相當敷衍，隨後對著樂菡翻了個白眼，“以後要幫忙就早說，知道嗎？”

    樂菡委屈地撇撇，“知道了嘛，你大老遠帶我去最新鮮的早市，開車累了，一會我給你做早餐。”

    “誰讓你給我做了。”

    尉婪指著自己，又指著楚鳶，“讓你給嫂子做飯呢，聽不懂人話嗎？”

    樂菡原本還以為尉婪能夠給點麵子，沒想到他也將當了楚鳶的專屬保姆，這話裏話外都是將往楚鳶邊上推，樂菡再不要麵子也會著急，“哥哥，你總是這樣，我們是一家人，你總不能真把我當嫂子的保姆吧。”

    “你自己說的，怎麽還怪起我來了。”

    尉婪特別沒商地吐槽，“你要是不樂意，最開始別答應楚鳶啊。”

    樂菡裏外不是人，最後隻能認命，高級的vip病房地方大不說，還有專門的浴室和廚房，供有錢人的保姆過來做飯，於是樂菡就穿上了圍，將自己弄得髒兮兮地進了廚房。

    出來的時候，樂菡頭發都散了，但是端出來的菜倒是致細巧，可以看出確實是有這個手藝的。

    手在圍上了，樂菡將子弄得髒，臉倒是白淨亮，乍一眼看過去有種被被奴役的楚楚可憐人的既視。

    說，“我早餐做好了，正好天快亮了，不如吃了休息休息。”

    楚鳶嗯了一聲，和尉婪走到了桌前坐下，竟然還給樂菡分了一對筷子。

    樂菡看著楚鳶遞過來的碗筷，有些愣住了，沒想到楚鳶還好心的，到底是好心，還是沒把視作威脅？

    於是樂菡略略帶著敵意地說，“這是給我的嗎？”

    “不然呢？”

    楚鳶一邊池一邊看了一眼，“愣著幹什麽，一起吃啊，等下吃好了讓尉婪收拾洗碗。”

    “怎麽能讓我哥做家務，他還斷了一隻手。”樂菡想也不想地為尉婪說話，“他是傷患啊。”

    楚鳶才猛地想起來，是啊，尉婪也是傷患，居然大半夜跑出去做了這麽多事。

    看著他被包裹起來的手臂，楚鳶咬了咬筷子，“那就讓我助理幫你把。”

    九號在一邊自告勇，“我可以的，我有這個洗碗的係統！”

    “……”

    樂菡一看見九號的臉，就視線閃躲，好像九號是什麽洪水猛。

    害怕，害怕九號那張格外悉的臉。

    尉婪似乎是猜到什麽了，瞇起眼睛，眼裏似乎有一道暗芒閃過去了，他故意用輕飄飄的口吻說，“樂菡，你應該知道九號是機人吧？”

    樂菡著頭皮說，“嗯……是的。”

    “九號的存在是個，尚恙來他們以為機人已經全都銷毀了，九號是我和楚鳶保護下來的。”

    尉婪對著樂菡用上了警告的語氣，“我想你應該不會告訴景雍的吧？”

    畢竟如果樂菡所說的投誠隻是一場騙局，那麽九號還存在的事，或許景雍就會收到風聲，從而要將九號搶走。

    樂菡麵對尉婪漆黑的眼睛，忽然間覺得力特別大，好像什麽詭計在他麵前都無所遁形，於是隻能說，“我都已經和景雍離關係了，我隻會把我知道的一切告訴你，並不會將你們的消息給景雍。”

    “那麽就現在說點吧。”

    尉婪一邊大口吃飯，一邊對著樂菡勾笑了笑，“告訴我景雍現在在做什麽？”

    “他……”樂菡沒想到尉婪真得如此提防，那麽不得不說出一點景雍的消息來換取他們的信任了，心裏想著不虎焉得虎子，於是樂菡幹脆心一狠，說道，“景雍最開始的計劃是要我……過來攪混水，讓你們互相懷疑。”

    “哦？”

    尉婪挑挑眉，多看了樂菡一眼，人臉龐白皙，說話的時候會微微抖，細節語言似乎在表達著心的害怕，“但是我不想這樣，我不想拆散你和嫂子，所以我才會逃出來……景雍強迫我過來挑撥離間你們，可是哥哥，我怎麽能做出對不起你的事？”

