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中旬的傍晚微涼。

    傅聿川進了門。

    了上的外套給韓嫂，在玄關一邊換鞋一邊問：“在家嗎？”

    “太太在的。”

    “全天都在家裏？”

    “是的先生。”韓嫂不明白他的意思，但還是如實說：“太太沒什麽朋友，唯一一個好了兩年的朋友唐又是個壞東西——”

    覬覦先生。

    利用太太接近先生。

    這兩句話韓嫂沒有說，傅聿川聽懂了。他換好鞋，邁開步子往屋走。到了客廳，目便是窩在沙發上看電視的林淺。

    許是以前對的關注度太，如今多看了幾眼，傅聿川才發現真的很瘦。病態的消瘦，細胳膊細，臉上連點嬰兒都沒有。

    蜷在貴妃椅上蓋著毯子，就那麽小小的一團。

    虧得老天爺賞飯吃。

    給了皮相的同時還生了一副極好的骨相，瘦歸瘦，臉還是漂亮的。

    皮也白。

    視線掃過去，對人的眼睛很友好。

    傅聿川在的注視下走了過去，將一個冷鏈包裝盒放在手邊。林淺注意到了這悉的包裝袋，是IFS旺角那家的牛冰激淩。

    坐起。

    先是偏頭看了他一眼，男人已經就近坐在旁邊的沙發上。隨後低頭看向手邊的袋子，抬手指了一下自己：“給我的？”

    傅聿川：“嗯。”

    林淺半信半疑地拆開包裝袋，裏頭放著冷鏈的冰袋，一小盒原味牛雪糕。

    拿了出來。

    放在掌心裏掂了掂。

    怎麽忽然給買冰激淩了？莫非他談了一個大單子，怒賺幾十個億，心甚好，所以回來的路上順道買了個雪糕？

    林淺瞥了他一眼，“上次不是還說這個季節不能吃冰激淩？”

    傅聿川：“你會聽我的話？”

    林淺坦言：“不會呀。”

    傅聿川解開袖的腕扣，拾起桌上還未看完的財經報刊，一邊看一邊說：“所以，安靜吃你的東西。”

    他低著頭看書。

    從林淺的角度，能看見他高的鼻梁，削薄的，金框眼鏡遮掩了他的神。修長骨的手有條不紊地翻書頁，剛好窗外的晚霞落進來，幾抹暖落在他指尖。

    許是沒穿西裝外套，隻簡單穿著一件襯衫，了平日裏的冷漠疏離，多了幾分人間煙火味兒，看著平易近人了些。

    林淺窩回自己的位置。

    揭開蓋子，拿了自帶的勺子挖了幾勺放進裏。牛的雪糕香味濃鬱，口即化。含著勺子，順手拿了遙控把晶電視的聲音調小。

    吃著雪糕看港劇。

    旁邊的傅聿川看財經報刊。

    韓嫂收到快遞小哥送來的電子產品，拿著東西到客廳時，就看見這和諧的畫麵。其實，一直覺得先生太太蠻般配的，至在值相貌上，實打實的風景線。

    如果不是聯姻。

    如果他們倆對彼此有那麽一點點。

    算了。

    不能要求太高。

    結婚兩年先生太太都沒見幾次麵，先生偶爾出差回家，也幾乎不跟太太流，跟陌生人一樣。現在能友好坐在一起，還能搭搭話，已經非常好了。

    韓嫂進了客廳，恭敬道：“先生太太，這是剛才快遞員送來的。”

    林淺搶答，“應該是我網購的東西。”

    將沒吃完的冰激淩放在茶幾上，接了韓嫂遞來的快遞盒，一個四四方方矩形的盒子。用小刀劃開，是個平板電腦。

    似乎沒買這個。

    一直沒說話的傅聿川這時開口：“公司發的獎品，表彰工作完度高或勤勉的員工。”

    林淺懂了。

    這是傅氏人事部門統一寄發的獎品。

    林淺驚訝：“發給你的？”

    聽著震驚的語氣，傅聿川蹙眉，“我工作完度不高？”

    “不是……”

    “我不勤勉？”

    “我不是這個意思。”林淺打斷他的話，以前沒發現他這麽摳字眼，“我是覺得你是傅氏的總裁，還會收到公司的獎品，有點驚訝。”

    “你拿著玩吧。”

    “送我了？”

    “嗯。”

    “謝謝大老板。”林淺恭維著。

    傅聿川沒說話，男人依然是先前的坐姿在認真看報刊。翻閱紙張之際，餘往上落，見到彎起來的眉眼，捧著平板正在開機。

    “好大的存。”

    “以前撿了林的爛平板，稍微存一點學習資料就卡得要命。”

    “背完資料就要及時清，不然就會黑屏。”

    “不錯，還自帶了幾款消消樂遊戲。”

    “你們公司的人事部門采購員很優秀，值得加薪。”

    盤坐著，將平板放在上。隨後拿出自己的手機，打算將同一款消消樂的曆史數據從手機轉到平板上去。

    忙。

    忙著手機平板兩邊作。

    還停不下來，眼睛注視著電子屏幕，又手去拿茶幾上沒吃完的雪糕。傅聿川幫拿了，將冰激淩放進手心裏。

    林淺沒抬頭。

    掌心落雪糕盒，便握住，拿到邊吃了幾口。兩人作自然，一個拿一個接，一氣嗬流暢得不像最近才破冰的塑料夫妻。

    “叮！”

    傳輸數據功。

    打開平板上的消消樂app，是之前的闖關進度：“347關。”

    林淺很滿意。

    點開了這一關，蔥白的手指在屏幕上著，一邊一邊說：“你明天有空嗎？我上午想出去吃飯。”

    傅聿川：“有。”

    林淺抬頭看他，“那我就訂沁園春·中餐廳的位置，上午十點怎麽樣？”

    “你起得來？”

    “開玩笑，我從小就被要求5點半起來。跟你結婚兩年，在梨園我也是7點天亮就起來了。區區上午十點鍾，沒問題。”

    傅聿川看了一眼，沉默。

    信不了一點。

    -

    韓嫂來說晚餐做好了。

    許是從小沒得到過尊重，所以林淺特別尊重他人的勞果。不管是韓嫂還是梨園別的傭人，隻要對方為做了餐食，無論那時那刻在做什麽，都會立馬放下手頭上的事，第一時間趕去餐廳。

    人影消失。

    傅聿川也放下財經報刊起了，在走去餐廳的路上，他給齊特助撥了個電話：“明天上午的工作延順。”

    那頭的助理愣了一下。

    齊特助：“先生，明天您不是約了威爾森的時間，去他的住宅拜訪嗎？對方也答應了，這若是爽約，他們對咱們印象便更差了，融資合同恐怕更難簽上。”

    這一點傅聿川考慮過了。

    明日上門拜訪，談合同的概率為50%.

    可是，林淺病了。

    本來就沒有朋友，又患上了重度抑鬱癥，能讓提出外出吃飯的幾率很小。合同以後還可以簽，他自認為有這個實力簽下聯邦銀行長。

    林淺不行。

    抑鬱癥患者需要被照顧，要把的想法放在第一位。

    重要度天平：

    陪林淺吃飯＞談工作