    這樂菡心理素質確實是強大，將自己的計劃全盤托出不說，還能夠坐實自己的好人份，這麽一來，用自的手段反而能夠贏得別人的信任。

    說到這裏，樂菡低下頭去，故意攥了筷子好像在糾結什麽似的，“這幾年跟在景雍邊，我看見了太多家庭的支離破碎，景雍是個犯罪諮詢師，他給那些想要拆散別人家庭或者做一些違法勾當的組織做顧問。”

    樂菡深呼吸一口氣，說道，“景雍自命不凡，認為自己就是救世主，他喜歡看那些被拆散的人，有的小三從此攀上枝頭，而且這些裏麵不乏一些男人去為小三，我看見了太多虛偽自私的人，越來越覺得景雍可怕……”

    說到這裏，樂菡好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直到後麵我才知道……我的母親，也是景雍幫忙進尉家的，或者說，我的母親，就是景雍的第一個客人。”

    尉婪震驚，連同楚鳶都變了臉。

    原來景雍那麽小的時候，就會有這樣骯髒又可怕的心機了嗎？

    “我無法確定我的份是否真的是尉雄的私生，dna鑒定出來是這個結果，但我不知道其中有沒有蹊蹺。”

    為了投誠，樂菡將自己也賣得徹底，抬頭看向尉婪，眼裏滿滿的都是求助和，“景雍替我媽媽出謀劃策，設計讓我媽和尉雄遇見，讓尉雄注意到我媽單帶娃，最後的時候讓我媽全盤托付，說我是和尉雄多年前一夜的孩子……”

    事實上誰都不知道真假，尉雄一夜對象那麽多，又怎麽會記得自己當年有沒有種流落在外？

    景雍將一切的路鋪平了，樂菡的媽媽得以進尉家，這樣一來，尉家就有了四個孩子，而孩子的母親過什麽樣的傷害，卻通通無人問津。

    “我沒想到原來你媽媽也是景雍幫忙進來尉家的……”

    尉婪又重新開始吃飯，一隻手特別費勁地剝蝦，剝好了放到了楚鳶的碗裏，作嫻得讓樂菡都吃驚。

    “所以，你跟在景雍邊的時候，景雍就是以這個理由要挾你的是嗎？”

    楚鳶多問了一句，“如果你不聽他的話，他就把你的世曝出去，這麽一來，你和你媽媽也就什麽好都撈不著了。”

    樂菡罕見沉默了一會，大概是默認。

    “難怪，你和景雍是共同利益綁定的啊。”

    楚鳶將尉婪的蝦都吃完了，看這個行為，尉婪樂得都合不攏了，下一秒對楚鳶說，“你什麽時候也跟我利益綁定一下啊，這樣你要走也要考慮考慮了。”

    “做夢。”

    楚鳶兩個字堵死了尉婪的，而後又看向樂菡，“我明白了，所以現在的你，是因為跟景雍決裂了，怕沒有後路，所以來找尉婪，找他幫忙，代價是把景雍幹壞事的證據都給我們是不是？”

    樂菡點點頭，“我知道很多，可以慢慢都告訴你們，有些當事人還在，對了楚鳶，當年綁架你的人在監獄裏突然死亡，也是景雍的手筆。”

    楚鳶聽到這個，不由得有些擔心，景雍的勢力這麽大，肯定是這幾年沒幹壞事才能積累這麽多人脈，“那你出來沒事吧？”

    樂菡忍不住將手臂出來，上麵有斑駁的傷疤，看樣子是最近新造的傷害，“我說我要和他分道揚鑣，他不準，還打我，我好不容易才逃出來的……”

    說完這個，樂菡忽然間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了尉婪麵前，將自己的手放進了尉婪的手裏，用力握，用一種特別可憐的眼神對著尉婪說，“哥哥，你一定會信我幫我的對吧？我是你的親人啊。”

    “……”尉婪吐了一口蝦皮，“你把手鬆開。”

    樂菡不依，還和尉婪十指握，“你幫幫我吧，我什麽都可以為了你和嫂子做……”

    “真的嗎？”

    “真的！”樂菡眼裏淚閃閃，一張臉我見猶憐，“我什麽都可以聽你的，哥，什麽都可以……”

    這一句“什麽都可以”的背後包含著太多年人的意思，不過尉婪倒是眼神幽深地看著很久，說了一句，“真的什麽都聽我的？”

    “對。”

    “好。”尉婪說，“我命令你考上北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